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在鸽市顺些额外的肉票但未及时买到,好在家中尚还有鱼可用不着特意去添,光算如今网兜里的河虾加泥鳅已然足备三样有肉的好菜了。
待到了中院里,只见何雨水正在忙着往外搬运被子准备晾晒,看到他近前喊了一声“姐!”
使得何雨水一愣回头瞧见是弟弟,嗔责道:“明明应该好好工作的人了,还是这般淘气作怪,把我吓了一跳。”
易卫东得意举起手中的网兜炫耀起来:“姐姐今日可得有口福咯,我把泥鳅和小虾子给带来了!”
何雨水接过之后看见鲜活乱蹦的泥鳅不免担心问道:“这样的东西好吃么?”
只听易卫东满怀信心回应道:“不用担心,只要处理得当把腥味去除,肯定非常美味可口。”
接着他又转而将网兜塞回到何雨水手上说道:“算了还是您自个料理去吧,这些泥鳅我自己可不敢杀!”
随后她又把薄被摊平整挂起说道:“要进屋说话,顺便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安排工作的事儿,听说你当时买的临时工指标户口都给人家抢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易卫东比了个夸赞的大拇指道:“到底还是我亲姐姐啊,一回到家就关心打听我的近况。”
但何雨水并不买账接道:“别在这耍嘴皮子溜须拍马,赶紧把事情原委细细交代出来!方才爱民不过是提及了你的户口问题罢了。”
于是她拽起弟弟径直往西屋里走去。
原来背后竟已有人提前将事情通报给自己了。坐下来后易卫东先倒上一杯热水递给姐姐,才娓娓讲述起初自己因未能成功取得工作证明陷入困境,后来听食堂范主任透露能通过购买临时工岗的方式来解决落户的事宜,最终硬下心狠决然选择买下那个名额从而成功将自己的户口迁至当地的故事。
最后,易卫东郑重地把自己户口簿交到何雨水手上,看着她逐项认真查阅后的笑容浮现,不禁打趣道:“这样啊,以后我就是你真真正正的弟弟啦,姐姐说让做什么那就得听话喽。”
只不过这腔调仿佛像是在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哄闹一样让人忍不住想笑。
我已经到了可以工作赚取报酬的年纪了。
“是啊,我的好姐姐。”
易卫东有些无奈地回应道。
何雨水却一脸微笑:“怎么好像还不开心?”
易卫东急忙堆起笑容:“姐,你肯定看错了,我高兴得很呢!我现在有哥哥姐姐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何雨水拍拍手中的户口本,说:“这样还差不多。顺便告诉你,我给你买了新的秋衣秋裤,回头你试试。”
说着,她指向床上的一个布包裹。
“谢谢姐姐,其实我也准备了礼物送你。”
易卫东打开写字桌右边的抽屉,拿出了为她买的发卡、头绳以及扎头发的皮筋,还有青枣和葡萄之类的水果。
何雨水轻轻嗔怪道:“你下水抓鱼都已经不容易了,以后别再花这些钱买给我了,听到了吗?”
易卫东笑了笑,回答道:“没花多少钱,把我姐姐打扮得美美的,我心里愿意啊。”
接着,何雨水又提起了棒梗偷拿老母鸡的事情。易卫东没有夸大其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他也明白,何雨水对秦淮茹一家一直比较宽容,只是不像傻柱那么宽容罢了。而这份包容主要还是受傻柱的影响——毕竟傻柱比她年长十几岁,从小就教导何雨水要善待秦淮茹一家,在这种教育背景下,自然认为对他们友好是一种平常之事。
何雨水叹口气:“秦家确实不容易,既然一大爷已经归还了,那就算了吧。等会儿我把这鸡炖上,给你好好补一补,看你瘦成这样!”
随后,她拆开床边的包裹,里面是一套蓝色的老式内衣,这是几十年来流行的款式,直到八十年代还在穿的球衣球裤。在这个时代,青菜只需两分钱就能买一斤,而这样一套衣服居然要花三块八毛钱!
何雨水此时也只是学徒工,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钱。易卫东劝道:“姐,你工资不高,别给我花钱了,我自己赚的可比你的多很多。”
何雨水瞪了他一眼,说道:“买了就是买了,哪那么多废话!你自己试试吧,我去炖鸡。”
说完,便转身走进西屋。
易卫东脱下衣服试了试,长度正好合适,只是稍微有点肥。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他走出来说:“长度刚好,谢谢姐姐。”
这时,何雨水正忙着清洗老母鸡,抬起头说:“我是按你的身高买的,不可能错。赶紧把泥鳅处理掉,它们在盆里乱蹦,看着真让人瘆得慌。”
易卫东随手撒了一把粗盐进去,说道:“只要十分钟就会死。”
何雨水用盖子盖住盆子,继续说道:“今天晚上,你爱民哥会过来,说是要给你送礼物。”
易卫东好奇地问:“哟?什么时候成了我姐夫啊?”
