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郡主朱瑢趴在童萌坊的窗台上,望着远处铁锚堂舰队扬起的「工禾」纹旗。朱厚照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女儿发间的珊瑚珠——那是从满剌加带回的唯一纪念品。「以后想看海,让父皇给你造座室内海湾,」他替女儿拢了拢披风,「但别再靠近码头半步。」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锦衣卫指挥使李贵闯入火德神殿,手中战报染着血迹:「陛下!佛郎机人突袭淡马锡硫矿,还……还掳走了三名尚工局匠人!」朱厚照的指尖骤然捏紧朱瑢的袖口,小姑娘仰头看见父亲眉间的纹路,想起昨夜他在《林夏笔记》「鸦片战争」插画上批注的「危机」二字。
「传锚头王锐,」朱厚照的声音冷如霜雪,「铁锚堂全员披甲,随朕亲征。」巧妃闻讯赶来时,正见他往腰间挂「火德」纹手雷——这种填充三倍普通火药的爆炸物,外壳刻着狰狞的锚链吞火纹。「陛下,瑢儿刚睡下……」她话未说完,朱瑢已抱着珊瑚星图冲出来:「父皇别去!他们会用十字炮!」
朱厚照猛地转身,看见女儿眼中倒映的烛火。他忽然想起《林夏笔记》中「佛郎机炮轰广州」的记载,蹲下身将朱瑢拥入怀中:「瑢儿记得吗?你画的珊瑚星图,父皇已让铁锚堂刻在每门红衣大炮上。」他取出袖中微缩舰队模型,船头的「火德」纹章在女儿泪光中泛着冷光,「等父皇回来,带你去看最亮的锚链星。」
深夜,三十艘福船从泉州港起锚。朱厚照站在旗舰「永乐号」甲板上,望着船舷的红衣大炮——炮身「工禾」纹下,隐约可见朱瑢用炭笔涂画的星星。锚头王锐递来磁星盘:「按郡主的星图校准过方位,佛郎机人逃不掉。」他点点头,想起朱瑢曾说「星星会给好人指路」,不禁摸向藏在盔甲内的《林夏笔记》残页——那上面用朱砂圈着「制海权者制天下」。
佛郎机舰队在黎明时分出现。朱厚照举起单筒望远镜(巧妃用西洋镜片改良),看见敌方舰船桅杆上悬挂的十字旗。「开炮!」他一声令下,铁锚堂的红衣大炮同时轰鸣。锚链定位术精准计算的弹道,让炮弹如流星般坠入敌舰甲板,爆炸掀起的气浪中,「火德」纹章与硝烟融为一体。
朱瑢在童萌坊内被爆炸声惊醒,青禾忙按住她欲开窗的手。小姑娘却指着墙上的星图:「青禾姐姐,北斗七星的方位变了!」青禾望向夜空,忽然明白——那是铁锚堂舰队采用「北斗七星阵」分割敌舰。她握紧郡主的手,想起朱厚照出征前的密旨:「若战况危急,带郡主去火德神殿,那里藏着星君的最后启示。」
海战持续至黄昏。当佛郎机旗舰升起白旗时,朱厚照望着海面漂浮的十字旗,忽然想起朱瑢的问题:「为什么佛郎机人总想要我们的东西?」他摸出验硫片——虽已远离技术核心,但仍习惯性带在身边。纸片在血红色夕阳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撕碎它:「因为他们没有工器,也没有……」
回程的舰队载着被俘的佛郎机舰长。朱厚照命人将其带入童萌坊,朱瑢躲在父亲身后,看见俘虏胸前的十字徽章与自己的锚链纹护目镜形成鲜明对比。「告诉你们的国王,」朱厚照指着墙上的珊瑚星图,「大明的工器,是星辰与海水的孩子,你们偷不走,也抢不来。」
是夜,豹房内的烛光映着朱厚照新写的《火德平戎诏》。他在「扩铁锚堂为远洋水师」一条旁画了三颗星,想起朱瑢在他出征前塞给他的贝壳——里面装着她采集的南海细沙。巧妃端来热酒,见皇帝望着女儿在沙盘上摆的「星星舰队」,忽然轻声道:「瑢儿说,每颗星都是一艘守护大明的船。」
朱厚照笑了,将贝壳收入《林夏笔记》。窗外,童萌坊的灯火依旧亮着,青禾正在教郡主辨认归航舰队的灯火信号。他知道,这场因父爱而起的战争,不过是工器文明与海盗逻辑的初次碰撞。而他的女儿,终将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将星星藏在验硫片里,而是让工器的光芒,照亮整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