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心直扑在元柏昇身上,不停的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内心自责不已,根本就听不见珍珠的呼叫。
孙嬷嬷见状赶紧拦住珍珠,捂着自己的老腰疑惑询问,“你说什么,二小姐出什么事了?”
“二小姐,二小姐嗓子出问题了!”珍珠喘了口大气,揪着手帕急急忙忙的说道。
孙嬷嬷面色凝重,一把拽住珍珠的细胳膊,眼神幽深,“二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嗓子出问题呢?请过大夫了吗?”
她更觉得是二小姐为了让夫人关心她,说的谎话,不然怎么会嗓子出问题呢。
“请了,但是章府医说他也看不懂二小姐是怎么回事,小姐从今早起来就发现嗓子沙哑。
起初以为是得了风寒,奴婢请章府医看过后,章府医说这不是风寒,所以奴婢才赶紧过来告诉大夫人!”珍珠见孙嬷嬷脸色不好,赶紧解释起来。
二小姐是真的嗓子不好啊,她没有撒谎,眼下还指着大夫人派人出府给小姐请大夫呢。
珍珠急的不行,小手揪在一块,紧张无比的看着孙嬷嬷。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少爷刚出了点事情,我一会儿就告诉大夫人!”孙嬷嬷思量片刻,对珍珠挥挥手,小声的回应道。
“可是我家小姐还等着夫人....”珍珠抓住孙嬷嬷的袖子哀求道,说着还想往里闯。
孙嬷嬷沉着脸,低喝一声,抓住她往回撵,“回去!”
没规没矩,她的话也敢不听了。
眼下夫人正烦着呢,要是再让珍珠进去惹恼了夫人,她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珍珠吓得浑身一哆嗦,将自己的脚步缩了回去,但还是一脸急切的样子,“孙嬷嬷,那你一定要告诉夫人啊,我家小姐还等着大夫救命呢!”
“知道了!”孙嬷嬷眼底划过一抹烦躁,赶紧点点头,随即转身返回屋中。
“你说什么?母亲不理我?”元锦莲躺在床上,沙哑着烟嗓,震惊的看向珍珠。
她翻身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她没有听错吧,她现在是生病了,等着大夫救治呢。
听听她的声音都成什么样了。
珍珠跪在地上,红着眼,可怜兮兮的复述着,“孙嬷嬷说少爷也出了事儿,夫人顾不上咱们,让咱们等着!”
元锦莲咬紧贝齿,满眼怒火。
她抬手将床上的枕头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尖叫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难道就不是母亲的女儿了吗?一天天眼中只有元柏昇,那当初为何还要生下她来。
元锦莲声音刺耳又难听,像个破锣一般,高亢,穿透力极强。
屋外的婢女都忍不住皱眉。
珍珠抹了一把眼泪,心疼的看着元锦莲,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抱在怀里,怯生生的询问道,“要不奴婢去找大小姐,让大小姐给您找大夫去?”
“去什么去,她会管我吗?我还不如就在这屋子里等死!”元锦莲气的胸脯都上下起伏,眼泪不要钱一般快速翻涌起来。
大姐姐只会看她笑话,根本就不会管她。
珍珠摇头,刚要说些什么,杨嬷嬷带着一个大夫走进来。
“好小姐,您快别哭了,老奴将大夫给您找来了!”
杨嬷嬷瞪了珍珠一眼,不是让她去找大夫人了吗?怎么又惹小姐伤心了。
珍珠连忙跪在旁边去,小心翼翼的看了杨嬷嬷一眼。
元锦莲平复了一下心情,躺回床上。
她现在不能生气,现在要赶紧看看她嗓子究竟怎么回事才对。
可大夫检查了元锦莲的嗓子后,对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她身体是好的,脉象正常,嗓子也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毛病。
元锦莲气的又发了好大一通火。
元锦意不知道府中发生的事情,傍晚时分下了学,青竹在门口等着接她。
接过元锦意手中的书袋,青竹将一个纸条悄悄递给元锦意。
元锦意面不改色接过纸条,快速打开一看,眼底划过一抹无语。
高姨娘在想什么了,她可真敢想啊。
青竹拎着书袋小声的对元锦意嘀咕起来。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跟您猜想的一样,吴氏和赵姨娘吃食都有问题,她们的膳食不仅油腻,而且还相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的!”
