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独自踏上通往主院的白玉拱桥,靴底碾过镶嵌着夜明珠的鹅卵石,忽闻楼上传来环佩叮当。
二楼雕花窗棂后,隐约可见女子的剪影,怀中抱着的孩童正哭闹着要糖糕。
他微微皱眉,将绣春刀收入鞘中——王师仞虽罪该万死,可还没有确凿,所以不好斩草除根呀!
突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叶璟旋身挥刀,刀光与铁扇相撞迸出火星。
王师仞身着锦缎中衣立在屋檐,鬓发散乱却掩不住眼底凶光:
“叶璟!你好大的胆子!”
王师仞手中铁扇“唰”地展开,扇面“忠君报国”四字被内力震得化作齑粉,露出扇骨间森然的淬毒钢针。
“你可知擅闯自家兄弟府邸是何罪?”
王师仞暴喝声中,铁扇如开山斧般劈来,空气被割裂的尖啸声刺破耳膜。
叶璟瞳孔骤缩,鬼影迷踪步施展,身形如鬼魅般在屋檐间腾挪,绣春刀鞘精准磕在铁扇边缘,“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通敌叛国之罪,该当何刑?”
叶璟沉喝,拔刀斩!刀光如白练破空,直取咽喉。
王师仞冷笑,断岳掌拍出,雄浑的掌风裹挟着护体罡气,将刀锋震得偏移三寸。
叶璟不退反进,金刚不坏童子身运转,体表泛起淡淡金光,硬扛着掌风欺近,刀背横扫,重重砸在对方肋下。
王师仞闷哼一声,借力倒飞,落在三丈外的屋脊上。
他抹去嘴角血迹,眼中满是震惊:
“你竟修炼了失传已久的金刚不坏身!”
话音未落,叶璟已欺身而至,鬼影迷踪步踏碎琉璃瓦,残影重重,让人难辨虚实。
“我的可比金刚不坏身更高级多了,小子,这是人类的进步。”
叶璟低喝一声,叶氏家传功法运转,内力汹涌而出。
残雪惊鸿式!刀势陡然一变,如雪中惊鸿,飘忽不定。
刀刃裹挟着丝丝寒霜,所过之处,空气竟凝结出细小冰晶。
王师仞慌忙运转护体罡气,周身泛起一层光晕,可叶璟的刀却如附骨之蛆,直刺要害。
“噗!”
“我看你是活腻了!”
“背叛兄弟的人是你,你才活腻了。”
叶璟踏着飞檐疾冲而上,刀走偏锋直取咽喉。
王师仞铁扇横扫,扇骨间暗藏的机括弹出淬毒钢针。
两人在琉璃瓦上腾挪辗转,激战中,叶璟瞥见后院火光冲天。
那是书房方向,想必是手下已经得手。
“你以为抓住我就能成事?”
王师仞突然狂笑,断岳掌拍出的气浪掀起半片瓦当。
话音未落,叶璟的绣春刀已刺穿他的右肩,刀锋贴着琵琶骨挑断筋脉。
王师仞惨叫着单膝跪地,护体罡气瞬间消散。
他惊恐地看着叶璟刀上萦绕的寒霜,嘶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内力可以破护体罡气!”
叶璟收刀而立,刀锋上的寒霜在月光下闪烁:
“残雪惊鸿式,本就是为破罡气而生。王师仞,你现在束手就擒吧,我不想杀你。
念在同属锦衣卫的份上,给你留个体面。”
王师仞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筋脉断裂而瘫倒。
他怨毒地盯着叶璟:
“你以为抓住我就完了?锦衣卫里站得比我高的可多了……”
“有些话,留着去诏狱说吧。”
叶璟扯过王师仞的头发,将他重重按在屋脊上,
“你的那些同党,一个都跑不了。”
“有什么话,去诏狱对着刑具说吧!”
