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等吃完饭后,把棒梗叫到自己身边询问:“说说吧,是不是在学校打架受伤了?快告诉奶奶是被谁打的?”
棒梗为难地说:“我没有在学校打架。”
贾张氏随即掀开他的内衣一看,胸口好几处瘀青斑,再转身检查背部也是伤痕累累。“我的乖孙子啊!到底哪个没良心的家伙把咱孙子折腾成这样呀?让我教训那小子。”
贾张氏心疼地喊着。棒梗低声说道:“半路上,是被易卫东打的。”
听到这个名字,贾张氏确认似的再次追问了一遍:“是邻居易卫东干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不等孙子再说话就生气地出了门直奔易卫东家去。
小当走近棒梗身旁问他:“这是卫东叔叔真的动的手?”
槐花也在旁搭腔道:“卫东叔叔一向对我们很好,你是不是不听话招惹人家了?”
棒梗瞧了眼自己的傻妹妹们,心下暗讽,每天甜甜唤人家叔叔,糖罐里掉出来的还不知道是非曲折呢!
气哼哼地质问俩姐妹:“难道我自虐不成?还能是我编排诬陷易卫东?”
外面突然传来清脆的“咔嚓”
声,接着便是骂人话充斥着整个院子。贾张氏二话不说先把手里的东西掷向易家屋子玻璃砸了个稀碎。屋内易卫东吓得猛地跳起,正要去看看什么状况,就被门外传来的吵闹震住脚跟。贾张氏叉腰指着屋里破口大骂,嘴里全是指桑骂槐的话。
“老妖婆你还在这闹呢?”
易卫东不耐烦地质问道。
贾张氏哪里肯吃这一套,嘴上更是不留情:“小王八蛋,敢叫我妖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易卫东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贾张氏脸上:“还想再试试?”
声音冰冷得像要冻结空气一般。被打蒙了的老太婆赶紧伸手捂着脸腮部,刚才那一记耳光带来的疼痛提醒她事实残酷,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无奈于对方力气远胜过自己衰老体魄。她知道自己要是还敢上去厮打定会被再次重击。片刻之后权衡利弊做出决定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装起委屈,仰头尖嗓哀号起来:“啊呀不得了啦!我没命活喽!我家早夭折的娃哟,你睁开眼睛瞅瞅吧!你妈就被个小贼子欺到这般地步啦!苍天呐!”
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吸引围观过来。大妈第一个赶来扶起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劝慰道:“嫂子,有什么矛盾咱们好好谈嘛,何必坐地上耍赖呢。”
可贾张氏铁了心思要把这场戏码做足做大,丝毫不肯配合起身动作让旁观者都束手无策只得出主意找双方当事人理论以求平息局面。
旁边一大妈转而去问易卫东原由。他摊手解释道:“大妈,是她故意来踹坏我家门锁还恶语相向,我只是正当回敬了一下而已。”
“这下你可怎么收场呢?晚上多半得召开全院大会,我看你怎么应对?”
一大妈略显忧虑地问道。
此时赶来的二大妈和三大妈都没能把贾张氏拉起来,只能任由她在地上不停地说着胡言乱语。自被打后,贾张氏就不再说太过难听的话,只是反复哭泣自己的儿子,抱怨有人欺侮她这个老太婆。
周围的十多个大妈小媳妇纷纷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并围绕成一圈看着贾张氏的“表演”
。易卫东说道:“大妈不用怕,棒梗带着三个人一起打我,被我教训了一顿,然后这个老太太就来闹了。”
“他们真的打了你?什么地方受伤了?让我看看疼不疼?”
一大妈急切地查看易卫东身上是否有伤。“我没事,我狠狠教训了他们。”
旁边阎解娣补充道:“一大妈,确实是棒梗带人打了卫东,我都看见了。”
一大妈这才放下心,轻声说:“还好你没事,看样子这是想要敲诈你钱吧?”
易卫东对此毫无压力,自己教训得很爽快,赔给老太太几块钱也无妨。他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反应,即便闹到派出所,只动了一个耳光不至于坐牢,顶多也就是道个歉。况且当时也没人看见他动手,还能借此控诉老太太诬告,毕竟没有监控为证,哪有啥凭据。阎解娣点头称是:“估计也是想要点钱。”
一大妈笑了笑,“四妮都能看出这个问题!”
