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有了元锦意给的符纸,也能看到沈翠翠和绿酒,偶尔也和她们说说话,所以觉得有些眼熟。
青竹声音不大,但是男人距离近,正好听到翠翠两个字,立马窜过来,激动的询问,“姑娘,你见过她们母子是吗?”
风铃连忙拦住他,低喝一声,“退后。”
青竹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
元锦意这时也看到他手里的画像,脑海中转悠了一圈,缓缓说出他的名字,“黎大力?”
沈翠翠之前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着她男人的名字,她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黎大力瞳孔震颤,激动万分的点点头。
“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见过我妻儿是不是?
这位小姐,麻烦您告诉我,我找她们许久了。”
总算是有消息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元锦意微微颔首,对上他通红的眼睛,声音平淡,“你别激动,你妻子叫沈翠翠,儿子叫小黎是吧?”
只可惜,太迟了点,他找不到沈翠翠了。
“是,正是。”黎大力眼中顿时蓄起眼泪,疯狂点头。
“你知道她们在哪里是不是?求求你快告诉我。”
元锦意眼底划过一抹惋惜,沉声对他开口,“我不仅知道,你儿子正好还在我府上。”
什么?竟然这么巧?
黎大力抹了一把眼泪,不可置信,“真的?”
他没有注意到元锦意只说了他儿子,完全没提沈翠翠。
没想到会意外碰上沈翠翠的男人,看他着急的样子,元锦意只好带上他先回府。
坐在椅子上,黎大力在裤腿上摩擦着双手,眼睛不停的往外看。
青竹给他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黎大力干巴巴的道了一声谢,紧张不已。
他现在只想看到自家妻儿。
元锦意已经召唤了沈翠翠过来,小黎也派人去叫了。
“爹!”小黎被红梅牵着走进元锦意的院子,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大声叫了一句。
“小黎。”黎大力愣了一下,然后快步冲到小黎面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小黎,儿子。”紧紧搂住自己儿子,黎大力恨不得将他拴在自己身上。
“呜呜呜......爹,你可算找到小黎了。”小黎抱着他脖子哇哇大叫。
沈翠翠飘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刹那间便红了眼眶。
“孩他爹。”
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翠翠悲从中来,跟着大哭起来。
“小黎好想你,娘也好想你,呜呜。”
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感觉他比离家之前还胖了几斤,心中也就没那么担心了,“不哭,不哭。”
“你娘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黎大力看向他身后,一直都没有看到自家那守财婆娘,也不知道跟儿子一起。
一听黎大力问起他娘,小黎哭的更厉害了,憋了这么久的情绪瞬间崩溃,嚎啕着开口。
“娘....娘没了。爹,我没娘了。”
什么?黎大力不敢相信,拍拍他的屁股,严肃开口,“小黎,别胡说,你娘怎么了?
不准吓唬爹。”
怎么可能,他那婆娘身强体壮,吃得比他还多,怎么会没了呢。
小黎使劲摇摇头,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直接把黎大力的衣襟都打湿了,“爹,真的,娘...我们被坏人抓了,娘没了,娘没了。”
黎大力仿佛觉得有一道天雷劈在他身上一样,身形都摇晃了几下,面色惨白。
“不....”
