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成了,华贵妃命宫女给颂芝仔细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一套黄色,印着菊花纹样的宫装。
因华贵妃不喜欢自己身边有狐媚皇上的人,所以翊坤宫的宫女都不戴耳饰,颂芝在自家小主嫁于皇上前扎的耳洞,如今就已经长好了,还是周宁海现给她扎的。
“今日这事十有八九能成,你回来的时候好好跟贵妃娘娘表表忠心,尽量能不留在那里过夜,就不留在那过夜。”周宁海最后看了一圈:“行,比平常好看了点,不用紧张,娘娘这边有我呢,放心,你不会死的。”
华贵妃带着梳妆打扮好的颂芝,乘坐仪仗来到皇上的勤政殿前,在这期间,华贵妃连个眼神都不给颂芝,临了到进去的时候,转头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颂芝看着这勤政殿的门,感觉脚下仿佛有千斤巨石,是华贵妃走出好几步了,颂芝才赶紧跟上。
……
勤政殿内,皇上正与张廷玉和隆科多二人商讨年羹尧的事情。
张廷玉道:“本来年羹尧的儿子年富、年斌从谋取暴利,但近些日子实在安分的太过诡异,甚至将所获得的利润,几乎全部施舍于平民。”
隆科多:“且年羹尧之前曾有官员跪到迎接,如今再次出行,竟让众人不必多礼,这前后反差至极,实在令人难以琢磨。”
皇上盘着手中的十八子:“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若倚功造过,必致返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
皇上倚靠在龙椅上:“年羹尧原本是朕的家臣,为朕的江山基业立功不少,朕也不欲与他君臣情分断绝,如果他当真有心悔改,朕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这时,苏培盛带着颂芝进来:“皇上,午茶的时候到了。”
“皇上。”颂芝端着茶水小心翼翼上前:“这是新到的雨前龙井,请皇上品茶。”
“没问你,多嘴。”皇上当然知道自己平常喝的都是雨前龙井。这种小事,用得着天天絮叨吗?
“请皇上恕罪,请皇上饶恕奴婢。”
听清声音,皇上猛的扭过头来,这才看清旁边的人居然是穿戴好的颂芝,鲜艳的衣裳,靓丽的妆容,再加上精致的首饰。
“颂芝?是你啊……”皇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华贵妃居然能大方的把她的宫女送到龙床上来,华贵妃不应该是杀了她吗?
“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侍奉皇上用茶。”
颂芝的话,更是确定了她就是华贵妃送来的女人。但人送都送来了,而且也是在自己处罚年羹尧下属后发生的事,皇上也想看看这年家到底在搞什么。
皇上深呼吸在心里安慰自己:无妨,就当是为国献身了。
皇上抬起手,想了半天的词,最后只能是夸一句:“你这身衣服不错。”
隆科多一脸错愕的看向旁边的张廷玉:这……咱们得赶紧走呀,再不走皇上当着咱们的面就要临幸宫女了!“奴才告退”
张廷玉:废话!我知道!“臣告退。”
“跪安吧。”等俩人走后,皇上还有点不放心,这真的是自己的世兰能干出来的事吗?
“你说是华贵妃让你来的?”
……
外头的华贵妃正焦急的在门口踱步,她既希望皇上接受颂芝,又不想颂芝入皇上的眼。
在听到有人出来时,华贵妃急切的转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出来的人是颂芝,还是苏培盛呢?
结果出来的两人,是张廷玉和隆科多二位大人:“贵妃娘娘吉祥。”
华贵妃赶紧撑起笑容:“两位大人好。”
而屋内皇上酝酿了半天,终于是说服了自己:“起来吧。”
“谢皇上。”颂芝端起一旁的茶水:“皇上请用茶。”
……
华贵妃见到苏培盛出来,焦急的上前两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苏培盛行了一礼:“娘娘,娘娘,时候不早了,奴才估计颂芝姑娘……今儿大概是不会出来了,娘娘请先回吧。”
华贵妃强撑起笑:“多谢苏公公。”
“诶,是娘娘您有眼光啊,这才能让颂芝姑娘入了皇上的眼。”
华贵妃回去的一路都是失魂落魄的,周宁海心疼的看向自家主子,又赶紧低下头,心里叹了口气,觉得都是皇上,要不然不会出今天这样的事儿。
一整天的时间,华贵妃都是坐在殿内,眼睛呆呆的望向门口,她多么希望颂芝能够回来啊。
到了晚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宫女都是拿个小垫子坐在外头守夜,主子不睡,宫女也不敢睡,一听到动静,宫女就要进去查看。
就在外头守夜的宫女在快睡着时,突然听到主子坐起身的声音,只能是强撑着精神推门进去:“娘娘,您还不睡吗?”
华贵妃脸上还带着哭过的泪痕:“从前曹贵人和丽嫔依附本宫,本宫也提拔她们,柔妃三人不需要本宫的提拔,但是把女人送到皇上床上去……本宫还是头一回……”
那宫女死死低着头,她现在多么希望周公公在这里:“娘娘也是不得已。”
华贵妃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不禁潸然泪下:“本宫此刻多希望颂芝回来,说皇上不喜欢她,让她离开。但若真是如此……又于大计无益……”
华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呆呆站在自己跟前的宫女,一点都不如颂芝伶俐:“下去!”
宫女吓得赶紧退下。
……
第二日颂芝起床后,跪着服侍皇上穿衣。
“你昨儿伺候的周到。”
“奴婢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既提到身份,朕不能委屈了你,你是贵妃身边的人,朕也不能薄待了你,就破例从答应做起,不必从官女子开始熬了。”
颂芝的手一顿,心中顿觉情感复杂,她高兴自己能活,并且熬出头,但她又想着,要是娘娘听到这个消息,该多么伤心呀。
面对皇上,颂芝笑脸盈盈:“谢皇上。”
“去给华贵妃磕个头,她好歹是你的主子。该谢她提携之恩。”皇上想着要是华贵妃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要气坏了,到时候一定能杀了颂芝,谁也别想发现欢宜香的秘密。
“是。”
皇上为防万一,打算赐颂芝一个封号,但看到颂芝时顿时一片空白,想不出一点字:“你的名字不错,不必称呼乔答应了,就叫芝答应吧。”
“奴婢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