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良菊爱憎分明的性子,对秦玉莲恨之入骨,那年秦玉莲回幽塞,岳良菊还在京里,否则的话极有可能闯到幽塞把秦玉莲撕了。
应该来说,廖雪峰也拦不下。
谢姑娘一声“秦坏人”,并且她的本意是出自一直和秦坏人计较,岳良菊从这一刻起打心里爱煞了她。
拿个果子剥给她“你吃,想来你劳神思。”
谢素娟是没有人吹捧还要自己吹嘘一番的人,现在多一个跟班,又有果子解渴,不怕吹多口干,这下子整个房间就要装不下她,就听到她一个人叽呱个不停。
大家都对着她笑,只要是为王妃好,想当然的祁妈妈也当她是个好姑娘。
当天房里其乐融融,因为岳繁京心情愉快,她近来唯一的内宅烦恼就是谢姑娘几时离开,否则榻边如摆火药。
现在岳繁京满意的留下谢捣乱,嗯,她是个好姑娘,为了帮自己收拾秦玉莲,能一记几年。
当晚李威回来,发现房里气氛不对,像是窗台上摆放的一盆兰花都透着氤氲,而妻子面颊红晕,格外的温柔。
丫头们见到他回来,纷纷催晚饭,李威直接走到妻子面前“你不舒服吗?”
脸红可以是健康,也可以是生病前兆,比如发热。
岳繁京诧异“没有啊,我们今天玩的可好了。”
“哦”李威顿时想到她去书房求的情,心情和胃口打折一半“她又有什么新鲜鬼主意?”
“主意是挺多的。”岳繁京就把谢捣乱心系“秦坏人”的话说了一遍。
李威听来不可能是岳家姑侄的心情,他打心里冷笑,随便就查人?这是衙门的事情吧。
可是岳繁京笑盈盈“她令我想到自己,殿下纵容我的地方,可我还不如她,每到一个地方都等着别人拜见,这像是不对。”
李威没了脾气。
他认为妻子是后宅里的花,不过这花一定要往他的书房里开,他也不介意。
其人是真正的大男人主义,不是有些人认为的大男人主义就是他逛青楼可以,妻子哭泣不行,英王其人认为天大的事情他搞得定
他笑了笑,打趣岳繁京“你现在才知道这叫不对?”
“嗯,怎么了?”岳繁京无辜的眨动大眼睛。
“以后多过问吧。”李威还是半开玩笑。
晚饭后,夫妻就闲聊这周边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说,事情多的说不完。
李陵驱使林中强盗抢劫周边三个小国家,主要是距离并不是太远,唯一的难处是路不好走。
老天公正,在通商的方面,荒丘有沙漠,穷地有沼泽,都需要找到熟悉道路的人。
李威一直防备李陵,如果李陵没有回京,只怕还有第二仗,第三仗,李威手里是有一些老马识途之人,周边的大渊、北户和常青这三国,他们也不缺少带路人。
所以,强盗也有带路人。
“我不可能把强盗堵在这里,就无法根除。”李威眉头轻轻的拧起。
岳繁京虽想效仿谢捣乱的左右大局,可她终究是正常人思绪,她有心帮忙却无有能力。
只能一吻劝慰李威“殿下别急,先把城里这一摊子事情弄明白,其实在别人眼里看来,您治理上足够的快。”
这话九成的实话,一成的恭维,李威心情转快,拉着妻子讨论一番恩爱夫妻。
李威的眼界里,除去强盗以外,还留意着高家,这一天告诉岳繁京“母妃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让高家加急快马进宫赏菊花。”
岳繁京琢磨下,赏花是重视,“加急快马”这是折磨,哪有人赏花是加急去的,菊花落了还有梅花不是吗。
哪怕夫妻恩爱,有些话也不能当着李威的面说,幸好谢捣乱姑娘收纳麾下,第二天悄悄烦请她写信回京,让永清侯府的人问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后续将有什么。
刚成亲就离京的媳妇,与宫里住着的婆婆几无往来,可是岳繁京莫明的有底气,贵妃娘娘不为害她。
如果要害她,何况加急快马?这是要害高家的姑娘节奏。
加急快马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为赶路,一般的人不会加急快马。
主要是背靠国家,可以三十里路一换马,以自己的力量纵然富可敌国,也不容易做到。