他不信。
沈翠翠飘在半空,都是她不好,要是她不节约那点银子,坐牛车往老家走就好了。
呜呜呜~~~
她转头看向元锦意,眼泪鼻涕混在她清秀的脸上,直接糊了一脸,“三小姐,俺想跟俺男人说说话。”
她知道三小姐有办法让她男人见鬼的。
元锦意扶额,在袖子里掏了掏,“擦把脸,也不怕吓到你男人。”
有了符纸就是好,也不用浪费她的生犀了。
屏退身侧的婢女,元锦意叫住黎大力,将符纸递给他。
黎大力一脸疑惑,在他接过符纸的下一秒,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近在咫尺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孩他爹,嘿嘿嘿。”
黎大力吓得不轻,但并未大叫,反而震惊的盯着她。
元锦意又拿出一张符纸递给小黎,然后把屋子让给他们一家人。
元锦意刚出院子,准备去花园走一走,小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开口,“小姐,陛下和娘娘又来了。”
元锦意满头黑线,这都连着来了多少天了。
陛下是闲着没事是吧,专吃她家大米。
“走,去前厅。”今日干脆会一会陛下。
大厅里,老夫人让下人端茶上点心,满脸的笑容,内心却苦不堪言。
陛下三天两头就要来一趟府上,她不嫌麻烦,但是这个月的支出肯定会很多。
“国公爷在哪儿?”抓着一个下人,老夫人着急询问道。
下人惶恐的回答道。
“国公爷外出会友,马上就回来了。”
老夫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又赶忙去招呼叡帝和皇后。
元锦意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前厅,看着两个端坐上首,一脸悠闲的夫妻,“臣女拜见陛下,娘娘。”
“祖母。”
老夫人看到元锦意出现,笑容不断,眉头微动。
不是给她说了尽量别出来吗。
“锦意啊,来来来,尝尝,这点心不错。”叡帝招呼着她,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洒脱随性。
元锦意一哽,看着叡帝真诚的眼神,她无奈开口,“陛下。咱们移步书房吧,臣女有事禀告。”
“走走走。”叡帝眼前一亮,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容光焕发。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陛下,能不能沉稳一些啊。
老夫人直呼不好,锦意肯定为了让彻儿不为难,要‘牺牲’自己了。
她扶着嬷嬷的胳膊,着急上火,“快让人去找彻儿,让他赶紧回来啊。”
否则一会儿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
书房里,元锦意请叡帝和皇后上坐,让小玉给她磨墨,她抬手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叡帝没出声,只是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书写,顺带和皇后对视一眼,隐隐有些激动。
皇后按住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陛下,稳住啊。
写了三张纸,当然不是密密麻麻那种,只是三张计划发展内容概括,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
“大棚蔬菜计划策?海运商贸?镜子研发技术?”
拿着元锦意给他的三张白纸,叡帝根本看不懂,除了海运他大致明白一些,剩下的什么大棚蔬菜跟镜子研发,他完全不理解。
把手中纸张递给皇后,叡帝紧张的询问起来。
“锦意啊,你就当寡人愚钝,赶紧给寡人解解惑吧。”
他现在有种守着金山却不知道怎么开采的憋闷感。
元锦意点点头,故作高深的咳嗽两声,凝重开口。
“咳,陛下,这些东西臣女肯定会给您讲解的,不过臣女有个小小小小小的条件。”
她都走到这个地步,估计也回不了头了,既如此,打不过就加入。
哟,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叡帝满不在乎,反而还生怕她觉得自己不够重视,不假思索的开了金口。
“你说,你说,只要寡人能够满足你,绝对没问题。”
皇后欲言又止,陛下啊,您怎么不看一眼锦意再答应啊。
她怎么有种要坏菜的感觉呢。
咽了咽口水,皇后娘娘把心给摁住。
还好,还好,她不是皇帝,不要管她要什么。
元锦意嘿嘿一笑,搓着小手,略有些猥琐的提出要求来。
“那陛下再赏臣女几个免死金牌吧。”
这样她就可以随意浪了。
扑通~~
推门进来的元彻刚好听到这句话,直接双腿一软跪下去,给叡帝和皇后行了个大礼。
“噗~”叡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嘴里的茶水直接喷出来。
头一遭如此失态,他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
“父亲。”元锦意一惊,连忙上前搀扶他。
“陛下。”皇后娘娘也赶紧给叡帝拍拍背,脸上划过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元彻坐在地上,如鲠在喉,半天没有动弹。
擦擦嘴角,叡帝看着元彻呆滞的表情,好笑起来。
......元锦意傻笑几下,低头不语。
也还好吧,不是什么好离谱的要求。
元彻缓了口气,慢慢站起来,气色都萎靡了,“拜见陛下,娘娘。”
“你们别当真,小丫头现在不知轻重,就当她在胡言乱语吧。”
他的亲娘勒,好吓人。
一个免死金牌就不得了了,还要好几个。
叡帝清清嗓子,不悦的盯着元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元彻,你想反悔啊?”