阎解娣瞥见卫东听到“四妮”
称呼后露出笑容,撅嘴瞪了易卫东一眼。
这时候提前下班的三大爷走进院子,三大妈把事情经过低声道给他听,三大爷看了一眼易卫东,随后扶起贾张氏说:“老嫂子,起来吧,等那两位老哥回来我们开会替你做主。”
贾张氏这才起身哭道:“那个小混蛋简直太过分了,就因为我们家儿子早逝,他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行行行,你先别哭了,晚上的事晚些再谈。”
三大爷转身告诉大家,“大家都散了吧,该做什么的赶紧做什么去。”
围观的大妈和小媳妇觉得已经没啥好戏看便各自回家做饭。三大妈把贾张氏送回她的房间后,阎解娣有些犹豫对易卫东解释道:“卫东,我爸他对的是事情不对人,你别往心里去。”
尽管三大爷显得有点小气吝啬,但他为人还算正直。与日后净干坏事的二大爷刘海中不一样,靠一份工资养活四个孩子不容易,若是不够节省日子确实难过。易卫东点了点头:“放心吧解娣,我没生气。”
阎解娣这才欢跳离开。一大妈微笑说道:“卫东,四妮这姑娘挺好的,除了随她爸有点小气以外没有别的缺点。”
在谈论女孩子时这节俭倒变成了优点。不过一大妈这话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易卫东和阎解娣之间也就说过几句话,而且才十三岁啊,户口上写的是十五,但也不能乱搞牵红线呀。易卫东急忙解释:“大妈,阎解娣只想借我的作业看看而已。”
一大妈笑而不答,忽然说道:“卫东,晚上如果索要太多的钱千万别答应。对了,你有钱吗?要是需要大妈可以借你一些。”
话语刚落,易卫东就摆手谢绝了那位大妈的好意:“不用啦,大娘,我自己有钱,而且这也用不了多少。”
大妈原是担忧他手头拮据,但也没再强求。
傍晚时分,傻柱来到后,递给他一封挂号信,说:“这是你的信,我已经帮你代签收了,有空记得去刻个私章。”
易卫东接过信应了一声“哦”
,一看是王志国寄来的。拆开后才知后天约在上次那个院子见面。傻柱闻声问道:“又有猪源了?”
易卫东将信收入怀中回道:“对,有了,我后天取回来。”
接着,傻柱好奇地追问起来:“棒梗奶奶是不是真把你家玻璃砸了?你还打了她一巴掌?”
于是,易卫东娓娓道来:考试结束后,棒梗纠集了三名同学围堵自己,没想到反被揍了一顿;随后不知怎么贾张氏便赶来摔碎了玻璃还恶语谩骂,忍无可忍之下他就甩了个耳光给她,直到三大爷赶来,那老太太才肯从地上起身停止嚎哭。
听罢,傻柱忍俊不禁:“原来你这么能打,他们没伤到你吧?”
易卫东不无得意地答道:“不过就是一群小孩子罢了,打架不行,两下就服软认输了。”
“成啦,赶紧去做饭,吃完再琢磨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傻柱建议道。易卫东倒是坦然,“不必忧心,那大娘都说啦,顶多赔点钱。”
傻柱琢磨了一会儿也觉着大抵如此,“唉,这贾张氏可不是普通人,若不让她得些好处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事。”
他也叹道:“遇到其他人我还敢嘴上说两句,但这位老太太实在难搞,我也无计可施。”
两人走到后院,傻柱下厨炒菜去了。老太太探询道:“卫东啊,听说那老太婆砸你窗户的玻璃啦?”
于是易卫东又详述了一遍经过。娄晓娥惊叹道:“真想不到啊,卫东你能单挑他们的三个人!”
易卫东哈哈笑道:“不就是几个孩子么,挨了一下就哭鼻子了。”
旁边一直聆听着的聋老太太调侃道:“你这般说话的架势倒像个小大人了呢,明明你也才十几岁呀。”
易卫东不由哑然失笑,他内心其实有着成年人的灵魂,总习惯性将自己视为长者,忽然间意识到此刻的身体只不过是个仅十三岁的少年,与棒梗年纪相差无几。“嘿,哪是什么以强凌弱啊,分明是一家子人一起欺辱孤儿嘛!”
瞬间明白,这便是所谓站在道德至高点的感觉了。因此他对老太太补充说道:“没错啊,一家老小轮番欺负我这个孤苦的外乡少年啊!”
两位女士互看一眼会心一笑:“你看,我就说过卫东机灵得很,他们怎可肆意欺负外地小孩儿呢。”
娄晓娥更是义正言辞道:“再说这话,倒变成那贾老妇以大欺小了,况且卫东初来这个大院子人家却故意为难,纯粹是仗势压人。”
考虑到贾家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居民背景,娄晓娥再次为易卫东寻求理由辩护。
聋老太太不甘示弱地道:“稍等我把轮椅推出来看看这老太太耍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