于是,前来指责岳繁京嫉妒的高国舅还在路上,高家的姑娘们已上路。
高国舅夫人们还挺高兴,这群正牌国舅夫人,堂国舅夫人对于权势富贵的憧憬,让其中占大半的人忽略马背颠簸。
高国舅夫人存活的只有一个嫡女,就是高王妃,不过她还有别的姑娘可以选择。
比如这几年和她走动勤快的妯娌们,公推出三个姑娘,高心若,高心芳,高心怡,深得高国舅夫人的喜爱。
人的心理很难推敲,一旦推敲深不可测,本来换嫁惹恼高贵妃,高国舅夫人应该从此不提这事。
而事实呢,英王李威头天娶亲,第二天就和李陵被贬出京,等到高家知道,李威在半路上,高国舅夫人痛快的笑了一回。
“让他再定我高家女他不肯,这是我女儿的魂找他算账呢。”
没笑两年,英王李威名声大震,荒丘那种穷地方竟然有钱了,附近的商队都往那里去挣钱不说,重要的工匠也在荒丘出现。
高家远房亲戚是个富商,家里损坏的金银器都送去修理,拿回来栩栩如生,摆酒请亲戚们传看,夸口他花了多少的钱。
又是二殿下的一仗,李威大胜。
高家这些心里不平静的人,很是不安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这英王府的好处,决不能就此放开。
也所以她们晕了头的奔赴京里,在路上吃够苦头,到的这一天,姑娘们在马车里哭“总算到了,再不到就要死在路上。”
“别哭,”高国舅夫人也是颠的七荤八素,头也痛骨头仿佛断掉,可是她往车外看一眼,就对着同车的姑娘们笑了。
出于拉拢,三位高姑娘都和她一个车上,高国舅夫人自然要敲打和交待。
国舅夫人忽然就精神了“都给我坐好,贵妃娘娘身边的翁公公到了。”
贵妃身边的人,高家的人总是知道的,高心若、高心芳和高心怡也同时如得良药,端端正正的坐好。
就听到外面尖声地笑“国舅夫人在哪里?奉娘娘之命特来迎接。”
高国舅夫人的丫头拉开车帘,就见到一个满面皱纹的男子,一步一端着的走来。
高家的姑娘们知道这是个关键的时刻,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她们总是听说过的,谁也不想给翁公公留个不好的印象。
翁公公其实谁也没有看,行礼的时候他低头,国舅夫人让他起身的时候,他也半垂着脑袋“呵呵,娘娘盼着,又懊恼自己信发得急,知道到了忙让来问问,夫人们可好,姑娘们可好,这一路不容易吧。”
他这么一说,国舅夫人心里喜滋滋的,觉得又过去几年,贵妃需要娘家人,哪怕娘家人只是陪她说个笑话听呢。
“不累不累,娘娘让来,没有不容易这话,公公,娘娘可好?”
“好,就是想着呢。”翁公公的脸微扬,让人看到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也就低垂。
国舅夫人乐不可支,这回身体上的酸痛彻底没有“那我们收拾收拾,这就进宫。”
“别急别急,今天宫里有命妇,这不是英王没有孩子,大家都上心。”翁公公近乎低语的说着。
国舅夫人心领神会,眼前顿时出现京中贵妇在娘娘面前的絮叨,然后娘娘她只能想到娘家的好。
英王府的好处,哪有不先给自家人的?纵然进府十七、八个,也得有高家的人。
“公公说的是,我们先住下来,等姑娘们歇息一晚,明天再进宫。”
高家在京里是有产业的,可是那年换嫁的事情出来,高贵妃含恨不已,国舅们怕惹事情,好些年没有进京,后来英王扯坏高王妃的影像,暗中动手脚,有些国舅们把产业抛售,如今要住也有地方,只是匆忙进京,打前站的人吩咐收拾房子的事情这就没有。
翁公公不让今天进宫,国舅夫人也愿意,她收拾房屋要半天,那就到晚上。
明天进宫较为从容。
翁公公笑了“娘娘让来的,哪能没有住处?夫人们请跟我来,姑娘们请一起来,外宫里已安排下宫殿,侍候的人手一应俱。”
高家欢喜的心里纷纷另有想法,果然,她们猜对了,娘娘这回让大家来,是那个意思。
外宫离宫门最近的一座宫殿里,半边大殿住下高家的人,另外半边是同样收到赏花请帖的女眷们,她们也从京外而来,不过路程较近就是。
第二天,高贵妃也推说有人,这一天也没有相见,到下午询问大殿里的侍候总管。
“姑娘们可好吗?”
