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这番话倒是让一屋子的脸色都更难看了几分。
毕竟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还都各锁了屋门,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你别打岔!我就问你,那户口本是怎么回事?”
郭亮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很直接道:“就是人家让这样弄的呀,我拿着户口本过去问的,人家说咱们家这户口上人太多了,光我们一家就五口人,不好弄,倒不如干脆分出来,这样方便而且以后就算是我再过来办手续,也没必要再管你们要了,我一寻思这样好呀,反正咱们也是早就分了家的,不是早就说好要把户口迁出来嘛,我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办了。咋?这也不行?”
郭亮最后一句问的,就好像是郭母在无理取闹一般。
事实上,这事儿要是搁在外人来看,郭母就是在无理取闹!
多大个事儿呀?
首先来说,你们分家了,这户口分开不是挺正常的?
再者,郭亮又没有欠着养老的孝敬不给,而且说破大天去,现在郭父郭母也没到养老的年纪,毕竟他们可是都上着班呢,有工资拿,有粮票领,总不好再管郭亮另要一份儿吧?
而且郭亮一家子就五口人呢,人家也的确是为了图个省事儿,理由都很清楚呀!
郭母被他这话气得一噎:“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去了京都,倒是能说会道的了。迁户口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郭亮两手一摊:“我回来过呀,但是家里没人,而且我又急着办手续,要是去厂里的话,我走路也太远了些,所以干脆就直接办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也只是迁了我自己的户口,我又没动别人的,妈你干啥这么急呀?”
郭母被气得脸都青了,偏偏还找不出什么话来怼回去。
而郭小弟是个眼睛尖的,和稀泥道:“哥,妈不是说你不能迁,妈只是觉得你没跟家里人商量,这就不对。毕竟咱们家爸妈都在呢,你这不声不响地就迁了户口,是不是不太合适?”
郭亮则是一脸不解地看向这个小弟:“有什么不合适的?当初分家的时候不是就说了要迁出户口吗?不过那会儿妈可能是想着我能再找一份工作,不愿意让我把粮食关系带走吧?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在公家单位上班,又没有粮食关系可以转的,这也不行吗?”
这话可是把郭家人都噎得不轻!
特别是郭母,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话就差直接说郭母是个只贪儿子便宜的老太婆了!
郭父脸色阴沉,说实话,他原本觉得户口迁就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这个家也早就分了。
可是又被老妻一通数落,总觉得这户口迁走了,以后这儿子跟他们就离了心了,谁知道这以后还回不回来,愿不愿意多看他们老两口一眼?
这么一顿撺掇,郭父也就在意了。
其实郭父是不太乐意儿子去京都的,离得太远了,而且总觉得养儿防老嘛,这儿子都结婚生子,这会儿竟然跑远了,那以后他们要是生个病或者是有个事儿啥的,能赶得回来?
说到底,郭父就是觉得这儿子不在眼巴前,总有一种失去掌控权的感觉。
现在听着郭亮这么一掰扯,越发显得他们这做父母的不地道,竟然总想着贪儿子的东西,这说出去了,让人咋看他们老郭家?
郭父心情不好,脸上自然也是带着几分怒意。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
郭亮不吱声了,原本就不是他挑起来的事儿,他可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郭父清了清嗓子:“亮子,你现在既然是在京都干活,我们也不说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以后是咋打算的?”
郭亮愣了愣:“爸,您啥意思?”
郭父瞪他:“你们现在是在给人家干活,住的也是宿舍,又是私人的,那以后咋办?你们一家子以后就一直在京都漂着?你也不想想你好歹也在公家厂子干过,难道就不能在县里再找份儿活?非得跑那么老远?”
这话算是说到郭母心坎里去了。
只要郭亮在她眼皮子底,那她就有的是法子从他们手里头掏钱出来。
“亮子,你爸说的没错。在外头干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你们现在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天,这以后亲戚朋友们的关系都生疏了,以后你们回来了,这人情还得重新走动,处处都是钱呢。”
郭亮的嘴角抽了抽,为什么感觉他们就不是真心想让他回来呢?
“妈,我在京都干活是有钱拿的呀。我当初在县里不是找不到工作嘛,如果真能找到了,我们也不至于吃我老丈人的呀!”
一提这外,一屋子人更尴尬了。
当初要不是郭小弟闹腾着要死要活的,郭母又强势作主,郭亮的工作也不可能让他给顶了。
顶了也就顶了吧,偏偏一点儿好处都不愿意给,这才让郭亮寒了心,之后带着媳妇孩子在岳家可是住了好些日子呢。
现在胡同里还有人拿这个说事儿呢,无非就是笑话郭家人做事不厚道,好好的儿子成了上门女婿了,也不嫌丢人!
正是因为被人议论得多了,郭父又要脸,这才舍下脸面来去找了郭亮,又强逼着郭母拿出来五百块钱给了郭亮,算是补偿。
不过,也因为这一出,郭母干脆地提出了分家。
那五百块钱,明明就是给郭亮工作的补偿,可是折腾起了分家,这五百好像又成了分到郭亮手里的费用,总之,就是郭亮吃了大亏。
当时那份工作,如果是卖了,少说能拿到八百块钱的。
可是郭母只给了五百,还闹腾着分了家。
现在郭亮旧事重提,这就等于是在打他们的脸呢!
郭小弟的媳妇缩在一旁不吭声,当初这事儿还是她闹的,说男人没工作她不嫁,所以才折腾了这么一出,所以现在对上这位大伯哥,她还真有几分心虚。
“行了,都是啥时候的事了,没完没了了?今天是说你以后的事儿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要这么给人干活?一个个体,以后又不能分房,你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