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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这几天跟炸了锅一样,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王公公,这位曾经在内务府跺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三抖的二把手被一撸到底,因为一个模糊不清的“监管失职”,被打包快递发往皇陵,开始了他人生的新篇章——与先帝爷的陵寝进行长期cosplay互动。

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传遍了后宫每个犄角旮旯。

“哎哎,听说了没?王公公去守皇陵了!罪名?监管失职!这词儿,简直是宫廷甩锅界的万能模板!”

“可不是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顶包的!还是个豪华精装顶包侠!”

“内务府副总管那位置空出来了,上面盯着的人眼睛都快冒绿光了,估计为了这位置能打出狗脑子来!”

“何止啊!咱们御膳房都跟着提心吊胆,小春子公公这几天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生怕一不留神就拿咱们开刀祭天!”

钱小六端着一盘刚出炉的点心,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将这些议论尽收耳底。

钱小六端着一盘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奶香小馒头,耳朵支棱得跟卫星锅似的,把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全收进了自己的八卦数据库。

内务府权力洗牌,下面的人心惶惶,尤其是御膳房这种不直接受内务府管辖的部门,离丽妃娘娘还隔着尚膳监一道手,最怕有人趁机瞎搞,克扣份例,或者干脆换成自己人。

果不其然,钱小六刚把小馒头放到小春子面前,这位新上任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的御膳房总管,就一把拉住他开始倾吐苦水。

“小六子啊,”小春子拿起一个圆滚滚的小馒头,又忧心忡忡地放下。

“你说这内务府一乱,咱们御膳房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会不会有人拿咱们开刀啊?这食材供应、各宫份例,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钱小六拿起一个奶香小馒头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安慰道:

“安啦春子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呢。咱们御膳房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管做好饭菜,其他的,轮不到咱们操心。”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打!使劲打!最好打得头破血流,天下大乱,咱家正好趁乱摸鱼,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小春子叹了口气,表示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夜深人静,御膳房的小角落再次飘出诱人的香气。

钱小六熟练地架起小锅,煮着一锅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白萝卜炖得酥烂,海带结吸饱了汤汁,鱼豆腐胖嘟嘟地在锅里翻滚,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和香菜末,香气直冲天灵盖。

“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暗号响起。

钱小六头都没抬,继续用勺子搅着锅底防止粘锅:“门没锁,自己进来,记得把风。”

门被推开,果然是“小福子”同学,他脸上挂着“我是来替太子殿下分忧顺便蹭个宵夜”的真诚表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六哥,又开小灶呢?”

小福子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锅咕嘟冒泡的关东煮给黏住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嗯哼,”钱小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拿碗筷,“怎么,太子殿下又失眠,派你来觅食了?”

这话带着点调侃,纯粹是觉得这小太监跟太子跟得紧。

小福子麻利地拿起碗筷,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忧色。

“殿下近来确实为国事操劳,清减了不少。总想着能为皇上多分担些,可这宫里头千头万绪,殿下想多了解些内情门道,又觉得无从下手,唉。”

嚯,又来了!

“好学宝宝”小福子的深夜小课堂时间到了。

钱小六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子估计是想在太子面前表现,多打听点东西好邀功。

面上却一副“你问对人了”的得意表情。

“想学啊?行!看在你最近过得这么辛苦的份上,哥今天就免费给你上一课,主题就叫《论如何在宫廷这个大型职场里有效获取信息并保护自己》!”

小福子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碗筷,身体前倾,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请六哥赐教!”

那认真的模样,让钱小六虚荣心小小地膨胀了一下。

钱小六夹起一块煮得透亮的萝卜,吹了吹热气,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开始了他的“宫廷生存信息学”讲座。

“小福子啊,你想帮你家主子打听事儿,或者说,你自己想在这宫里混得明白点,首先得知道这消息都打哪儿来,对不?”

“嗯嗯!”

小福子点头如捣蒜,是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来源嘛,粗略分几种。”

“第一种,官方渠道,比如宫里发的那些告示啊,各部门下的通知啊,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但通常都是经过美颜滤镜的,看看就好,别全信。”

“第二种,私下流通的,就是咱们这些太监宫女之间传的闲话、八卦,俗称‘小道消息’,这里面水分大,真假难辨,但有时候藏着惊天大瓜!”

钱小六嗦了一口粉丝结,咂咂嘴,又夹起一个香菇贡丸。

“最最重要的一种,是靠你自己观察!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听,用你的脑子去分析对比!”

“比如这次王公公倒台,你看谁反应最激烈?谁私底下偷偷去巴结可能上位的人?各宫娘娘的份例有没有悄悄变动?这些细节,组合起来,就能拼凑出很多东西!”

“那…那怎么判断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小福子问出了关键问题,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

“问得好!”

钱小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小子还挺机灵。

“辨别真伪,学问就大了。首先,看是谁说的。放消息这人靠不靠谱?他跟这事儿有没有利益关系?他平时说话是嘴上跑火车还是比较稳重?”

“其次,交叉验证!同一个消息,多找几个不同的人问问,或者从不同角度去打听,看看说法能不能对得上。如果只有一个来源,那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这叫‘孤证不立’,懂?”

钱小六喝了口鲜美的汤,润了润嗓子,继续传授。

“打听来的消息也别囫囵吞枣,得分类整理。比如人事变动的放一堆,钱粮用度的放一堆,宫规法纪的放一堆。这样整理清楚了,才能看出里面的门道和趋势。”

哼哼,这些玩意儿放咱那会儿就是最基础的信息管理,搁这儿就能当屠龙术教了。

钱小六心里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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