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除去背后针对高国舅,还一直防范谢姑娘,天知道,谢捣乱的功力永远无人猜得到。
谢素娟是住在王府里,这就方便李威监查。
房里,谢素娟嚷嚷的话,很快就到英王面前。
.....
“带着美人过来,还没有想办法见到殿下,也没有把殿下灌醉,给殿下放迷药,把人往殿下怀里塞,为什么他会离开?”
谢素娟不满的压抑不住。
蔡永益对她永远好脾气:“也许殿下有过问,也许殿下没过问,高家的国舅确实离开,我还追他半天呢,也没有追上,素娟,你为什么见不到他就愤怒?”
“我才不要见他,我要的是他的美人留下来,好好的让殿下难过难过,然后我就帮着王妃,王妃感激我,就会让表姐和我们回京,呜......我还没有显摆呢,为什么这脓包的国舅就走了?”
蔡永益哄她半天,谢素娟忽然止住,精神又来了:“拿纸笔,我要写信,我又有招儿了。”
一刻钟以后,蔡永益拿着信走出王府,又一刻钟以后,蔡永益换个角门进来,出现在李威面前。
李威不介意用李陵用过的书房,都重新收拾过。
他听到脚步声进来,看也没看,平安伸出手:“蔡公子,拿来吧。”
蔡永益倒坦然,双手送上信。
信是浆糊粘贴,浆糊是面做成的,就像针织成的锦囊也可以挑破再绣的天衣无缝,面浆糊也有方法打开,平安送到李威案头的,是里面的原信。
李威这才抬头,打开信上下一看,倒觉得满意,谢捣乱这回又捣乱在点子上了。
要说谁是谢捣乱姑娘捣乱后的最大受益者,莫过于英王殿下。
如果没有这一阵的捣乱,岳繁京和王小古就不必说他们了,伍婉芬以其家世也会另嫁良人,不过可能丈夫会纳妾,夫妻会失和,如果夫家的势力大过永清侯府和伍家的话,也有可能伍婉芬嫁的人比王小古还要好。
只有英王殿下在和岳繁京生活这几年以后,每每想到若无繁京,日子没有滋味。
英王应该感激谢捣乱,可是威力过于惊人,总惊恐掌控不住。
就像丫头们偷听来的话,谢姑娘的措词......哪天回京后学给永清侯听听,看他脸红不脸红。
下药给个男人,这话也能说出来。
英王就在刚才听完后,深觉得谢姑娘可以回京了,他准备亲自和伍都督谈谈,让伍婉芬一起去吧。
所以,对这封内容不明的信一直警惕着,直到眼睛放在信上。
谢捣乱姑娘又成功的捣乱一回,李威至少满意。
信是写给高贵妃的。
以谢姑娘的夸张功底,明明她没有见到高国舅本人,可是从高国舅进门的嚣张,不屑的心思,直到猖狂的离去,都让看信的人历历在目。
最后,捣乱姑娘很机智的编了一个小段,高国舅回客栈后处心积虑的对付英王殿下,袖子里揣着迷药,怀里放着迷香,被英王殿下慧眼识破,该人已返家。
谢姑娘以朋友的身份恳请贵妃娘娘约束娘家人,俨然是英王妃的好友。
李威终于肯正眼看蔡永益,满面春风的亲手归还信件:“平安,取浆子来。”
守着蔡永益亲手封好,李威请他赶快去寄,晚了谢姑娘知道会不高兴。
蔡永益出去,李威在书房里摇头:“这个谢姑娘,这个永清侯.....”怎么把女儿惯成这样。
殿下只能再笑纳一回。
岳繁京不会写信向贵妃诉苦,李威更懒得重提旧伤痕,不过贵妃娘娘应不应该知道呢?
