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很快便抵达了青崖岛礁处。姚观让主舰稍事停留,然后,他便去放出了他一直精心饲养在船上的信鸽。为保密起见,他没有给信鸽的脚上绑上什么文字信件。这信鸽身上的毛色十分漂亮,它后背上有一片区域的羽毛是红色的,所以这信鸽本身就能拿来作为起事的信号。这信鸽会飞往扶兰岛首都东星城,它会飞往樱木血的宅院之中。樱木血只要看见这只信鸽到来,就会明白一切,根本不需要文字。
姚观打开鸽笼,将这只漂亮的信鸽放飞。看着信鸽越飞越远,姚观心里松了口气。而骆顺和则有些不放心,他问姚观:“我们离扶兰岛还很远,这鸽子能及时把信号送到东星城吗?”姚观一笑,说:“放心,这信鸽是万里挑一、嵩麟国密戍司专养的信鸽,比普通信鸽靠谱一百倍。它已经熟悉了樱木血,熟悉了东星城,它绝对能按时完成任务。”骆顺和就点点头,说好。
主舰贴近着青崖岛礁,姚观没有下船,就顺利放飞了这只鸽子。信鸽既然已放飞,主舰便可离开这青崖岛礁了。船队全速前进,直奔扶兰岛。而此时,姚观和骆顺和并没有发现,江玉楼正在暗处盯着他们。江玉楼看着姚观放飞的信鸽。虽然姚观之前向江玉楼解释过,说他有个朋友在扶兰岛上混,混得挺好,姚观说他要给那朋友传个信,让朋友帮帮忙,但是江玉楼又怎么可能相信如此简单粗糙的一个解释呢?如果姚观只是临时起意想要让朋友帮忙,那他又怎么会把这样一只漂亮的信鸽专门养在身边、带在船上?这很显然是早有预谋。而且,据江玉楼观察,这信鸽也不是普通的信鸽,似乎是密戍司才有的稀有品种。姚观是他江南王的亲信,怎么会养上朝廷密戍司的信鸽?江玉楼心中充满了疑问。
江玉楼闷声不响,回到自己房间。两个美妾迎来,向他搔首弄姿,他左拥右抱,坐下来,脸上装出欢乐,心中却有万千愁结。一个美妾把玉腿伸出,放到王爷膝盖上,他平时喜欢这样爱抚她们的美腿和玉足,但是现在,他揉摸着她细嫩的脚踝,却觉得索然无味。
他感到姚观和蒋孤云有大事瞒着他。他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扶兰岛首都东星城。
樱木血正独自站在庭院中央,仰望着漫天星辰。星光闪耀,很是美丽,夜风清凉,吹得人精神抖擞。但是此刻的樱木血却丝毫也没有感到这夜的美丽,他的内心充满焦灼。他的仰望,不是在欣赏天空,而是在等待信鸽的到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的心态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斗志昂扬,而是焦虑充满了心间。初商定要造反时,他满心兴奋,充满期待,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姚观的信鸽迟迟不来,樱木血的心里就开始感到恐惧。这恐惧,一方面是怕姚观那边有没有出事,另一方面,樱木血也是怕宫本剑藏这边会不会发现他要造反的事。兵贵神速,阴计不可外泄,尤其是造反这种事,一旦走漏风声,那樱木血的下场是必定很惨。
樱木血那美丽的妻子麻雪叶琉此时正在房中安睡,她还不知道丈夫正在酝酿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麻雪叶琉不光人长得漂亮,心地也是好,性格更是温柔,樱木血真的非常爱她。只要想起她美丽温柔的样子,樱木血的内心中就洋溢起了温暖。但是,只要想起宫本剑藏那头野猪对麻雪叶琉做过的那些肮脏事,樱木血的内心就充满了愤恨。他是恨不得将宫本剑藏碎尸万段。樱木血的此次造反,往大了说,那是替扶兰岛的老百姓除去一个暴君,往小了说,那就是替他自己的妻子报受辱之仇。宫本剑藏没事就想睡麻雪,那怎么行?他樱木血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所以这造反是必然的事。
那套理应由扶兰岛主穿起的精致铠甲,因为宫本的身躯过于肥大,所以一直闲置着,宫本他穿不上。这在扶兰岛很多臣民的心里,似乎也是一种天理的昭示,似乎天理在告诉大家:“宫本剑藏原本就不适合当这岛主,因为他连这套铠甲都穿不上。”樱木血曾经多少次幻想着自己穿上那套铠甲的样子,他的身材匀称、肌肉壮健,正是穿上这套铠甲的好身材。可惜了,现在这套铠甲只能终日空立在岛主的王座旁,像在等待着它还未到来的真正主人。
樱木血觉得宫本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和戒心。宫本因为迟迟收不到田东桑传来的消息,因此让樱木血派奸细去查探,而樱木血显然不可能告诉宫本真相,他只编造了几个理由,告诉宫本,田东桑是玩忽职守了,田东桑是在嵩麟国没有好好办事。但是,宫本也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汇报,他又怎么会相信?樱木血原本是想很快起事的,所以糊弄一下宫本也就行了,但是没想到他一直还没起事,而宫本已经对他起疑。这两天,樱木血发现宫本看他的眼神总是冷冷的,有些重要的事情宫本也不交给樱木血去办。樱木血这时才后悔,自己是过早对宫本敷衍了事了,自己应该要一直对他保持谨慎恭敬的态度才对,他应该要在宫本面前一直假装自己是条勤奋又尽忠的猎犬才行。樱木血对自己的大意感到很后悔。
樱木血正心情复杂地懊悔自己的疏忽大意,突然,夜空中,一团东西飞来。樱木血一怔。很快,这团东西落下,正是那只信鸽!它的后背有一片区域都是红色的羽毛,极易辨认。樱木血让信鸽站在他胳膊上,他激动得热泪盈眶!没错,就是它,起兵的信号到了!
一团战斗的火焰在樱木血胸中燃起。他斗志满满地在心里说:“宫本,你这头野猪,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