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死了,就没人帮她每日喂松鼠了。
青烟如此说服自己,正准备收手,却见从风一脸决绝。
“既然师父如此生气,干脆打死我好了!”
说着不等青烟反应,直接冲了过来,迎向她的攻击。
他的动作太快,青烟想要撤手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抹流光裹挟强大的气流,将从风整个人打飞出去。
嘭!
从风重重撞向木柱,吐出血来。
木柱应声断裂,由它支撑的横梁瞬间倾斜,瓦片纷纷坠地,砸得稀巴烂。
他已飞出符阵,撞击的声响传出,大临山的人全部都跑了出来。
就见小临山住的那一侧房子垮了一半。
从风坐在瓦砾之间,瓦片在他头上砸了个洞。
李落寒睡得正香,被巨大的声音吓醒,睁眼一看,竟然能看到月光!
再转头一看,外面站着好多人。
个个披头散发,瞪大眼睛,如鬼魅一般。
“师父救命啊!”
李落寒大叫,踹开被子要去找青烟。
没走两步就踩到瓦砾砖石,看到满脸血的从风。
“老天爷,地震了?”李落寒傻眼。
兰深也走了过来,扶起从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衣袂飘飘的青烟。
显然她也极为震惊。
青烟回神,赶到从风身边,“你没事吧?”
从风薄唇紧抿,斜眼瞪她,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
见他嘴角血流不止,青烟一颗心也紧紧揪了起来。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并没有真的想伤人,谁让他突然冲上来。
不过此时她顾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她快速抓来一只茶碗。
另一只手已经将大把荞牙子化作齑粉,快速溶于碗中,“赶紧服下。”
中义和中智看到那么多的荞牙子,心中无法平静。
好在之前早已知道,此刻稍稍能控制住表情不让人笑话了去。
但沈林等弟子原先不知,看到青烟长老就这样将一把荞牙子化作粉末,眼睛都看直了。
尤其是一瓢,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也忘记合上。
即便如此珍贵的宝贝,从风愣是一眼都不看,还发脾气要推开。
中智看到青烟的手一晃,半碗水洒了几滴,心都开始滴血了。
不要可以给他啊,千万别浪费!
李落寒一看从风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再看师父一脸自责,想到近日两人为了点小事关系拧巴,当下猜到了什么。
他们自己人知道没关系,关键是对面还站着一群大临山的人。
此事若是传回学院,对师父和从风都不好。
李落寒眼珠子一转,对着黑暗之处大叫一声,“你别跑!”
大临山的人本就不明所以,一心都在那瓷碗之上,闻声转头一看。
乌漆嘛黑的大林子啥也没有。
唰唰的声音不知是真有人躲在暗处,还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李落寒见他们不信,故作着急,“肯定是那人打伤了从风,你们怎么不追啊!”
中义看了沈林和透辉一眼,两人领命朝林子追去。
青烟没空计较李落寒为何撒谎,眸光一沉,扣住从风的下巴,捏着他的嘴,硬生生灌了下去。
兰深听到瓷碗磕碰牙齿的声音,只觉头皮发麻。
师父发火了,后果很严重。
青烟确认从风都喝完了,直接丢开他的头。
“敢给我吐出来你就死定了!”
言罢,看都不多看他一眼,转身回屋,关上了只剩一半的门。
李落寒将人扶回屋子,兰深为他拧了条毛巾。
从风本来不想擦,李落寒嫌他鬼样子太吓人,抓着毛巾硬是帮他擦掉。
他一边偷看前面一边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不行的,明知道师父吃软不吃硬还去招惹她,不是找死嘛……”
这话兰深赞同,坐在一旁默默点了下头。
从风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终于有一天轮到从风来请教他,李落寒颇为得意,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看我老爹多聪明,把我娘降得服服帖帖,你在我家看了那么多天,难道就没学到一点皮毛?”
李员外和李夫人感情是好,从风不可否认,但要他学李员外那样,真的办不到。
李员外在外头是经商一把手,在家里就是个妻管严。
说妻管严并不十分准确,因为李夫人温柔似水,甚至算得上是柔弱,可李员外就是听话。
李夫人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让他打狗他不会打鸡。
成日笑呵呵,唯妻命是从。
“那还是算了。”从风摆手,不想再听。
李落寒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别啊,做人不能光看表面,其中真理,容我慢慢给你说道说道……”
从风嫌他啰嗦,却始终没有离开。
偌大的院子塌了一方,两屋之间的墙倒了,李落寒这边能直接看到青烟的床。
青烟本来也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不过她心里烦躁,就施了符阵,隔绝外界声音。
要不然李落寒也不敢当着面这样说。
青烟裹着被子,不知是睡是醒。
从风盯着那一团,舔了舔嘴角的腥甜,最后竟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兰深和李落寒面面相觑,心里同时升起一个疑问。
这是被打傻了?
沈林和透辉追了一夜也没找到所谓的凶手,中义等人严重怀疑李落寒的话。
在加上青烟和从风的反应,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面对散琉学院的疑问,伍仙学院上下众人的口径都非常统一。
有人砸了院子还打伤了从风,至于是谁他们不知道。
反正不是他们。
天底下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更何况从风还是院际交流弟子之一。
三大学院都很清楚,实力强大的弟子是学院发展的根本。
打伤了他对伍仙学院没有一丝好处。
散琉长老不相信有谁敢来找他们学院的麻烦,又找不出伍仙学院的漏洞。
没凶手的信息就无法追查,他们只能加强弟子巡守。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一切很快恢复如初。
唯独从风,重伤之后久久不能痊愈,似乎还落下病根。
“青烟长老,从风一事你怎么看?”这日几位长老在房间里商量院际交流事宜。
怎么看?她能怎么看?
事已至此,总不能……
青烟眼睛一眯,看向中义,“从风再不济总不能临时换弟子吧?”
他们小临山就从风一人参与交流,若是从风被换下,那他们不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她无所谓,还乐得轻松。
只是就这样回去,学院的人会怎样看待从风。
外人只当他临阵脱逃,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谁会去追究原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