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生了太多的事情。 燕京城少了森野和杜如龙,好像一下子平淡了很多。
不管是诸葛轻扬,还是花满楼都异常的低调,反倒是花圣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异常的嚣张跋扈。
花满楼的骑士训练所,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诞生了十多位骑士,放在以往,这个消息一定会让燕京的公子圈喧嚣热闹一番的。
也许是因为龙家、杜家、森家、陈家迅没落的缘故,这本应炒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变得淡定了。
甄诚回到燕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都等着过新年的燕京公子圈再一次热闹起来。一时间,对抗诸葛轻扬和花家的重任就落到了甄诚的头上。
对于这些,甄诚不知道,但即使知道,甄诚也懒得理会。
带着南宫婉儿,甄诚悄悄的出现在协和医院妇产科的产房里。在这里,杜如烟为卜海桥剩下了一位千金。作为单位领导,甄诚是要来祝贺一下的。
看到甄诚,杜如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卜海桥是寒芒的人,也许自己和孩子都会在监狱中度过。感激的投去目光,默默的点头。
如果说一年前,自己还没把甄诚当回事的话,那现在,杜如烟的明白,为什么南宫婉儿这样的女人,甘愿做小也要跟着甄诚了。
女人选男人是一场赌博,自己虽然选了卜海桥也不是输家,但与南宫婉儿相比,自己实在差得太远。
繁华散尽,自己再也不是燕京城的玉公主了。想想重前,恍若南柯一梦。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杜海涛和杜如龙的事情,甄诚即使有心帮忙,但也无能为力。不要说,自己是一个部长,就是一个国家级领导人出面,也捞不出杜海涛父子。
“我们出去聊一聊吧!”南宫婉儿优雅的坐在杜如烟的病床前,看着小宝宝,与杜如烟聊着天。
卜海桥幸福的抓着脑袋,傻笑着陪着甄诚到走廊里聊天。女儿睡了,卜海桥舍不得打扰女儿休息。甄诚向杜如烟微笑着点了点头,与卜海桥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我准备把公司卖了!”甄诚刚走出房间,卜海桥就劈头盖脸的说道,“我准备好好跟着你干了!”
“缺钱?”
“不缺!虽然杜家影响了我的一些生意,但因为甄氏集团的缘故,我的收入有增无减!”卜海桥爽快的回答道。“一心不能两用,我想踏踏实实的做点儿事情!钱是赚不完的,我也想像你们那样,不知道成不成?”
“你现在这样也不影响帮我!打打杀杀的事情,你现在这个年纪也学习不来了。即使你辞职了,也只能呆在寒芒里呆,何必呢?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的这个想法不成熟!有一家自己的信息技术公司,这样杜如烟产后也有个寄托,我觉得这样更好!”
卜海桥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甄诚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想法。想想自己前一年的左顾右盼,卜海桥更加的羞愧和脸红。
“每个人第一想法,肯定是自己的利益,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杜海涛的当初的权势摆在那里,你没有背叛我,还为我组建了网络水军,就这一点儿,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杜如烟现在的心情很脆弱,你不适合离开燕京!维持这样的现状,空闲出来的时间,你就一个人多往寒芒跑一跑,多指导一下拼搏人生等人就成了!”
“我懂!”卜海桥苦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了甄诚让自己一个人多去寒芒的意思。甄诚可以不在乎杜如烟是谁,但燕京的眼睛千千万,一旦被别人诋毁中伤,不但会伤害杜如烟自己,也会伤害寒芒。
“有些事情,我也只能言尽于此!有些事情,也只能向前看了!我虽然有心提拔你,但你的背景羁绊了你,希望你谅解!”自己做了部长,手下的人也水涨船高,肯定要提拔。卜海桥很有才,但可惜的是,因为杜海涛的身份敏感,卜海桥无形当中受到了无辜的牵连。其他人的提拔和使用全都批复了,唯独卜海桥的被划掉。
“我这辈子就没当官的命,能遇见你已经是一场造化了!”卜海桥拍了拍甄诚的肩膀,豪爽的笑道,“我等你当一号,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做信息部长了!”
