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阁内,苏婉蓉握着青瓷茶盏的手指突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溢出,在她手腕上烫出一道红痕。
她却浑然不觉,只觉心口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莫名的烦躁如潮水般涌来。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一阵阴风吹过,纱帘猎猎作响,案上的烛火也跟着明灭不定。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耳边似乎隐隐传来厮杀声,郭险峰临走时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另一边,巷子里的生死对决仍在继续。郭险峰强撑着剧痛,在胡豹的双脚即将踩踏到他胸膛的刹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身翻滚,整个人顺着车顶的斜坡狼狈地滚落到地上。
“咔嚓!” 一声巨响,马车车厢在胡豹的重击下裂开一道半人长的缝隙,车轮也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呻吟,整辆马车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散架。
郭险峰躺在满地的木屑中,只觉浑身的骨头像是都碎了,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他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胡豹那庞大的身影再次逼近,对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铁砂掌高高举起,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郭险峰心中一阵绝望,他太累了,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反抗,只能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几道寒光闪过,飞刀如流星般朝着胡豹飞去。胡豹反应极快,双掌一合夹住一柄飞刀,同时张开嘴咬住了另一柄。然而,第三柄飞刀却避无可避,直直没入他的眼眶。
“啊 ——” 胡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他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朝着街道另一侧的巷子逃去,沿途留下一串血迹。
紧接着,又是两道飞刀破空,精准地插入两个胡豹手下的咽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愣了一下,马海凡抓住时机,手中短刀如闪电般削出,刀刃划过一名胡豹手下的脸颊,大半边脸皮瞬间挂在下巴上,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肌肉和骨头。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惊恐地转身逃窜,其他手下见状也纷纷惊慌失措地退去。
“二少爷!” 马海凡跑到郭险峰身边,看到他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中一阵揪痛。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郭险峰抱起,朝着郭府的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郭险峰的鲜血不断滴落在马海凡的身上,染红了他的衣襟。
当马海凡等人冲进郭府时,惊动了府中的所有人。苏婉蓉听到动静,心中一紧,急忙从栖云阁中跑出来。
当她看到被众人抬着的郭险峰时,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踉跄着扑到郭险峰身边,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他,却又害怕弄疼他,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峰郎…… 峰郎你怎么了……” 她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郭府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慌乱。大总管急忙派人去请府中的大夫,同时又吩咐下人去外面请最好的大夫来。
不一会儿,几个大夫便围在了郭险峰的床边,他们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不停地检查着郭险峰的伤势。
苏婉蓉站在一旁,紧紧咬着嘴唇,指甲几乎掐进了手掌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们的一举一动。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苍能够保佑郭险峰平安无事,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他的生机。
此时,在城西爆炸现场的郭老爷也收到了府上的禀告。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折扇 “啪” 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不上现场还未查明的情况,他立刻上轿子,催促轿夫和家丁,朝着郭府疾驰而回。
当他看到府门口那辆几乎报废的马车时,心中猛地一沉,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冲进府中,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郭险峰,郭老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稳。
他颤抖着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满是伤痕的脸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是谁…… 是谁下的如此狠手!” 他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府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大夫们的诊断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苏婉蓉跪在床边,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着,泪水滴落在郭险峰的手上,却始终没能唤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