肯定应该知道。
因为高国舅要么不说,要么一定不好好的说,就让谢姑娘再捣乱一回吧。
摇头结束,李威往外面走,他等不及伍都督过来,他自己过去。
伍都督听完并不习惯,内侄近几天欢欢喜喜的住着,而且有不肯离开的趋势,报复人的被报复很正常,伍都督见到李威出现,直觉都在内侄身上。
果然,谢捣乱以多年的功力促使大家巴不得她马上就走。
虽然她不可能今天就走,不过伍都督立即行动,他都不用问内侄做了什么,能让殿下出面,说明她又开始威力惊人。
回房见伍夫人:“多给素娟盘缠,让婉芬去吧。”
伍夫人也不问,只是含笑:“老爷说的是。”背着伍都督就好笑:“不是对手还要比拼,我就知道是这个结局。”
伍婉芬知道后,有些舍不得王小古,第一时间告诉王小古,王小古当差呢,正在城头巡视,听完气呼呼的去见岳父,梗起脖子:“说好的,明年再打发她走,看她一回笑话我容易吗?”
伍都督面色平静:“素娟没有成亲,不像你我住在二门外面,她住内宅,而刚刚英王殿下亲自来说。”
王小古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繁京!
他后背沁出冷汗,狼狈地道:“赶紧送她走!”说完,拔腿往外跑,准备告诉妻子婉芬,押着也得送走谢表妹。
王小古的优点太明显了,他机智、勇敢、也有忠厚老实的一面,不嫖不赌,愿意上进,可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提到英王妃就无条件让步。
从这一点上,伍都督认为女婿很好拿捏,几乎可以在股掌之上呆着,可是真的这样办到了,又把他憋一肚子气。
晚上,第二肚子气又来了。
“什么?”
在衙门里发号司令成习惯的伍都督每每一头撞上南墙,上面总写两个字“内侄”。
伍夫人绝对不笑:“她不肯走,还劝婉芬留下来。”
伍都督瞪起眼。
“素娟说她长大了,要为姑丈分忧愁,姑丈如今负责保护英王和王妃,她不是个男人没法怎样,却能多陪英王妃,等到王妃从离乡的愁苦里走出来,再回京不迟。”
伍都督怒道:“王妃又不是刚嫁人,她都在这块地界上住了几年,哪有离乡愁?”
“所以当初我说,她要回京,就让她回京也罢,老爷,这是你惹出来的,我管不了。”
伍夫人偏个身子睡到床里,从表情上看,心情大好。
王小古在他的房间里,他的床上度日如年。
“不肯走?”
伍婉芬高高兴兴:“表妹懂事了,小古,你别再生她的气了,我们会好好的陪王妃,你呢,就好好的陪父亲。”
王小古让她先睡,自己一宿没睡好,第二天把谢素娟叫出来:“说,你想干什么!”
“陪王妃!陪表姐!按你们说的,在你们方便的时候,再送我回京,我等得起。”谢捣乱姑娘十分的猖狂。
王小古虎视眈眈半天,忽然深施一礼:“求你,回家去吧,你要我老婆,我给你,你要我的旧靴子,我也给你。”
肩头被人轻轻一拍,王小古回身,小蔡冷笑:“你的旧靴子打算给谁?”
李威出二门去书房,见到一角的空地上,他特意让辟出来留做小型演练场地,两个年青人打得不可开交。
一旁,谢捣乱姑娘双手叉腰,气焰高涨。
李威揉着额头进的书房,他也开始心神不宁。
岳繁京还没有弄懂事情的始末,她换好衣裳,就出门去楼家做客,王小古和小蔡还没有打完,岳繁京左边谢素娟、右边伍婉芬,后面跟着岳良菊,祁氏和田氏,春枝及丫头,马车已到楼家门外。
楼家是女人当家,楼夫人不过中年,生得精明干练,眉眼间英气勃勃,让幽塞出来的岳繁京和岳良菊对她第一印象不差。
穷城是穷山恶水,民间的出息不高,却不是没有富人,楼家的园子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都下过功夫,坐下来听戏的时候,台上打锣鼓开场,岳良菊笑道:“如果母亲在这里,她也会稀罕,可见处处都有能人。”
说的祁氏和田氏都笑,伍婉芬和谢素娟低头不知在说什么,岳繁京看似唇边带笑,其实内心冷淡。
帮着李威治理荒丘,岳繁京已经知道一衣一食来之不易,楼家的亭台看似山石野趣,流水韵浓,可却不是自然的形成,楼家没少花银钱。
可见楼家在穷城这里有出息的地方,或者是行业,三殿下李陵告黑状算是在行的,可是却没有找出本地生活的门道。
这是楼家会掩饰,还是李陵只想和李威比拼去了呢?
