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子,小心烫。”
小厨娘端着小砂锅过来,院子石板湿滑,她差点摔倒,幸亏从风扶住了她。
她将小砂锅递给从风,对着青烟有礼地福了个身,“长老。”
青烟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想看他们是不是有奸情。
从风对小厨娘道谢,端着砂锅转身进屋了。
青烟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却没有为难小厨娘。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人的错!
长老真的可爱死了。
小厨娘忍不住多看长老一眼,笑得眉眼弯弯。
她在看什么?
青烟心里狐疑,走进去,“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从风摆上筷子,“不想尝尝?”
他特地请厨娘做的,是她喜欢的。
青烟拿起来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说!”
从风淡笑:“先坐下,我再说。”
青烟只是看着他。
从风不强求,端着饭碗,就着她用过的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等了一会儿,他却光顾着吃,青烟觉得有点心烦,想走。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待在这里?”
青烟莫名其妙,“你吃个饭我杵在这里干什么?”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他喜欢小厨娘关她屁事,她要被迫留在这里被塞狗粮!
从风放下碗筷,默默收拾。
那人吃饭,她就能陪着,在自己这里,却总是急着要走。
见他不说话,青烟气得跑出去,在训练场乱走。
重建院舍的木头都搬得差不多了,现在陆陆续续有家具送上山。
高个子在空地上做桌子。
“你手没好要多休养几天。”青烟路过叮嘱他。
“已经好了,长老给弟子治疗,三日便好了。”
青烟嗯了一声,去看火炉棚子,到处溜达一圈。
大家伙好像对她出现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连几位老师父都好像忘记她现在应该闭门思过。
马当见她来了,立即给她送上新鲜水果。
长老没做错事,本来就不该受罚,反正他们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洁癖的那个弟子过来找她,说是七月半想下山一趟,得知他要回去祭拜先人,青烟直接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
上山修行,需要一心一意,摒弃杂念,除了过年,平日里不能随便回去。
那弟子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长老如此痛快就答应了,还给他放了那么长的假。
他激动不已,连连道谢。
青烟见四周好几个小弟子一脸羡慕,想到学院没有寒假和暑假。
做学生最期盼的就是放假了。
她念头一起,没和任何人商量,便当众宣布,七月放假,九月开学。
那些个想回去没法回去的弟子先是不敢置信,反应了一会儿才欢呼起来。
她见有几个愁眉苦脸,补充道,“不下山的,继续干活。”
继续干活就表示能继续住在学院!继续有饭吃!有大补汤喝!不用风餐露宿!
无处可去的小弟子们也跟着欢呼。
她出来一趟,做了件史无前例的大事,然后回去门上红纸条一贴,任凭外头闹得天翻地覆。
院长罚的闭门思过,他们谁也不敢撕掉。
回去没看见从风,她没放在心上。
晚上兰深回来,说他在藏书阁。
这么晚还在看功法?
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将就着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
在床上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也没听到外面有动静。
李落寒和钱一凉躺在地铺里讨论回家的事。
李落寒家就在山下,明日可以空着手走回去。
钱一凉就没这么简单了,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写信送下山,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才能送达,钱家再准备过来接他,起码要等六天以后。
“你们可以到我家去等,我老爹热情好客。”李落寒邀请他和兰深。
钱一凉马上答应。
他担心自己一个人留在学院,每日还要早起爬山。
兰深在书桌后写字,“谢谢。”
他没说要不要去,李落寒只当他想去又不好意思。
等他离开后,李落寒敲了敲屏风,没听见师父回应,以为她睡了,就把灯熄了。
第二天,钱一凉早早起来,趴在青烟床头与她说话,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青烟被他吵得头疼,说了句赶紧走,他就迫不及待跟李落寒下山了。
她起来时没看见兰深,以为他也去做客了。
从风一夜未归,小楼突然只剩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可以去医馆,她噌一下站起来,转身去找小包袱,猛地想到医馆没有病人,她在那里也是一个人。
她蔫蔫地趴在床上。
一趴就直接趴到了晚上。
兰深回来了。
“你没下山?”青烟蹦了起来。
终于有个人陪她说话了。
兰深:“不是七月放假吗?现在才六月。”
青烟傻了,那落寒和一凉怎么下山了?
“哦哦,兰深你是坏小孩,知道他们弄错时日也不提醒。”
青烟指着他,一副我看穿你的表情。
兰深一笑,“师父不也没提醒?兰深以为师父体恤弟子,默许他们早日下山。”
青烟没想到他还是个小腹黑。
这也难怪,老爹是要造反的人,儿子不可能是个傻白甜,拖后腿。
“那你怎么一整日都不在?害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她抱怨道。
兰深给师父倒茶,“那师父明日与我们一起去藏书阁吧。”
他本以为有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足以将功法都看完,然后写心得体会。
哪知和从风来藏书阁一看,才意识到那里的书太多了。
一楼仅功法书籍就有五六百本,一天一本都看不完。
“你们?好吧。”
她走到一边坐下,踢了踢鞋子,看向堆在柜子上的铺盖。
那小子是一直窝在藏书阁不打算回来睡觉了吗?
就因为自己没看着他吃饭,他就生气了?
气得连她这个师父也不管了,两天两夜都不回来!
他怎么这么幼稚,吃饭还要人陪!
唉,可能是身世凄惨养成了偏执的性格。
青烟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兰深住单独房间,他去洗漱。
外头有人敲门,她以为从风回来了。
跑去一看,没想到是张翰林。
张翰林一脸通红,紧张得不得了,手上拿了个盒子,手发抖,抖得盒子里的东西砰砰响。
“青青烟。”他的声音也在抖,还结巴。
“嗯?”
“这是我娘的手镯。”他吃力地打开盒子。
“哦。”青烟随便看了一眼,“挺漂亮的。”
“送给你。”
他鼓足了勇气,把盒子塞进青烟手里。
“啊?”
青烟愣愣地看着已经跑远的人。
什么意思?
生日还没到,怎么就有人送礼物了。
她把盒子盖上,一转身,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个人。
一袭白衣,无声无息。
哼,终于知道要回来了!
青烟瞪着他,等他道歉。
从风踏出一步,从斑驳树影下走到皎洁月光中。
俊美的五官像是染了层霜,冰冷刺骨。
“你收下了他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