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与苏玉珊说起他的想法,苏玉珊觉得可行,便不再多管,让弘历去安排。
次日在宫中遇见苏嘉凤时,弘历与苏嘉凤说起此事。
苏嘉凤顿感为难,“可我答应过陈纲,要照顾他的妹妹和弟弟,他们才来这儿住了几日,我便将人往外赶,似乎不太合适。”
“道义虽重,亲情更甚,你只想着要对陈纲履行承诺,可有想过你曾对你的妻子许下过什么承诺?”他夫妻二人成亲已有六年,成亲之前,两人也曾闹过别扭,弘历略有些印象,
“当初你在我和你姐面前向她保证,说会好好待她,如今却为了别人的妹妹而伤害她,明知她不喜欢陈姑娘,你还执意留人在此,你这不是讲道义,而是犯糊涂!”
提及曾经的旧事,苏嘉凤心中一滞,这些年的日子过得美满幸福,他几乎都快忘了,当初他跟何芸宁也是历经波折才走到了一起。
那时的何芸宁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选择了他,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两人却又闹了这样的矛盾,究竟是芸宁无理取闹,还是他太固执,忽略了她的感受?
就在他陷入回忆之时,忽闻四爷又道:“当然了,你若真的喜欢那位陈姑娘,想留她在身边,那就当我没说过。”
苏嘉凤赶忙澄清道:“姐夫您误会了,我并不喜欢陈姑娘!”
“不喜欢那就按我说的,把人送走,你若连这点家事都办不好,我还能指望你到兵部当差吗?”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他不若不照办,就甭想升官了!
四爷一插手,这事儿的意义就不同了。
回到家后,苏嘉凤找到陈姑娘,与她商议,说是打算送她弟弟去学堂读书。
心下感激的陈姑娘月眸微弯,柔柔一笑,“有劳苏大哥为默儿上学一事操持,您对我们姐弟的恩德大如山,意儿无以为报。”
“千万别这么说,你大哥因为而去,是我对不住他,我照顾你们姐弟是应该的。”每每提及陈纲,苏嘉凤便觉对不住他,迟疑片刻,苏嘉凤才又继续道:
“你会做衣裳,想来绣工挺好吧?”
陈姑娘微低眉,羞涩笑应,“我没什么长处,唯独绣工尚可,只是姐姐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不许我给你做衣裳,我没敢再继续做下去。”
“我妹夫家新开一个绣坊,正需要绣娘,你可以去试试,那边管吃管住,待遇不错。”
陈姑娘闻言,笑容渐僵,一双月眸闪烁着晶莹,“苏大哥这是打算赶我走吗?”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着,等默儿上学堂之后,你在家可能会很无趣,就帮你找个活计,打发光阴。”
这可是苏嘉凤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说辞,然而陈姑娘似乎并不愿意做绣娘,
“你家不是有酒楼吗?要不我去酒楼帮工吧?刷碗洗盘子或是端菜我都可以的。”
苏嘉凤尴尬一笑,“酒楼不是我的,是我岳丈所开,那是属于芸宁的。”
“宁姐姐肯定不想让我去帮忙,她不喜欢我。”
眼瞧着陈姑娘低下眸子,似是很失落,苏嘉凤干笑着解释道:
“酒楼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不适合你去,你还是去绣坊吧!那边安静,活儿也轻松。”
红唇紧抿,陈姑娘犹豫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了句,“既是鱼龙混杂,你怎么放心让姐姐待在那儿?那边常有一些富家子弟出入,你……你不担心出事吗?”
苏嘉凤无谓一笑,“芸宁她性子刚烈,从小长在酒楼之中,还会些拳脚功夫,没人敢欺负她,再说她心里只有我,看不上别的男人。”
他夫妻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是以苏嘉凤不会怀疑芸宁。
轻“哦”了一声,陈姑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道:“苏大哥,是不是因为姐姐不愿让我住这儿,所以你才让我去绣坊的?”
有些话,苏嘉凤不便明言,说多了怕伤她自尊,只能委婉地道:
“你已十七岁,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若是一直住在这儿,未免会让人说闲话,影响你的清誉。”
“我不在乎那些,苏大哥,我大哥已经不在了,如今你就是我们姐弟二人的亲人,那日若非你及时赶到,救我于危难,只怕我早就遭那坏人的毒手了!
你的恩德,我无以为报,只能留在你身边侍奉你。”
这话可就言重了,苏嘉凤干笑着婉拒道:“家里有丫鬟,你不需要侍奉我。意珍,你是个好姑娘,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给你说个好人家的。”
他似乎误解了什么,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只怕她真的得走了,犹豫了好一会儿,陈意珍才鼓起勇气对他道:
“苏大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找什么好人家,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我也没敢奢望太多,只想做个侍妾,侍奉你和姐姐。”
苏嘉凤一直认为她没什么心思,对他只有感激,直至听到这番话,他才意识到,芸宁和姐姐所料不差,她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震惊的苏嘉凤毅然表态,“意珍,我从未有过纳妾的想法,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报恩,我救你是为了报答你哥的恩德,你并不欠我什么。”
“可你救我的时候,曾当众抱过我,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我怎么嫁给别人呢?”
且说那日苏嘉凤找到陈纲家时,发现其弟陈默穿的破破烂烂,便想给他买身衣裳,正巧陈意珍织好了一匹布,准备去街市上卖掉。
三人便一起去了街市,到街上之后,苏嘉凤带着陈默去试衣裳,待买好衣裳回来时,却发现陈意珍被人拉扯欺负,苏嘉凤随即上前相救,揍了那恶霸一顿。
陈意珍挣扎之际崴伤了脚,不便走路,苏嘉凤只好背她去看大夫,除此之外,两人再无其他亲密举动。
苏嘉凤并未当回事,未料她竟会放在心上,
“只是背了一下,再说那是迫不得已,为了救你而已,并非我故意占你便宜。”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我是姑娘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按理来说,我应该跟着你的。”说着说着,陈意珍便红了眼眶,轻声啜泣着。
苏嘉凤最不会哄人,一看人哭了,他便心焦,着急劝慰道:
“那件事只有你老家的人知道,京城之中无人知晓,我不会说出去,你照样可以嫁人。”
“可我不想嫁给别人!”凝望着他,陈意珍噙着泪表明自己的心意,
“苏大哥,我是真心仰慕你,愿意跟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