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珊不敢摊牌,试探着问了句,“这话是何意?怎么才算是不合常理?”
弘历想了一整日,他甚至将最离谱的可能都想到了,“比如……你不是人,是妖精幻化而成?”
“妖精?”原本伤感的苏玉珊乍闻此言,竟是哭笑不得,十分佩服他的想象力,“谁跟你说我是妖精啊?”
今日玉珊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弘历不禁想到那出戏文,
“那白蛇传里,白素贞便是妖精所幻,许仙虽有惊诧,最后还是接纳了她。假如你也是妖,我也能接受。”
“……”他的想象力未免有些太过丰富,完全出乎她的预料,苏玉珊一脸懵然,一时间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感动,不满地轻哼道:
“为何认为我是妖?我就不能是天上的仙子吗?”
仔细思量了一番,弘历紧盯着她,十分认真地道:
“你是下凡来历劫的吗?历完劫便要回去,那个戒指就是你回去的法宝,所以你才会突然交代我,让我照顾好孩子?”
她若真是仙子,能自由的控制去天庭还是下凡间,那便好了。只可惜她是穿越,这种情形似乎比神仙鬼怪更可怕,且她根本无法控制时空的转换,这才是最令人惆怅的。
不过弘历的猜测倒是巧合的扣中了她的现状,那个戒指很可能就是她回去的契机,但她目前无法确定,也不敢去验证,只是猜测而已。
轻叹一声,苏玉珊回望着他,正色道:“没有鬼怪,也没有神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也没有打算离开你。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你和孩子们,我一个都舍不下。”
只这一句,便足够了,弘历忽然不想再去追究她的来历,只要她心里是有他的,哪怕她有事瞒着他,他也是无所谓的。
追问得太紧,只会惹得大家都不愉快,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不过那个戒指,他还是得拿走,以防万一。
拿走便拿走吧!眼不见为净,她可以当做没见过那枚戒指,继续像从前那般,跟他过日子。
经历过一场噩梦之后,两人没再继续冷战,冰释前嫌,都不再提戒指那件事。
接下来的日子尚算平静,没了太后的管束,弘历自在许多。
太后还想着,过不了多久,儿子就会后悔,接她回宫,哪料这都一个半月了,弘历只写过两封问安信,但信中并未提及要接她回去一事。
太后有些坐不住,让人给齐禄传信,再让高琇雯给她汇报宫里的情形。
太后主动问了,高琇雯不能不搭理,但若直接给太后回信儿,她又有些心虚。
思来想去,她亲笔写了一封信,而后命钟粹宫的太监拿着信去求见皇上。
李玉将他引至养心殿,小太监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这是娘娘吩咐奴才交给您的。”
话毕,他将信递给李玉,李玉又转递给皇上。
弘历接过打开一看,发现这是高琇雯给太后的信。
待皇帝看罢,小太监才又继续道:“太后问话,娘娘不敢不答。娘娘想让皇上看看是否妥当,若是没什么问题,她再让人传至畅春园。”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这是太后的意思,她只是被迫回信,回了信也先让皇上过目,以示忠诚。
高琇雯办事一向谨慎,不会留什么把柄,且她很聪颖,受着太后的恩惠,却并未真正依附太后,弘历欣赏这般聪颖的女人,但也仅仅只是欣赏。
毕竟朝堂之中有心机,八面玲珑之人他见识得太多,这样的人,他始终有所防备,不会与之交心。
略略看了一遍,弘历将纸张合上,“既是向太后问安,那便送去吧!”
得了允准,小太监立即回宫回话,高琇雯这才放心的将信送了出去。
她并未说苏玉珊的坏话,所报之事再寻常不过,太后看罢,扶额怅叹,
“哀家不在宫中,弘历竟是一点儿也不想念,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枉费哀家十月怀胎,生他养他,在他身上倾注那么多的心血。”
梅嬷嬷心道:皇帝年轻气盛,本就不愿轻易妥协,太后当时就该顺着皇帝的意思,配合太医在宫中治疗,那皇帝也就没理由将她送出宫。
但太后咽不下这口气,偏要赌气出宫,眼下皇帝也不说接她回去,这情形太过尴尬,梅嬷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给太后一个期许,
“主子勿忧,年关将至,您的生辰也快到了,到时皇上肯定会来接您回宫的。”
是啊!这两个日子挨得很近,弘历不接她回去都说不过去。
思及此,太后也就不再着急,安心的等着冬月底的到来。
太后还在打着如意算盘,然而弘历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秋去冬至,眼看着已是冬月中旬,皇帝始终没有下达接太后回宫的旨意。
最近连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天晴,这两天在化雪,外头格外寒冷,长春宫中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妤瑛正在练字,冬凌给主子添了杯茶,随口道了句,
“娘娘,太后的千秋节快到了,按理来说,皇上应该接太后回宫才是。”
妤瑛并未停笔,继续写着字,一脸无谓,“那是皇上的事,皇上不愿接,本宫又何必去碰钉子?”
“娘娘,虽说皇命难违,但皇上若是不接太后回宫,会被天下人诟病的。再者说,皇上那边是靠不住了的,但太后还是很维护您的,往后有什么事,太后也能为您撑腰,您还是得讨好太后的。”
冬凌劝她为将来筹谋,妤瑛略一深思,只觉此言有理,最终她还是去了一趟养心殿,求见弘历,说起请太后回宫一事,
“皇上政务繁忙,您若是不得空,臣妾愿意去一趟畅春园,请太后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