“不就是免死金牌嘛,说吧,你要几个?”
为了北秦和他儿子,几个金牌他还是能舍得的。
“真的?陛下。”元锦意圆溜溜的眼睛睁大,惊喜的看向叡帝。
叡帝认真无比的点头,“君王怎会妄语。”
既然要锦意帮忙,肯定也得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不能因着自己位高就仗势欺人,这样并非君王御下之道。
元锦意眼珠子转悠,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我娘亲,三个弟弟,祖母,父亲,舅舅....”
“等等等.....”元锦意每多念一个人,叡帝脸色就白上几分,赶紧出声制止。
不是,再念下去,全家直接免罪好了。
这都七个免死金牌了,再加上她手里还有一个,会不会有点多啊。
“陛下....”元锦意幽怨的小眼神飘过来。
元彻腿有些不由自主的发软,对叡帝苦涩一笑。
这可不是他教的啊。
不过他女儿还真有孝心,把他也算上去了。
可真是孝死他了。
叡帝一看元彻无知的样子,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嘶,好打脸。
“不是,不是寡人说话不作数。
锦意,你要知道,勋爵之家,根本就不会有免死金牌存在的。”
“寡人一向拿你当亲侄女儿看,对你也不薄吧。
寡人也不跟你说假话,是真的不行。”
他以为顶多就两三个。
苍天啊,他好想收回刚才的话。
元锦意看向元彻,咂砸小嘴,叹息一声。
“陛下,那您看这样行不行。
只要臣女说的这些人,不谋反,不奸淫掳掠,您就必须得保住他们的小命。”
这已经是她最低的要求了。
好胆,都敢直面谋逆了。
元彻闻言,满脸涨红,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来。
叡帝想了想,同意下来,“行。寡人答应。”
毕竟最重的几个罪就是这些了,看来锦意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样,寡人也许诺你,若是能为国库添银三十万两,给你封郡主之位如何?”
他也摸清了元锦意的想法,得先许下重头利诱。
元彻立马站起来,严词拒绝,“不可,陛下。”
惯惯惯,你再接着惯。
以后她得在梁安城横着走了。
元锦意本来还想问,可不可以封她弟弟的,结果一听元彻开口,默默把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叡帝一拂袖子,不满的盯着他。
“元彻,寡人这不是说了吗?要到三十万两银子才行。”
又不是直接封,瞧他吓得。
怎么?就不能对他有点信任度啊。
他是那种是非不分,兔死狗烹的昏君吗?
元彻连忙解释起来,着急不已。
“陛下,臣明白。但是为君分忧,怎么能图利而行呢。”
这个口就不能开。
“呵,元彻,不是寡人瞧不起你的嘴脸,你早些时候怎么不这样说。”还要他费尽心思的想办法。
叡帝重新端起茶杯,眼神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颇有微词。
元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怒发冲冠了。
这完全不是一码事儿啊。
“陛下,臣之前不肯,是思量过的,国库也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啊。
您也知道锦意之前的遭遇,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出息些,总不能叫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元锦意面色铁青,怎么感觉她爹在咒她呢。
元彻抹了把真心实意的眼泪,稍带哭腔。
“臣年近三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陛下,就跟您疼六公主一样,总是生怕她磕着碰着,更别说被人追杀了。”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叫她谋这个国公之位。
真是要心疼死他啊。
叡帝额角青筋直跳,皇后差点都跟着哭起来。
“别嚎了,别嚎了。”
戏过了啊,比他还能演。
几十年的老伙计了,他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寡人知道了啊。”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