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峰关心李威的起居,李威关心太子李名的起居,就这样两个人定下来,廖雪峰出门去告诉岳家母子,李威留下来回复太子李名和郦明先。
郦明先呦的一声大叫,在房里欢腾不已:“好耶,好耶......”
李威急急的瞪眼骂他:“驿站里还有别人,让别人听见,一定把你笑语死。”
郦明先安静一瞬,就又压低嗓音嬉笑:“好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好耶......”
这个泼皮劲儿,让李威啼笑皆非,对太子李名好笑:“您也不管管他,这要是我家的妻弟,我把他打一顿,看他还敢天天嚷着看风流人。”
清秀少年郦明先,是太子妃郦氏的堂弟,太子李名的妻弟。
太子妃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郦明先是和她走动最近的那房。太子妃出嫁到京中以后,因不是京中人氏,时常觉得孤单,太子李名知道后,让太子妃接一些亲眷进京。
太子妃思前想后,她的父母清高孤傲,不是愿意攀附女儿女婿就出门做官的人,宁愿守着故土念诗书。纵然接到太子府上,也不见得喜欢,反而妨碍双亲诗酒娱山林。
倒是有天份的堂弟,如果他们愿意有功名的话,科考是必经之路,京城是必来之地。
就把郦明先及另外两位念书好、而家里又愿意放行的堂弟接出来,郦明先以其年幼就开始的亲密度,继续得到太子妃的疼爱,太子李名喜欢他也就顺理成章。
出一趟远门,也要带上郦明先。
而郦明先在家里受拘束,在太子府上受到堂姐的约束,离开京城就开始放风,在路上有无数兴风作浪的点子,有些让李威直接掐掉,有些深得太子心意,君臣一路玩得不亦乐乎。
来到幽塞边城以后,听说“风流的岳家”,郦明先再度玩心大起,一心一意地要看看岳家的姑娘是什么样的美貌。
往岳家的路上,郦明先乐极了,他大张着嘴,好几回飞雪直接落到他口中。
......
岳家的大门还是原来的那个大门,铺满雪的院落还是那个院落,但是躲藏在假山石后面的祁氏心跳怦然,目光放在三个男人脸上挪不开。
有一个词叫鹤立鸡群,祁氏没有念过书,她说不出来这个词。有一种人叫高人一等,祁氏也更说不出来。
她只是露出着迷的神色,眼神,不肯从三个陌生男人的身上挪开哪怕一丝远的距离。
这是贵人。
祁氏内心暴起般迸出这句话,并反反复复的回荡。
这就是贵人。
这就是祁氏曾经听到岳老夫人说过的,出众的仪表。
当时祁氏还奇怪,生得俊就叫生得俊,什么叫出众?
现在她明白了,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就像一眼看得出枯叶和碧玉的不同,这个就叫出众。
雪蒙蒙夜清冷,这样的夜晚见不到星辰和明月。但三个陌生男人迈进岳家大门内的一刹那,他们的面容仿佛明月,眼睛仿佛最亮的星星。岳家的院内,顿时亮了。
虽然三个人的衣裳并不华丽,祁氏也压根儿也没有留神他们的衣着,只看到面容如玉气势如虹,就整个心神融化,整个人陷入什么般走不出来。
很快,岳老夫人亲自陪着贵客们走开,祁氏却还不肯回房,独自倚着假山石头流泪不止,忽然觉得老太太还是个好人,如果繁京姑娘能嫁给其中的一位,以后的日子......
不!
祁氏跳了起来,神色有些慌乱。
繁京姑娘无父无母,当祖母的应该把繁京姑娘许给最好的人。
在三个人里,祁氏相中郦明先。
他年纪小,脸儿白,眉眼儿如画上去那般。
另外两个人,太子让人不敢逼视,祁氏觉得这样的丈夫厉害,繁京姑娘拿捏不住他,以后要吃苦头。
而英王李威呢,虽然身姿挺拔,但在三个人里他带路在前,是个最操劳的模样,祁氏把他认定是个奴才。
祁氏知道,贵人的贴身奴才,对一般人家来说也是贵人。但不是另有一位年青的爷吗?
祁氏对着岳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她不是这就敢惊动老太太,就繁京姑娘的亲事与岳老夫人长谈,而是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握在手里,敲开一个房门。
“钱妈妈,这钱你收下,你帮我听着点儿,老太太这里一旦弄清楚贵客们身份,家中有无妻房这些,你就赶紧着来告诉我,我另外还有钱给你。”
祁氏把布包塞到一个打哈欠的婆子手里。
婆子今天不上夜,睡得早而睡得正好,还什么消息都不知道,闻言一愣:“什么贵客?”
祁氏对她耳语几句,钱妈妈露出又惊又喜:“真的?”随即双手合十:“过路的神佛保佑,这个家里能有出路,咱们的月钱也能涨几个。”
“就是这话了,你老别一味死睡,听着点儿。”
祁氏交待着,看着钱妈妈点头答应,祁氏转身回去。
这个可以说没见识的妇人,为了她的繁京姑娘心智大开。她知道现在和老太太谈,谈不出什么结果。还是等到把贵客们来历打听出七七八八,选定其中最适应繁京姑娘的那个,再和老太太摊牌不迟。
繁京无父无母,反倒是最大的倚仗。有好亲事嘛,姐妹们理当让一让。
回去的路上,祁氏暗暗念叨,年青的小爷,就是年青的那位小爷最合适。
廖雪峰在岳家大院里布岗哨,祁氏是这个家里的人,路熟倒不会顶面撞上而受到盘查,但全看在眼里。
祁氏在自己房里坐下来的时候,喜滋滋的怎么也没有困意。
看看这个架势吧,廖将军亲自来布岗,果然是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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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仔才现愚人节,没愚你们,仔不无后悔。明年不忘记,呵呵,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