“好,一言为定!”甄诚回拍了卜海桥的肩膀,大笑着回应。
协和医院也是一个让甄诚容易伤感的地方,甄诚没有在医院停留太久,聊了一会儿,就带着南宫婉儿离开了。
在面见一号之前,甄诚还要去见一见姥爷叶鸣。
龙家大宅那一战之后,自己伤心欲绝的时候,正事姥爷的及时提醒,甄诚才快的离开燕京,巧妙的躲避开了一场大的政治漩涡。
叶家更加的冷清了,甄诚和南宫婉儿赶到叶家的时候,叶老太太正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
“你个臭小子,我以为你不要姥姥了呢!”看到甄诚,叶老太太眼圈一红,用手背抹着眼泪诉说着埋怨。
年纪大了,就跟小孩一样。喜欢撒娇,喜欢哭泣。
陈家败落了,叶紫怡全家暂时离开了燕京,去国外休闲度假。看到别家过元旦的时候,都热热闹闹的,叶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
“姥姥,你和姥爷搬到我们四合院去住吧!那里房子多,现在都空着,你和姥爷过去,可以和燕王燕后他们聊天!更何况,那面挨着王府井,很热闹!”甄诚和婉儿一人挽住叶老太的一只胳膊,一边走,甄诚一边劝说。
“你姥爷喜欢清静,我也舍不得这里的老邻居!人老了,不想挪窝了!”叶老太无奈的回答,“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聊天不聊天的,也没什么!”
“姥爷在书房吧!”甄诚看到书房的门半开着,扭头问姥姥。
“去吧!你姥爷最近闷声不响的,你刚好陪他聊一聊!快中午了,我和婉儿简单做点儿饭菜,我们一起补过元旦,庆祝一下你当部长!”
“什么部长不部长的,我就是你外孙!”甄诚羞愧的摆手,“优雅没回来吗?”看着姥姥那苍老的容颜,甄诚生气的责备道,“优雅大四应该实习了,怎么也不回来多看一看!”
“谁知道呢!自从陈家出了事情,我就没见过你大表哥陈明远!前两天才知道,他带着殷柔去国外举行婚礼了。优雅开学前来过一次,之后我再也没看见,电话倒是经常打,只是每次都疯疯癫癫的!”
“诚儿,别听你姥姥胡乱讲,优雅有正事做!”叶鸣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到我书房里来,别听你姥姥瞎唠叨!”叶鸣的声音中透着严肃,大声叫道。
“死老头子!”叶老太埋怨一句,拉着南宫婉儿,两人进了厨房。
走进姥爷书房的时候,甄诚看到叶鸣正给一副写好的字落款。走过去看了一眼,还是姥爷经常写的内容“浩气长存!”
叶鸣擦着手,示意甄诚坐下说话。
甄诚泡了两杯茶,然后坐在姥爷的下手边,默默的陪着姥爷喝茶。
“准备去见一号,还是去见诸葛云鹏?”放下茶杯,叶鸣严肃的问道。
“去见黄业!他对我,对寒芒有恩!”
“那你就是摆明了不把诸葛云鹏放在眼里,等到三月一过,寒芒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你清楚吗?”
“我们隶属军部!”
“诸葛云鹏会是军委主席!”
“只要我们不犯错,诸葛云鹏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龙组全是诸葛家的人!给你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你毫无办法!”
“我有任务在身!”甄诚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对策。
“龙组可以协助你完成任务,到时候,你又怎么说呢?”叶鸣回答完,打量着甄诚,欣慰的说道,“半年多未见,你比以往更加熟悉官场了!”
“也说不上熟悉,多少懂了一些!对这种权力倾轧的事情,我还是看不透!我准备明天去见一号,所以今天过来向姥爷请教!”
“因为我是顾问?”
“不!因为你是我姥爷!”
“我不是你姥爷,难道你不清楚吗?”