戏开场以前,楼夫人坐下来,闲闲的说着本地艰难的话,打听英王到来,有没有好的措施,岳繁京和她好好的周旋了一番。
晚饭后,岳繁京斜倚在绫被上,等着困意上来的时候,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和李威说着。
她并不是太在意,因为李威说这里环境好些,让她安心当个王妃。
而李威也没有太在意,他手下有能吏能专人,再说他刚到这里没几天,事情慢慢的来,总会弄明白。
殿下的背后,是全国,他底气十足。
“嗯,她的意思,是说道路不好,怎么怎么的难,我说殿下修路可好?她吃了一惊,说如果路能修得好,这里早就富裕,往这里来的商队也多,现在来的人太少了,偶尔来上一队,都当成菩萨看待,”
拿脚蹭蹭李威,斜眼柔媚:“意思让你少收钱,应该是这样。”
李威漫不经心,这个场景让他打不起精神去想什么楼家,宣家和顾家,这个担任过刑部尚书的男子素有城府,常年累月的办案让他精神高度紧张,成亲后夫妻相处的放松,他不肯分半点给公事。
之所以一直在听在回应,因为他纵容岳繁京参与,不过认真的当件事情来做,在英王来看大可不必,夫妻借这些是个话题,倒也惬意。
他就势捏住雪白的那只脚,审视脚趾的微涡,那眼神比看公文还要聚焦。
那只脚忽然一收,原来是岳繁京的眼神转到一旁的小几上,就笑了:“花开了。”
跳下床,轻灵而去,又轻灵而来,把白天掐下放在玉盘里养着的三个花骨朵捧回来,有两个绽放。
夫妻头碰头的在玉盘上面,李威的目光又放到妻子的手掌上面,他伸出手掬住,放在眼前端详:“像是粗了,娘娘送来的香脂没有了吗?”
岳繁京气结,娇嗔道:“殿下,我在和你说楼家的事情。”
“哦,楼家,等我找到证据,就和他们见真章。在此以前,还要拜托繁京多多的帮忙,没事就去喝茶看戏逛园子吧。”
李威很有认错态度的解释一番,瞬间再次走神:“尽量别带上谢姑娘,我看到她都觉得怕怕的。”
岳繁京想了起来:“小古和小蔡为什么比武?”
“可能看我的演练场不错吧。”
李威顾左右而言它,又盯着妻子乌黑的长发,抚摸一下,试试手感,这回总算满意:“不错,可见丫头们经心。”
“殿下,我在和你说楼家。”
这胡搅蛮缠的态度,岳繁京自己都觉得好笑,扑到李威怀里笑个不停:“咱们不是在说楼家吗?”
“楼家有什么好说的,酝酿千日,雷霆一击。来来,咱们还是说说繁京今天用什么香脂,荒丘的集市又要开放,上回你说喜欢的那个香,叫什么来着,让人多多的备下来......”
李威拉着她躺下来。
岳繁京越想越好笑:“楼家算精心准备,我呢,我也努力的帮她回话,可是殿下您实在太不用心了。”
“我也这样看,那咱们继续不用心吧。”李威笑道。
.....
“夫人,后天的小戏班子明天进城。”
楼夫人听到回话,神色凝重的点一点头。
这不是她平时会客见人的房间,两边坐着楼家管事的人,有男有女,女人居多。
她清清嗓子:“我还是不敢猜测王妃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英王殿下不比三殿下,老三是个草包,来到就知道报私仇,而英王在荒丘的种种,我忌惮他。”
她的儿媳进言:“戏班已到,后天再请王妃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今天咱们也下足功夫,希望王妃能这就对殿下说说,让殿下眼里重视咱们楼家。”
楼夫人往左右缓缓地看一眼:“若不能让他重视,万万不能让他看出内幕。”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