何雨水脸色一红,转过身来说:“不理你了,臭弟弟。”
接着,易卫东将圆桌上挎包里的两瓶散酒拿到橱柜里存放,然后找来两个大碗坐在桌边,一边剪掉虾的须子,一边挑出虾线。他随口问道:“姐,你们是怎么谈恋爱的呀?”
这话一出口,何雨水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暗自责怪郑爱民怎么突然说要给易卫东送礼物,害得自己被他调侃。嘴里却抱怨道:“卫东,快干你的活去,瞎打听什么!”
易卫东嘿嘿一笑,不再追问下去。他挑完虾线,用温水把泥鳅洗干净,剪掉头部后掏出内脏,再放入清水浸泡,以沥尽残留的血液。
准备工作至此告一段落。易卫东洗过手,与何雨水一同坐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闲聊起来。这样总冷落何雨水也不合适,况且尚未出阁的姑娘家脸皮总是薄的。
趁着时间尚早,两人便去偏房瞧了瞧,房间空荡荡的,只有蜂窝煤球炉子孤零零立着。何雨水开口道:“卫东,你这屋子未免也太过阴暗,不如跟我挤一挤吧。”
易卫东闻言摇了摇头:“等日后我在南墙上开个窗户,采光好些了再搬进来住。”
看过一遍,觉得此处并无什么值得多留恋之处,二人便回到中院的房子。厨房里熬的老母鸡汤此时也差不多炖熟了,因为菜的数量不少,午饭只需从中分拨些足够填饱肚子的即可,更多的留待晚间给郑爱民和傻柱一起下酒饮用。
午饭过后,何雨水打起精神说道:“卫东,我带你到市区转一圈怎么样?”
易卫东瞥见她眼底些许黯淡的黑眼圈,劝道:“别闹了,姐。你自己照照镜子,眼下都有黑眼圈了。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何雨水叹了口气,辩解道:“纺织厂工作三班倒,哪天不熬夜呀。真的不要我去陪你了吗?”
“姐姐你还是躺会儿吧,等我想出去的时候,自会去找你的。”
说罢,他轻手轻脚地将何雨水推入西屋,并且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来到自己房中躺在傻柱床上百无聊赖,翻检着储存在私人空间的物品,突然想到还有条黄狗被收纳在内。另外自己曾买的一把尖刀也在其中,当下便操控意念将那狗杀死、剥皮处理成块状。
原计划是将犬肠抛弃掉,但依靠念力清理却变得极为便捷且效果良好。只可惜在个人空间内无法煮肉成为遗憾。于是将狗的肝脏、肺脏以及其余废弃物集中存放以备后续丢弃。毕竟这些部位细菌含量过高,加之有言曰“狼心狗肺”
,对于食用狗肺这一行为,总觉得心理负担有些怪异,索性全部归为垃圾类目。
清理完一遍后,划分了几处小型隔间分别存储各类物件,如此一来,整个空间布局显得井然有序了许多。望着里面那些静止的鱼,不由陷入深思。如果活物能存活其中只是保持停滞状态的话,那自己是否也能进入其间?
何不尝试一番呢?只不过不能在这屋里进行。
随后出门前往前院,踏入自己的侧房,并插上栓销。现在不会再被人撞见,心情稍稳便开始忐忑地尝试。默想着进入其中又立刻弹回现实,简短实验表明可以成功进退。
再次沉入思绪,瞬间便悬浮于空间中心。顿时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遍全身:过去仅仅是把这当成一个随身携带存取物品的空间,能够简单控制里面的实体操作,像杀鱼剥狗之类动作。然而此刻真正步入其中才发现对整体的掌控度大大提高,俨然是这里的主宰者。
心念闪动之间,前方飘浮起一件前世遗物——一根细细铁管制作而成的花架,乃原房东所有。在当前意识驱动下,表层的白色漆迅速脱落汇聚,并被打入废品区。眼前的铁质物件仿若软面团般任由捏造,很快凝合成一个小巧的铁锭。尝试进一步变化具体形态时动作略微笨拙,不过勉强弄出了个歪七扭八的漏勺模型;再度变动即恢复初始铁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