“不!你就是我姥爷!”甄诚看着叶鸣,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你爷爷手中的那封信,我也有一封!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以前我确定不了,但现在,我渐渐的可以确定了!以你的聪明,难道还不知道答案吗?”叶鸣苦笑着摆手,反问道。
“姥爷,我只知道我叫甄诚,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去理睬!”甄诚一直苦守的秘密,没想到姥爷早就知道了。
但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受的苦,甄诚又异常的懊恼。
“每个人的想法,都会因为身份的不同,演变出成千上万种做法,只要对你的成长有利,不管是哪一种方式都是正确的!黄依依那孩子,我越看越像我那失踪的女儿,而你的长相却怎么看都不像甄勇。加上黄业这两年来对你的关照,答案你我都清楚了!说实话,我真希望你是我亲外孙,但你是别人家孩子的事实,这是改变不了的!我想,你现在的爷爷,也一定想知道自己的孙女是谁,难道你就忍心这样瞒着甄老爷子一辈子吗?”
“我——我会照顾爷爷一辈子的!”甄诚知道,自己即使再狡辩也没意义了。因为叶鸣站起身,从书柜的夹层里拿出了一封黄的信,一封爷爷也曾给过自己,但却被自己撕得粉碎的有些黄的一模一样的信笺。
“认祖归宗,这是每一个老人的心愿!甄老爷子需要照顾,难道你以为黄业就不需要照顾吗?甄老爷子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照顾你,让你成才,难道黄业就亏待黄依依了吗?一号要退下来了,应该是你尽孝道的时候了。”
“这只是姥爷的猜测罢了!”
“真的是这样的?”叶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声音提高了八度,看着甄诚大声呵斥道,“一个男人就要经受得起风浪,回避问题,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而且会使问题变得更加糟糕。
甄诚沉默了!
没突破天阶之前,甄诚就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黄业为什么会那样帮助自己。从领导对下属的角度,没有人会向黄业那样纵容自己肆意胡来。从自己接手倭国名单的任务开始,一号就在利用手中的权力,默默的影响自己。
以前甄诚曾经天真的想,自己确实是一个天才,值得培养。
可是,当甄诚知道黄鹰是黄业的侄子,诸葛轻侯也和黄业有关系的时候,甄诚就不这样想了。
论亲近关系,黄鹰肯定要比自己与黄业关系近。如果黄业不相信龙组,那也完全可以从家族里调年轻才俊过来帮忙,即使不能调动太多,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相信黄家应该有很多。但黄业并没有这样做。
最令甄诚产生怀疑的,那就是黄鹰被黄依依打伤之后,黄业居然不是想着如何维护黄依依,更多关心的是自己。
甄诚突破天阶之后,因为骑士联盟的关系,深夜里面见过一号。那一次,甄诚的预感能力用到了黄业的身上。
隐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甄诚却不想去证实。以现在的科技手段,自己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证明这件事了。但甄诚不敢去,或者说,甄诚很排斥这个现实。
叶鸣没有打扰甄诚,任由甄诚默默的思考。有些事情,看上去很简单,真正的做起来还太难了。女儿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中,明确的告诉自己,自己的外孙是个女孩。这么多年来,叶鸣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留在甄老爷子身边的是个男孩。
二十多年来,叶鸣没敢过多的接近甄诚并照顾,跟这一点疑惑有关系。甄勇失踪的时候,正在太液池里工作,那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可能生的场所。再加上叶鸣自己的政治身份敏感,这件事一直压下来这么多年。
“维持现状吧,还是糊涂一点儿好!”甄诚考虑良久,抬起头看着叶鸣说道,“希望姥爷为我保守秘密!”
叶鸣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暗暗想道,“这是一个即使死,都不能言说的秘密,我又怎么会不懂呢!恐怕黄业都没料到,我会根据一封信揣测出你的身世之谜!”这样的话,叶鸣不想在甄诚面前讲,笑了笑说道,“你的确是我外孙!我们去吃饭,喝上两杯吧!”
“好!”甄诚答应一声,恭敬的站起身,尾随叶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