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门外,在烈日的影响之下,汗水已经浸透冯国安的锁子甲的里衣,他身后的三千将士,皮甲也泛着凶光
守军把总抹了把满脸的汗,粗布麻衣早被浸透,背后\"勇\"字兵牌歪斜地挂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城头数十张弩弓和火炮都齐刷刷对准这一支部队。
冯国安摘下铁盔,声如洪钟:
“吾乃天津卫千户冯国安,奉陛下密诏进京护驾!”
话音刚落,身后士卒齐刷刷举起明黄缎面的“勤王”大旗,和“冯”字旗。
城上传来一阵哄笑。
守备参将马维兴听到这话之后马上来到楼墙上,
“冯国安,你当城门是你家菜园子?既无兵部虎符,又无调兵勘合,拿块破布就想骗开城门?”
他突然踹翻身旁传令兵,
“去!给九千岁报信,就说有反贼在城下滋扰!”
“且慢!”
冯国安猛地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副圣旨,就开始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渺渺之身承祖宗基业,今阉党霍乱朝纲,刘宏擅权乱政!着天津卫千户冯国安率部进京勤王,凡阻拦者,皆以谋逆论处!钦此!”
此话一说,城头瞬间安静下来。
有老兵眯起眼睛辨认圣旨,喉结滚动着低声道:
“这...这确实是宫里的东西...”
马维兴的脸色由红转青,突然抽出佩剑指向河面:
“都别信他!定是伪造的!弓箭手准备,给我...”
话音未落,西侧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张仁多率领的锦衣卫扬尘而来,他高举着盖有玉玺的明黄诏书,
“圣旨到!冯国安所部听令,即刻进城护驾!违令者——斩!阻拦者——斩!抗旨者——斩!”
楼上的马维兴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
不知何时,十余名亲兵已将火铳对准了他的后心。
“对不住了,参将大人。”
一名亲兵扯下脸上伪装的假面具,竟是张仁多安插的死士,
“张百户说,这天热得很,您该去地府降降温了。”
“你...你们这群反贼!”马维兴的怒吼被火铳轰鸣声淹没。
随着他的尸体从城头坠落,吊桥吱呀呀升起。
冯国安踩着发烫的石板进城,抬头望向宣德门箭楼,张仁多早已翻身下马,人一碰面便开始交流
“冯兄,此番可算盼到了!”
“我来得够及时吧!”
“老张的确实很及时,好的,有些惊讶呢。”
张仁多连忙摆手,
“陛下还在乾清宫等着!”
他突然压低声音,附在冯国安耳边道:“孙督师已经救出,此刻正在西直门关帝庙整肃旧部。”
冯国安浑身一震,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
几年前孙传庭蒙冤入狱时,他也是无比震惊,此次听到这种消息人都惊讶了。
“走!”
“让刘宏那阉贼看看,咱们这些早就该死了的人还能不能拉得开硬弓!”
……
日头毒辣,蝉鸣聒噪。
在宣武门守军与冯国安对峙之时,北京城的阴影里,一场猎杀正在上演。
胡同深处,身着黑衣劲装的锦衣卫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前方墙角的黑影。
那是东厂的暗哨,正躲在阴影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领头的锦衣卫张成握紧手中的绣春刀,示意手下分散开来。
他们贴着墙根,借着阴影的掩护靠近目标。
“呼——”
一阵微风拂过,暗哨警觉地抬头张望。
说时迟那时快,张成猛然暴起,手中的绣春刀带着寒芒,瞬间划过暗哨的咽喉。
暗哨瞪大了眼睛,还未发出声响,便瘫倒在地。
张成迅速蹲下,将尸体拖进阴影处,熟练地搜出暗哨身上的令牌和联络信。
与此同时,另一队锦衣卫正在围攻一处东厂的秘密据点。
据点外看似普通的民宅,实则戒备森严。
锦衣卫们分成两组,一组吸引守卫注意,另一组则翻墙而入。
“什么人!”
守卫发现异动,大声呼喊。锦衣卫们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屋内,东厂番子听到动静,抄起武器冲了出来。
双方在狭小的院落里展开殊死搏斗。绣春刀与钢刀相撞,火花四溅。
一经过一番激烈厮杀,锦衣卫们终于肃清了据点内的敌人,将据点付之一炬,熊熊烈火照亮了半边天。
东安门大街的绸缎庄二楼,锦衣卫总旗陈七将单筒望远镜递给同伴。
楼下的凉茶铺内,三名东厂番子正就着酸梅汤啃烧鸡,全然不知屋顶的瓦片已被掀开一角。
\"动手。\"
随着暗号响起,七枚淬毒的透骨钉破空而出,番子们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抽搐着倒在蒸腾的暑气里。
随着一个个暗哨被拔除,一处处据点被端掉,锦衣卫们逐渐掌控了北京城的暗处。
与此同时,东厂地牢深处,狱卒李三将生锈的钥匙塞进墙缝。
……
乾清宫东偏殿的竹帘被热风掀起,孙传庭身上的囚衣早被血渍、脓水与秽物浸透,腐臭混着诏狱特有的霉味,熏得当值太监下意识别过脸去。
可少年帝王朱承煜却恍若未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孙卿!”
朱承煜的手掌刚触到对方嶙峋的肩头,心中感叹,囚牢真的会使一个人变化。
不等孙传庭行完大礼,皇帝就把他扶了起来。
“这伤是何时落下的?”
朱承煜看着最新的结痂的伤口,“朕的密探半月前回报,说你......”
“回陛下,”
孙传庭喉间发出沙哑的轻笑,
“就在三日前。刘宏那阉贼拿着伪造的‘通敌文书’,非要臣‘认罪’。”
“臣说,西北的风沙认得臣的刀,大明的百姓认得臣的血,唯独不认这泼天的脏水!”
“好!好一个不认脏水!”
朱承煜猛地甩碎玉盏,
“今日朕便要让全天下知道——朕的将军,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殿外忽有急促脚步声。
叶璟撞开珠帘闯入,他在这次宫变是专门作为传令官,毕竟他的那个鬼影迷踪真的很好传递信息。
“陛下!冯国安与张仁多已控制宣武门,正往朝天宫进军!但刘宏麾下‘血衣十三杀’已在西直门布防,现如今需要一个人去西直门控制局面。”
“孙卿意下如何?”
朱承煜转身望向老将军,目光灼灼,
“朕知你刚出诏狱,若要休养......”
“陛下!”
孙传庭突然暴起,他从靴筒抽出自己在监狱内找到的自己的半截断刃,正是当年潼关之战折断的佩刀,此刻刀锋仍凝着干涸的黑血,
“臣在诏狱日日打磨这断刀,就是等着今日!刘宏的‘血衣十三杀’?臣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西北将士的魂烈!”
朱承煜望着老将军眼中燃烧的烈火,恍惚又见到三年前那个横刀立马、杀退鞑靼铁骑的身影。
帝王猛地将断刀按回孙传庭掌心,
“准了!朕命你为讨逆大将军,凡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
“还有个不情之请——若遇上刘宏必须将他枭首!”
“臣定取他项上狗头,用他的血祭大明两亿官民!”
孙传庭单膝跪地,朱承煜亲手为他解开镣铐,
“望老将军保住身体,先去清洁之后再前往西直门。”
竹帘再次掀起时,朱承煜望着孙传庭的背影已忽然想起今早杨涟冒死送来的密信。
信末用血写着“孙督师若出,军心自定”。
此刻,军队已定,军心已定,大部分地区都被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