“好,容貌都好。”
“性情呢?”
“心若姑娘骄傲些,心芳姑娘倒平和,心怡姑娘年纪小,天真的很呐。”
“嗯,那明儿送来我见见。”高贵妃漫不经心。
总管回去就告诉高家的人,国舅夫人们忙个不停。
高心若睡下来,抱着被子想上半天,贵妃娘娘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娘娘那么骄傲,反正不会喜欢心芳的沉稳,心怡的烂漫。
心芳的沉稳不可以不防,可是她不是个会讨好人的人。
至于心怡更不适合在英王府,路远的原因,不少人误会英王妃心机深,否则英王为什么要娶她?为她不惜和李陵翻脸。
“姑娘?”
她的丫头轻声道“睡吧,睡饱了明天才能奏对无缺。”
高心若微闭眼睛,但脑海里转动的还是家里流传的贵妃逸事,比如她是怎么样让皇帝喜欢她,直到今天。
这场赏花会格外的隆重,京里的女眷天天都可以来,因为菊花是名种,皇帝跑来做过诗,皇亲国戚名门世家也可以见到。
三殿下妃齐氏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往外面走去,她可能换衣裳,也可能净手,宫女们也没怎么跟着。
齐氏带一个丫头,悄悄的向着冷宫走去。
她回京以后好几次的想见到杜嫔,这中间打点找关系的费些日子,直到昨天才有人回话,说赏花会上来的人多,也许可以悄悄的去看看。
她走的有些累,中途又歇了一会,见到冷宫的门时,早有预料也心里格登一下,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光从门看就见到寂静冷清,感觉里面好像没有人。
不敢开大门,一个太监打开旁边的小门,随着他的动作,齐氏感觉有什么扑面而来,让她刚才的热闹气息化为乌有,她颦起眉头走进去,“娘呀”,吓了一跳。
她应该是听说过的,这里荒草丛生,夜晚还有野狐子黄皮子肆虐,可是亲眼看到一人多高的草就在身边,从头到脚如浇凉水。
和那个丫头几乎瑟瑟的走到殿门外面,齐氏转身向太监道“这里,也可以收拾一下吧?没有人来是一回事情,由着乱草疯儿是一回事情。”
“是是,这里就我一个人侍候,我还有别的活。”太监也是无奈。
齐氏红着眼走进来,见到空荡的殿室里,夏天也会冷出病,杜嫔穿的衣服倒还好,不算太薄,不过在这样的气氛里,暖和不起来。
她的人静静的望着窗外杂草,仿佛一尊木雕。
“您要保重些才好。”
齐氏把袖子里带的银子留下来,又荷包里也有,放下来有一小堆。
“三殿下近来身子也不好,所幸我们回京,太医会诊治,钱我们不缺,以后会再送来。”
杜嫔不说话。
“何苦来,三殿下在外面惹事他已承当,您又何必为他去惹高贵妃?”
杜嫔不说话。
直到齐氏离开,杜嫔也没有说一个字,她目光沉静并不是疯了那种,可是她不说话。
齐氏走出冷宫,一面回来一面哭,骂三殿下不争气,英王娶妻王家不告他要当恶人,又骂秦玉莲,等即将回到赏花会上,又匆匆的抹去眼泪,装着挺高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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