看来不光是只针对魏姨娘一人的,这样的话兴许还好些,不然魏姨娘就危险了。
元锦意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片,攥在手中,眉头微微上扬。
那这个人是谁呢?
能够操控厨房的厨子,只有大夫人和老夫人。
高姨娘是不可能的,可府中剩下的姨娘,要她说也没有谁有这个本事。
她那便宜老爹纳的妾身份都不高,只是普通的良家子和家世一般的。
元锦意满是疑惑的回到府中。
青竹又给元锦意说了元柏昇被烫伤和元锦莲嗓子出问题的事情。
“是吗?”元锦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符总算开始生效了,元锦莲,做错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元锦意对此表示十分‘难受’,怎么会这样呢。
她一脸哀愁的走进院子,糊弄过身后跟着的人后,随即表情开心起来。
绿酒斗志昂扬的飘过来,“三小姐,奴婢有事儿跟您说呢!”
元锦意看了青竹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开始做功课。
青竹给元锦意将书袋子放下,端了茶水过来后,才慢慢离开。
“什么事啊?”元锦意提笔开始抄书,头也不抬的对绿酒开口。
“奴婢给您找了一个很好的助手,但是她需要您帮忙才同意跟着您!”绿酒嘿嘿一笑,傻乎乎的对元锦意说道。
她可太不容易了,跑遍半个梁安城,总算找到了一个愿意当走狗的鬼。
“什么忙?”元锦意手顿了一下,又继续书写着字。
她以前练过毛笔字,所以现在用起毛笔来,十分顺手。
现在年龄小,写出来的字迹虽没有什么风范,但都是工工整整,字面干净整洁。
今日夫子还夸奖了她呢。
不过不能骄傲,嘻嘻!
绿酒捏着自己的小下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眼中莫名忧伤起来,“她生前是枉死的,她丈夫中举后嫌弃她生不出儿子又不敢休弃她,就杀了她埋在院子里,她怨气好重。
但她以前可是宫中的嬷嬷呢,什么都知道,奴婢觉得可以收为己用!”
“她就是想让您帮她伸冤,让她能够入土为安,然后将自己的家产夺回来,她女儿被继母被虐待的可惨了。”
绿酒听说了她的遭遇后,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做人难,做鬼也难。
元锦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行,你还是重新给我找一个吧!”现在府中大夫人和柳姨娘都盯着她,她那里还有时间去帮她伸冤。
这种事儿找她不好使,她现在根基太浅了。
“好吧,好吧!”绿酒听她无情拒绝,只好嘟着嘴不高兴飘在旁边。
唉,那姐姐也太惨了吧,孤零零的躺在花圃中,魂体也只能待在院子里,啧!
绿酒叹了两口气,元锦意忍不住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抹无奈,“不过我后面可以想想办法!”
只能说她自己太心软!
“耶,太好了,三小姐,您就是我的神,您真好,呜呜呜!”绿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在屋子里大喊大叫道,开心不已。
她蹦蹦跳跳的欢呼着,元锦意不禁摇摇头。
她还没说一定能办到呢。
“对了,上次不是让你找大夫人身边下人的把柄吗?怎么样了?”见绿酒这么开心,元锦意适时泼了一盆冷水过去。
都这么久了,绿酒都还没有告诉她结果。
做人不能骄傲,做鬼也不行。
绿酒停下转圈的身影,“啊,您说那个啊,我都找到了!”
