第二日安陵容正和夏冬春在院中学习舞剑,小厦子进来请安:“奴才给夏常在、柔答应请安,二位小主吉祥。”
“厦公公?”夏冬春以为又有赏赐:“是皇上又赏容儿东西了吗?在哪儿?”
“奴才此次前来不是送赏。”小厦子对安陵容道:“小主大喜,皇上赐小主汤泉宫浴,还请小主择一个贴身宫女随侍。”
“多谢皇上隆恩。”这汤泉宫浴上辈子只有甄嬛去过,自己见都没见过,想不到,如今自己也能过去。
“还请小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车轿会在宫门外候着。”
“这么快?”时间有点赶,等小厦子走后,安陵容便让顺意和凝烟收拾一下,顺意陪自己过去。
夏冬春想了想:“我听我爹爹说过,汤泉宫是昌平的一处行宫,啊!冬天泡汤泉真的很舒服!为什么我不能去?”
富察贵人把夏冬春拉回来:“行啦,别叫了。”
夏冬春羡慕的挥手:“苟富贵,勿相忘!”
富察贵人也有些羡慕:“在宫中侍寝规矩繁多,嫔妃也不可过夜,半个时辰后必须离开。你如今第一次侍寝,皇上还真是疼你。”
夏冬春拍拍富察贵人的手:“往好处想,我听说皇后也去,这样明日你就不用早起请安了,今晚咱们也可以早睡,不用等翻牌子。”
“皇后也去?”安陵容听后一愣,随后便猜测,也许上辈子皇后本来也去的,只是听说还有甄嬛,便没去,不仅留下一个贤名,还让甄嬛被六宫人盯着。
安陵容想起昨日太后曾和自己说,她的家世在前朝与皇上没有助力,皇上如今又宠爱她,自然会护着她,让她要好好侍奉皇上,但不要专宠,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
还多说了很多皇后的好话。
果不其然,到达宫门口时,皇后看到安陵容时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剪秋,安陵容上辈子在皇后身边待久了,知道她这个眼神是在责怪剪秋没有事先问清楚。
如今安陵容一到,车轿便准备往昌平行宫去。皇后这个时候再说身体不适已经来不及了。
安陵容向皇后问过安,亲自扶皇后上轿后,才轮到自己。
二人进入行宫后也是去往不同的地方,赶车的人送皇后去专门的碧凤汤,安陵容这边,则是把她送到嫔妃专用的青鸾汤。
青鸾汤顾名思义,进水之处是三座青玉鸾鸟半身。
安陵容在顺意的搀扶下慢慢坐好。安陵容身高五尺,又是典型的腿长身子短,一坐下那水就没过了脖子。
注:清朝营造尺一尺大约三十二厘米。陶昕然官方身高一米六三,清朝女子平均身高一米五五到一米六五,这边设安陵容身高为一米六,毕竟历史上雍正也就一米六六。
安陵容只能努力平视前方,要是一低头的话,下巴就浸到水里了。
整片汤泉中洒满了西域进贡的玫瑰花瓣,周围应该是点的红烛,烛光透过微红的灯笼纸,竟有一种新婚之夜的感觉。
安陵容微微抬头:舒服是舒服,就是有种溺水的感觉。
负责司寝的刘嬷嬷也过来了,刘嬷嬷是安陵容的教引嬷嬷,原先在王府时,自然也教过她有关侍寝的内容。
从刚刚为安陵容缠头发的时候,就叮嘱她放松即可,原先教她的那些在行宫中用不到,她这次若是侍寝的话,不用脱光包裹起来,也不用到点离开,侍寝的时间也没有限制。
“小主切记,嫔妃侍寝时是不可发出声音的,虽说现在在行宫,但若是皇上不开口,小主也要忍着。”说着,刘嬷嬷便把一会儿沐浴完安陵容要穿的衣服交给顺意,一起的还有一块盖住头的红色面纱。
这时安陵容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就看到身着一袭红色蟒袍的皇上。安陵容心里一咯噔,这衣服看上去略有褶皱,虽然保存的很好,但依旧看的出来有些年头。
安陵容越看越觉得眼熟,恍惚间想起这件衣服很像上辈子慎贝勒大婚时穿的那件,这是皇上当王爷时穿的喜服!
想起行宫下人给她准备的白色浴衣和红色面纱,搭配着朦胧的灯光,看不清脸,只能听到声音,难怪刚刚刘嬷嬷为安陵容的发尖带上一枚菊花发饰后,便一直不敢抬头,换谁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都不敢。
皇上这是想迎接他的亡妻呀!
刘嬷嬷刚刚给她讲过历朝历代嫔妃在汤泉沐浴时,与皇上的一些事情,其中便有汉成帝看赵合德沐浴的故事,安陵容不禁怀疑皇上会不会也想这么干?
而皇上只是上前伸手试了一下汤泉中的水温,看到安陵容就露着一个小脑袋在水面上,水下的情景在花瓣的遮掩下显得若隐若现。
“水好像太多了点。”皇上嗤笑道:“朕的柔卿娇小玲珑,下次来时,朕命他们少备些水。”
沐浴完毕后,顺意为安陵容穿上浴衣,而皇上则亲手接过那块面纱,盖在了安陵容的头上,拉着安陵容慢慢往寝殿走去。
汉白玉的瓷砖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不知是掉落还是怎的,上面零星散落着一些花瓣。两边的宫人低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安陵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是紧紧牵着皇上的手。
二十四扇通天落地的雪白鲛纱帷帐用流苏金钩挽起,前走一层,便有宫人落下一层。
一层层的纱帷,再搭配上这朦胧的烛光,红白交接,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新世界。
不知到了哪里,安陵容感觉皇上带自己拐了个弯儿,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皇上拉过安陵容的另一只手,与她一同坐在床上。
皇上也看不清安陵容的脸,只见她一直低着头:“怕了?以往嫔妃第一次侍寝都是怕的。”
安陵容对这个字有很深的屈辱感,当时她就是因为第一次事情止不住的颤抖而被“完璧归赵”。
看皇上这样子,无疑是在思念纯元皇后,既然如此,安陵容在心里暗暗想道:不如就大胆一点。
“回皇上,臣妾并非害怕,只是臣妾并非视今夜为嫔妃侍奉皇上,与皇上而言,臣妾只是后宫的一个嫔妃,可臣妾却视皇上为夫君,今夜是臣妾的新婚之夜,所以心中有些紧张。”
皇上不曾料到安陵容会这么说,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皇上温声道:“不必紧张,想必嬷嬷已经教过你如何侍奉,而且朕听说,刘嬷嬷还是你的教引嬷嬷。”
“嬷嬷确实教过臣妾如何侍奉皇上,却不曾教导臣妾如何侍奉夫君。”安陵容扶着床徐徐跪下:“臣妾胡言乱语冒犯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只是还没跪下,就被皇上扶住:“从来嫔妃侍寝都是诚惶诚恐,百般谨慎,就连皇后也不例外,从来没有人在朕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你既将朕当作夫君,在夫君面前,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皇上握住安陵容的双手,却不曾为她掀去面纱:“你既将朕当做夫君,那便唤朕一声‘四郎’可好?”
“臣妾惶恐……”
“无妨。”
“……四郎……”
红烛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在为他们打着欢快的节奏。
皇上越靠近,越能闻到安陵容身上有一股清幽的香味:“你好香啊。”
……
而隔壁靠近碧凤汤的皇后,此时在剪秋的服侍下躺在空旷的床上,看着床头的纱帷,皇后不自觉伸手去抚摸旁边的枕头,结果却摸到一片冰凉。
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