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走出来：“你们谁是孩子家长？”
谢昀和程瑶瑶同时迎上去。
医生的表情严肃：“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现在高烧不退，我们怀疑可能有颅内出血，需要做更详细的检查。”
谢昀感觉一阵眩晕：“会，会有生命危险吗？”
“目前还不好说。”医生推了推眼镜，“我们需要立即进行治疗，请你们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程瑶瑶突然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我们的命根子啊！”
医生点点头：“我们会尽全力的。对了，孩子是怎么受伤的？”
谢昀和程瑶瑶同时开口：
“摔下炕！”
“从台阶上摔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
医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眉头渐渐皱起：“你们确定？孩子头部的伤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比较重的撞击。”
谢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是从比较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医生没有再追问，只是让他们尽快去办手续。
离开诊室后，谢昀一把将程瑶瑶拉到无人的楼梯间：“你到底对建华做了什么？”
程瑶瑶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我能对他做什么？他是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哽咽了，“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我太累了，就，就轻轻推了他一下。”
“推了一下？”谢昀的声音发抖，“你轻轻推了他一下就留下那么大的淤青？”
程瑶瑶捂住脸：“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他撞到了柜角，我当时吓坏了，看他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以为没事……”
谢昀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立刻渗出血丝：“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害死他？”
“我不是故意的！”程瑶瑶抓住谢昀的衣襟，“求你了，别告诉别人，如果被人知道，我会被抓起来坐牢的！”
谢昀甩开她，转身要走，却被程瑶瑶死死拉住：“谢昀！想想我们的计划！如果这事传出去，我们就完了！你永远别想回城了！”
谢昀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
远处传来护士的脚步声，两人都僵在原地。
等脚步声远去，谢昀才缓缓转身，眼神冷得像冰：“先去办手续。等建华好了，我们再算账。”
程瑶瑶的嘴唇颤抖着，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缴费处，中间保持着一段诡异的距离，就像两个陌生人。
缴费处的窗口前排着长队，谢昀和程瑶瑶站在队伍末尾，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谢昀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裤缝，眼睛盯着墙上“救死扶伤”的红色标语，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住院押金。”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说。
谢昀摸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现金，只有不到一百。
他转头看向程瑶瑶：“你带钱了吗？”
程瑶瑶翻找手提包，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只有五十多。”
谢昀深吸一口气，转向窗口：“同志，我们暂时钱不够，能不能先办理住院，我们24小时内一定补上？”
工作人员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他们一眼：“孩子什么情况？”
“头部受伤，高烧不退，医生怀疑颅内出血。”谢昀的声音有些发抖。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我请示一下领导。”
她拿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领导同意了，但最迟明天这个时候必须补齐，否则会停止治疗。”
“谢谢！太感谢了！”程瑶瑶连声道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谢昀也连连鞠躬：“我们一定按时补上，谢谢医院通融。”
办完手续，两人站在医院大厅，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人群的汗味扑面而来。
谢昀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要不我们再发起一次筹款？”程瑶瑶小声提议，手指绞在一起，“就说建华意外摔伤！”
谢昀冷笑一声：“上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算这次是真的，你以为还会有人相信我们吗？”
程瑶瑶的脸色更加惨白，嘴唇颤抖着：“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建华……”
“你跟你家里要钱吧。”谢昀突然说，声音冰冷。
程瑶瑶猛地抬头：“凭什么？建华不是你儿子吗？你怎么不跟你家里要钱？”
“因为不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谢昀压低声音咆哮，引来几个路人的侧目。
他强压下怒火，“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家里条件又不差，这点钱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程瑶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你明明知道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我怎么开这个口？”
“那就看着你儿子死吧。”谢昀转身要走。
程瑶瑶抓住他的胳膊：“谢昀！你怎么能这么说！建华也是你的孩子啊！”
谢昀甩开她的手：“我这就去银行看看存折里还剩多少，但肯定不够。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大步走向医院大门。
程瑶瑶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心如刀绞。
最终，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医院门口的公共电话亭。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程瑶瑶的眼泪再次决堤：“妈……”
“瑶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建华住院了，需要钱做手术。”程瑶瑶哽咽着说，“我和谢昀钱不够……”
“要多少？”母亲干脆地问。
“五百，至少五百押金。”
电话那头传来父母低声交谈的声音，然后是母亲坚定的回答：“我和你爸现在就去银行转账，你把医院账户发到我手机上。孩子什么病？严重吗？”
程瑶瑶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头部受伤，医生说可能有颅内出血。”
“天啊！怎么会这样？”母亲惊呼，“你们在哪家医院？我和你爸马上过来！”
“不！不用！”程瑶瑶急忙说，“你们，你们先转钱就好，医院这边有我和谢昀照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瑶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