她笑兮兮的看着元锦意,自信满满的拍着小胸脯。
元锦意眼角微微一抽,不过想想也是好事,这样她就可以把大夫人的动态掌握在手里了。
绿酒张着小嘴,叭叭叭的给元锦意说起来,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在说评书呢。
从大夫人的贴身嬷嬷,到贴身奴婢,再到院子里洒扫的粗使婢女,绿酒一一将她们的缺点和把柄都说了出来。
大到偷人偷钱,小到晚饭多吃了一口菜,拉屎多用了一个厕筹。
元锦意听的也很起劲,提笔将全部都记了下来,看着满满一页纸的信息,她轻笑一声。
看来大夫人身边的下人,也不是很干净嘛。
待墨水干透,元锦意脑海中构思起来。
这个孙嬷嬷,大夫人的狗头军师啊,竟然怕鬼。
亏心事做多了吧。
元锦意继续往下看。
不过这个叫槐花的粗使婢女,怎么会跟元彻身边的小厮有来往呢?而且还不是泛泛之交的那种。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元锦意脑海中形成,她咬着手指甲,回忆起之前绿酒告诉她的碎片信息。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等她木着小脸回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绿酒开口吩咐起来。
“绿酒,帮我盯几日元彻,看看他除了上朝外还会去什么地方!!”
她想到,自己一直都是盯着侯府里面,从来没有往外面延伸过。
说不定害魏姨娘的,不是府中的人呢。
“没问题,三小姐!”
绿酒自然不会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请求。
不过跟着侯爷肯定很无聊吧,他除了上朝就是办公。
“好,还有件事儿,今晚有空你可以去吓吓孙嬷嬷!”
她现在都没有忘记孙嬷嬷那晚丑陋的嘴脸,周嬷嬷和青竹的仇她还没报呢,正好先收点利息。
元锦意露出一丝坏笑,表情猥琐的对绿酒交待着。
怕鬼是吧,这下让你见见真鬼,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用狗眼看人了。
“好嘞!”绿酒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冲了出去。
一阵冷风席卷过元锦意的面颊,险些将她桌面的纸张都给吹风出去。
她赶紧把这张纸丢到玉牌空间里去,这可不能随便放。
夜晚,元锦意入睡后,再次来到寰宇之境。
她和舅舅约定好了,每月要跟着他学习两次术法,这月又到时间了。
元邵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双目紧闭,面色柔和,颇有世外高人的意境。
元锦意走过去,调皮的朝他大喊一声,“舅舅!”
“咦,你这个小丫头要吓唬谁呢!”元邵猛地睁开眼睛,怨怼的瞥了她一眼,随即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道袍,面色不善,但眼底还是带着一抹宠溺。
“我会吓到元大师吗?开玩笑!”元锦意摇晃着小脑袋,古灵精怪的笑了笑。
“别皮了,抓紧时间!”元邵轻咳两声,面色一红。
怎么能叫他大师呢,这多不好意思。
还是说回正题吧。
不过元邵冲着元锦意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眉心汇聚着一缕奇异的白光,身上的源力又增长了不少,略微有些奇怪。
这面相...怎么改变得这么快?
之前可是多灾多难的面相,现在阴气净褪,俨然一副诸事顺遂的命格。
真是怪事。
发生了什么?
他刚要掐指一算,才惊觉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道术不管用。
“你这几日可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元邵有话也不藏着,直接对元锦意询问起来。
他绕着元锦意走了两圈,一脸惊奇和纳闷。
元锦意正要给他说这事儿呢,没想到元邵先问起来了。
“见到了鬼差算吗?”她知道自己舅舅在奇怪什么。
“什么?鬼差?”元邵一度以为自己听劈叉了。
元锦意赶紧将自己最近的遭遇都给元邵说了一遍。
等元锦意把来龙去脉说完,元邵都震惊了。
他入道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还有鬼差的存在。
而且鬼差还要送福利,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啊。
元邵在心中感慨一句后,轻轻皱眉,沉声叮嘱道,“虽然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别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多长点心眼子,知道吗?”
“哦!”可是她就是没有心眼子啊。
她就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行,只适合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