……
诏狱铁门轰然洞开,腐锈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王师仞被铁链拖拽着跌进审讯室,他染血的锦袍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痕迹。
他目光扫过首座的五位锦衣卫高官。
北镇抚司镇抚使徐岩捻着胡须。
南镇抚司刑讯总领陆谦把玩着铁钩。
皇城司千户霍霆慢条斯理地擦拭茶盏。
掌管文书的经历司主事沈墨正低头翻阅卷宗。
连平日里极少露面的銮舆卫指挥佥事方凛都双手抱胸站在阴影里。
五人官服上的飞鱼纹在摇曳烛光下泛着冷光。
“好啊,你们果然够狠,早就做好准备了吧。”
“tmd,连銮舆卫都掺和进来了!”
王师仞突然仰头狂笑,铁链哗啦作响,脖颈青筋暴起,
“可是,你们别忘了。”
“我干爹乃司礼监秉笔太监,何人敢杀我,何人能杀我?”
他猛地甩头,血沫飞溅在陆谦脚边的刑具上,
“信不信我一句话,你们这群狗东西都得给我陪葬!”
“放肆!”
陆谦猛地拍案,震得案头狼牙棒、拶指等刑具叮当作响,但还未等他发作,霍霆已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
这位常年深居简出的皇城司千户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嘲讽:
“之前你干爹不是随堂太监王素吗?怎么又换新爹了?”
“哈哈哈哈哈,敢情你这‘副千户’的头衔,都是靠认爹换来的吧?”
王师仞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霍霆!你tm——”
“在御前会审官面前咆哮,是想罪加一等?”
沈墨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冰冷如淬了毒的银针,同时将一沓密信重重拍在案上,
“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搜出的二十封密信,每封都标注着‘你的势力动向’,还有你与东厂的来往账册。”
“通敌叛国、贪墨军饷,铁证如山,你以为攀个太监干爹就能脱罪?”
“证据?”
王师仞突然挣动铁链,身躯前倾,眼中布满血丝,
“我干爹一句话,这些都能变成你们栽赃的伪证!锦衣卫,东厂,西厂,不过都是皇帝养的两条狗,如今九千岁岁统领朝政,动动手指——”
“住口!”
方凛突然拔刀出鞘,刀锋擦着王师仞耳畔钉入地面,
“你也配提‘皇帝’二字?锦衣卫的刀,斩的就是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王师仞却愈发癫狂,脖颈在铁链中扭动,像头垂死挣扎的困兽:
“方凛,你敢动我?等我干爹从西苑回来,定要将你剥皮抽筋!还有你,叶璟!”
他突然转向角落里的叶璟,
“你以为靠你爹那点势力就能扳倒我?我干爹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你们叶家——”
“看来不把你舌头拔了,是不知悔改。”
陆谦狞笑一声,抓起烧得通红的烙铁,“来人!先废了他的嘴!”
王师仞疯狂扭动着身躯,铁链在石壁上撞出刺耳声响:
“你们等着!等我干爹——”
话未说完,烙铁已狠狠印住他的下巴,焦糊味与惨叫声瞬间充斥整个诏狱。
而霍霆则端起新换的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聒噪,这才清净些。”
叶璟握紧腰间绣春刀,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谁敢动我!”
王师仞疯狂扭动着身躯,铁链在石壁上撞出刺耳声响,
“我干爹的东厂番子就在诏狱外!你们今日动我一根手指,明日你们上的皮都得去掉。”
“就算是给你机会,等到明日又能如何?”
徐岩终于开口,捻须的手指骤然收紧,将一根银白胡须生生扯断,
“你以为司礼监是铁板一块?你那新干爹,怕是自身难保!”
他突然抬手,指向沈墨案头的密函,
“想靠他救你,你个三姓家奴,谁会救你?”
王师仞的瞳孔猛地收缩。
因为烙铁铁就硬在了他下巴,此刻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霍霆却在此时轻笑出声,将冷透的茶泼在他脸上:
“真以为攀上高枝就能登天?我问你,你干爹上个月都干了哪些蠢事的事,你知道吗?废物!”
“你胡说!”
王师仞剧烈挣扎,铁链勒进皮肉渗出鲜血,
“我干爹对我恩重如山,他定会——”
“定会看着你死。”
叶璟突然开口,向前半步,
王师仞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陆谦趁机让手下将烙铁狠狠堵住他的后背,焦糊味与惨叫声瞬间充斥整个诏狱。
方凛收回刀,冷笑:
“还以为多大能耐,不过是条断了脊梁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