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坚持让她去,诚贵人也想见一见皇上,便答应了。
去往养心殿的路上,诚贵人心下忐忑,只因她不确定,皇上对她会是怎样的态度。
太后说了,她和皇上是亲戚,那么皇上应该不会对她太凶吧?
不知不觉间,她已来到养心殿门前,李玉正守在门口,瞧见诚贵人到访,他心下诧异,面上还是有笑容,
“敢问诚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诚贵人如实道:“太后娘娘让我来给皇上送汤。”
原是太后的意思啊!那太后八成没安什么好心,李玉晓得皇上不愿见这些新来的妃嫔,随即借口道:
“皇上正在跟几位大臣商议政事,怕是不得空见您。”
诚贵人无谓一笑,“无妨,我在这儿等着,等皇上忙完再进去。”
眸光一转,李玉提议道:“今儿个天有些热躁,候在这儿挺晒的,要不诚贵人您先回,把汤留下,等皇上得空时,奴才将汤送进去便是。”
“那不成。”诚贵人当即拒绝,“多谢李公公的一番好意,但太后说了,必须得我亲自送进去。”
李玉还想赶她走,忽闻殿门被打开,紧跟着便有几位大臣从里头出来。
瞧这情形,皇上应该是忙完了,诚贵人瞅准时机,未等李玉请示,直接进了殿门。
忽有女子进来,还提着食盒,弘历还以为她是新来的宫女,但能在他身边侍奉的宫女,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得经由他本人同意的,换宫女这事儿,李玉并未上报过,弘历眸闪疑色,
“来者何人?”
皇上居然问她是谁?诚贵人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臣妾是今届秀女,新进宫的诚贵人,皇上您不记得臣妾了吗?”
不记得她不是很正常吗?“秀女那么多,朕怎会认得每一个人?”
皇上之言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诚贵人心顿凉,委屈的她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可臣妾是您的表妹,柔珠呀!”
一说表妹,弘历才有一丝印象,眼前的女子应该是他舅舅的女儿。
秀女晋封一事是太后一手操办的,那些个封号位分,弘历懒得过问,以致于他都不晓得这位表妹被封作诚贵人,
“朕的表妹也有很多,大都没见过,毫无印象。”
弘历说话直白,不给她留一丝颜面,诚贵人颇觉难堪,但又想着表哥是皇帝,他高高在上,自然不会去顾忌别人的感受,她不该计较这些小事。
如此安慰着自己,诚贵人不再难过,“不记得无妨,今日过后,表哥您就会对我有印象了。”
她倒是自来熟,唤得亲切,弘历英眉紧皱,纠正道:“朕是皇帝,养心殿没有亲戚!”
诚贵人原本是念着规矩的,可一见到皇帝,她就激动得忘了规矩,眼看着皇帝动了怒,诚贵人吓得一激灵,垂眸怯声道:“是,皇上,臣妾失言。”
想起太后交给她的正事,诚贵人亲自打开食盒,盛了碗参汤,呈递给他,“皇上政务繁忙,也该劳逸结合,注意休息,这参汤趁热喝吧!补身子的。”
弘历看都没看一眼,敷衍应道:“搁着吧!朕在批奏折,你先回去。”
她才来不到一刻钟,还没跟皇上说几句话,这就要走了吗?若是就这么离开,诚贵人总觉得不甘心,于是她找了个借口,
“太后嘱咐臣妾给皇上送汤,皇上您就喝一口吧!否则太后会训责臣妾,没有照顾好皇上。”
弘历墨瞳微眯,眸光缓缓收紧,“你这是在拿太后压朕?”
担心皇帝误会,诚贵人忙解释道:“皇上息怒,臣妾绝无此意,只是害怕太后责备,说臣妾不中用。”
如此简单之事,她何须忧虑?“你就不会跟太后说,朕已经喝了。”
“可是……可是臣妾不会撒谎呀!臣妾一撒谎就容易结巴。”她一脸无辜,好似在说自己纯洁懵懂。
兴许别的男人喜欢这样不知事,天真无邪的女子,但弘历对这种所谓的“小白兔”毫无兴趣,
“在宫中不会撒谎可不是一种值得骄傲的美德,而是一道催命符!”
诚贵人不理解皇帝的意思,只听皇帝再次下了逐客令,此时的她羞愤交加,更让她惶恐的是,她觉得自己胸闷气短,浑身发烫,尤其是面颊,烫得厉害。
口干舌燥的她不自觉的扶住桌子,艰涩开口,“皇上,臣妾有些不舒坦,可否坐下暂歇片刻,喝口水?”
她怎么这么多事?若搁旁人,弘历定会直接赶走,但她是他的表妹,说到底是亲戚,念在舅舅的份儿上,弘历并未做得太绝,遂命人给她上茶。
诚贵人是真的渴了,她不顾仪态,直接将一盏茶饮尽,但仍觉口干舌燥,总觉得有种奇怪的东西在体内缓缓流动,那种陌生的感觉令她很惶恐,她下意识的向弘历求救,
“表哥,我很难受,救救我。”
诚贵人面色涨红,浑身无力,瞧那情状,似乎不像是假装,弘历这才起身行至她身侧,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她额头很烫,猜测她可能是发烧了。
弘历当即命人去请太医,又让人备辇,说要将她送回宫,她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覆在她面上,仿佛只有感知到他,她才能好受一些。
眸眼半阖的她轻声呢喃道:“表哥,救我!”
此时的弘历离她很近,他隐约间闻到一种特殊的气息,不是养心殿中的香,这种香味很陌生,也不像是普通的脂粉香,弘历不由起了疑心,怀疑诚贵人来此别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