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一看,崔俊可就有些受不了了。一天没吃没喝的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崔俊:“大人,你还有话要问吗?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长孙无忌:“本官还未问完,我这刑部可不是你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崔俊小声嘀咕一句:“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你们无端抓我进来的。”
长孙无忌:“你说什么?”
崔俊:“没什么,小子身子虚弱,现在觉得口渴,要喝水。”
长孙无忌看一眼崔俊,冷笑一声,不予理睬。这回他算是抓住崔俊的弱点了,想喝水?熬着吧!
只是,长孙无忌有心思拖着,与崔俊打持久战,但是帷幔后面的李世民等人可有些受不住了。平时皇帝老爷上朝,一般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现在倒好,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超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你长孙无忌审个案子还在这里拖拖拉拉的,实在叫人受不了。
大堂之上安静了足有一刻时间,后面的李世民再也受不了了,对着身边的宦官递了个眼神,让他出去催催长孙无忌。
宦官会意,从堂后绕行而出,又从堂前入内至长孙无忌边上耳语几句。那长孙无忌闻言一愣,点头示意他会照办。
宦官离去,长孙无忌不再故弄玄虚地拖拉时间:“崔俊,你赚的这些钱可曾交税?”
崔俊:“大人,小子的产业全在去年秋税之后购入,所以并未缴税。”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哼!一派胡言!你开的包子铺,可在去年的秋税之前就开了。”
长孙无忌的话音落下,位面之后的人个个打起了精神想要听听崔俊怎么狡辩。这包子铺可是出名得很,李恪、李泰等人皆知这包子铺就是崔俊的。
崔俊:“那是家慈的产业,名为忘记包子铺,小子只是帮着打理一二,并非小子的产业。而且,那铺子的租金早已缴清。”
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道:“一派胡言,昨日我便找万年县知县宋宁远来此核对缴税记录,你的包子铺,根本一分未缴!”
崔俊:“你和宋宁远才是一派胡言!小子明明已经缴清,何敢诬陷与我?大人若是不信,请找宋宁远来此,我与之当场对质!若是小子说谎,大人斩了我便是!”
长孙无忌听崔俊说得这么肯定,不免也有些迟疑起来。昨日他特意找来宋宁远一起追查崔家之事,那宋宁远信誓旦旦说崔家的包子铺绝对没有缴税,他这才笃定能够拿捏住崔俊的小尾巴,顺带将崔明德一家整死。
只是没想到,崔俊小小年纪竟然机智近妖,不但完美避开了自己设下的几处陷阱,将自己与清河崔家摘得清清楚楚,还搞出个长安崔家的说辞来。
现在自己拿着最大的证据想要让崔俊认罪,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口咬定已经交税。如此一来倒是让他心中不定起来。
长孙无忌:“来人,传万年县知县宋宁远前来。”
话音落下,便有刑部吏员取了竹简火签交于手下,骑着快马去万年县衙传宋宁远前来。
帷幔后的李世民已经极不耐烦。昨日他特意在夜间传长孙无忌入宫询问今天堂审崔俊一事。这位大舅子可是信誓旦旦保证所有证据具以确凿,绝对能让崔俊伏法。
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长孙无忌的精心安排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就连最后的所谓证据也没有落到实处。这位大舅子的水平,看来真不如他自己吹虚的那般牢靠。
万年县离着刑部有些距离,而且此时正是长安热闹的时间,所以,一来一回便耽误了不少时间。
崔俊终是有些坚持不住了,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长孙无忌这眼睛可是一直都盯着崔俊呢。一见他坐下,立时拍响惊堂木,呵斥崔俊藐视,要他起身站好。
崔俊心中冷笑,知道长孙无忌这是在故意找茬。便撑着身子慢悠悠起身。
“长孙大人好大的官威、好大的规矩,崔俊今日算是领教了。”崔俊强打着精神道。
“休要啰嗦,站好了候审。”长孙无忌见崔俊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心中便好受了一些。今天就算定不了崔俊的罪名,也能好好治治他这嚣张的气韵。
现在他倒是希望宋宁远来得越晚越好,这案子拖得时间越久,崔俊吃的苦头越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身后帷幔之内的李世民早已不耐烦。在他派人去请宋宁远时,李世民也跟着派人一起去,别想着拖时间。所以,宋宁远只一刻时间便被请了过来。
长孙无忌看着一同进来的差役面露不喜,但是在见到差役与火签一同递上的一面铜牌,立时便没了脾气。这面半个巴掌大小的铜牌上只在一面有只展翅雄鹰的浮雕,这是剪羽卫的标志,也就是说李世民在插手这件事。
长孙无忌:“宋宁远,本官问你,你说崔俊的包子铺一直没有交税,可是实情?”
宋宁远:“确实无缴税的记录。”
崔俊:“宋大人,我在你这里可是放了五千贯?钱在你处,为何不抵扣税金?如此诬陷小民,不知宋大人意欲何为?”
宋宁远:“这……”
崔俊这话让宋宁远瞬间无语,你是给了我五千贯,但是你也没说是用来缴税的啊?但是,自己确实是收了钱,这下倒成了宋宁远吃了个哑巴亏。
长孙无忌:“宋宁远,崔俊所言可是实情?”
宋宁远:“确实如此,是下官愚钝疏忽了。”
宋宁远是个知轻重的人,长孙无忌想要弄死崔俊以及整个与清河崔氏有关之人,他心里清楚。也知道今日他一承认此事,便是得罪了长孙无忌,日后定会被穿小鞋。
但是,他更知道李世民对于崔俊的看重。那种便宜行事的口谕,不是谁都有资格享受的。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之间,他选李世民。
“哼!你可真是个糊涂官!”长孙无忌盯着宋宁远,眼中似有钢刀欲出,似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