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观要求田东桑,来会面的时候要带上去扶兰岛的海路图。姚观的说法,是这次双方会面,要尽可能详细地商议好江南王出逃扶兰岛的各种细节,包括在海上要航行多久、会经过哪些地方,等等。所以姚观要田东桑带来海路图,大家好一起商议。田东桑对此倒也没有多想,觉得这个要求很正常。人家要出逃,你总得给人看看地图。而且,田东桑也怕江南王会反悔,会临时改变主意不去扶兰岛,那宫本剑藏的计划可就泡汤了,所以,江南王那边有什么要求,田东桑这边都尽量配合、尽量满足。
殊不知,姚观他们,已经是想要消灭田东桑这一批人。只要拿到海路图,交给江南王,江南王就可以率领六万铁御卫,乘上那五十艘大船,直奔扶兰岛而去,哪里还用得着什么田东桑。
姚观和骆顺和说好了,一切行动骆顺和都要听姚观的吩咐。特别是骆顺和不能把自己的武功全部表现出来,那样太强了,会吓坏旁人,会引起江南王怀疑。姚观知道骆顺和的武功在气境之中,是气境中的顶尖高手,但是,一个气境中的顶尖高手,是不可能在铁御卫中做一个小兵的,那样不合逻辑。所以,姚观要求骆顺和,平时打斗,只要使出实境中的武功就好,拳脚兵器都实打实的就好,千万别飞来飞去,那样会让江南王起疑心,会怀疑到他真实身份。骆顺和说行,他能理解这个道理。他只是做一个实境中的高手就好,再高的武功,他都会掩藏起来。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暴露。
姚观带着骆顺和,还有两个随从,四人一起去一处小屋,与田东桑会面。
这个小屋在一处树林里,小屋是木板做的,木板上有缝隙,透过这些缝隙,能看见从小屋里映出的烛光。这个小屋位置很隐蔽,不易被人发现,是扶兰岛武士们在金爵县的据点之一。平时这小屋空关着,有事了,就启用一下。
田东桑带了他一半的武士,大概有二十多人,来赴这场会面。十多个武士分散开来,待在这个小屋的外面,或者待在树林里巡逻,以提防陌生人进来,巡防警戒。而田东桑就带领着另外十多个武士,待在小屋内,恭候姚观的到来。
姚观只带了三个人来,这让田东桑很放心,他感到江南王他们还是有诚意的。他甚至为自己的奸计感到内疚。他在小屋内,和姚观寒暄了两句,然后,就在屋里的桌子上,铺开了他携带的海路图,和姚观详谈起了江南王的出逃计划。
姚观没有马上夺图,因为他还需要田东桑详细讲讲这条海上路线。在航海中,需要注意什么,需要做些什么,这些都是图上所没有标示出来的。地图是死的,很多航海路上要注意的事情,只有活人才知道,所以姚观就集中在问田东桑这方面的事情。
但是田东桑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带江南王他们在海上航行很久,所以对这些问题有些不耐烦。田东桑更关心的是,怎样把江南王带进金爵县,送到码头港口上船。田东桑关心的是怎样保护好那些财宝和美女。他不知道,江南王背后其实有六万铁御卫大军,江南王已经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姚观和田东桑两个人,所关心的问题其实不一样。姚观总要田东桑多讲些航海路上的事情,而田东桑总要姚观谈一谈江南王的进城计划。姚观不能告诉田东桑,江南王准备率军入城;而田东桑也不能告诉姚观,他们准备在海上杀死江南王。
双方各怀心机。
姚观把田东桑讲的一些航海须知,都记在了心里。田东桑讲得烦了,不愿再讲了,姚观就也准备动手了。姚观伸出手,取过桌上的海路图,将图卷起来,拿在了自己的手里。田东桑看了有些诧异,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姚观拿图是干吗。他疑惑地瞪着姚观,说:“你干吗把图收起来?”
姚观说:“因为这图,现在是我们的了。”
田东桑说:“你们要这海路图干吗?”
姚观说:“我们要这海路图,自然是要去扶兰岛啊。”
田东桑说:“你们去扶兰岛,由我们带着啊。”
姚观一笑,拿着海路图,晃了一晃,然后对田东桑说:“有了这张图,我们王爷,就不需要你们了。你们的岛主宫本剑藏,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想把我们王爷榨干,让他一无所有。别以为我们是傻子。做人太贪婪,对人太残忍,是要遭报应的。你们的岛主宫本剑藏,死期将至了。”
田东桑这时才惊觉,自己这一方,是陷入了江南王设的圈套里。田东桑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在外面巡逻的十多个武士,就都迅速跑回了小屋这里。
此时正是夜晚,四下俱静,天空黑沉沉的。只有小屋里点亮着的蜡烛,在摇曳生光。小屋的外面有十多个膀大腰圆的扶兰岛武士,小屋里面也有十多个虎背熊腰的武士,姚观、骆顺和与其他两个随从,一共四人,就那样被这二十多个扶兰岛武士包围着。空气中满是紧张的气氛。
田东桑觉得自己这方不会输,因为毕竟这双方人数太悬殊了。己方有二十多人,对方才四人,这姚观不是找死吗?
而姚观这一方,除了姚观和骆顺和不紧张,其他两个随从也是紧张得直发抖。他俩想:“这可怎么办?我们才四个人。”
田东桑对姚观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你只要现在投降,回去劝劝你们的江南王,让他不要野心太大,乖乖听话,按照原定计划来,我就可以饶了你们的性命。”
姚观一笑,说:“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你只要肯投降,愿意改换主子,效忠于我们王爷,为我们王爷带路,按照我们的意愿带我们去扶兰岛,我也可以饶了你们的性命。”
田东桑哈哈一笑,这笑声在寂静的凉夜里听起来分外尖利,他说:“你是疯了吧?你没看见吗,你们才四个人!我们可以把你们剁成肉酱!”
姚观淡然一笑,说:“谁会把谁剁成肉酱,这事还真不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