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店贵宾室里的小型沙发上。
仪态大方的店员介绍着最新款的首饰。
白梅乐滋滋的听着,而乐欣妍则是不停的试戴着。
乐子衿无聊而沉默的坐在一旁……她就像是空气一样,被忽略。她不是一个奢华的人,更不习惯逛名店,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仍旧被婶婶软磨硬泡的拉出来。
“妈,”乐欣妍指着一款钻石耳钉:“你看这款怎么样?”
白梅有些忽略:“款式倒是不错,可是,克拉太小了,做嫁妆不合适。”说着他朝店员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乐小姐,”面对这对母女不停的挑剔,店员白净的面容上仍旧有着公式化的浅笑:“我们店还有一款钻饰,是昨天刚到的,只有两套,您要不要试试看?”
乐子衿百无聊奈,低眉间,听见旁边那组沙发上,有一个娇声说:“就这套吧!”她的娇声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哎,妈,那不是最近很红的张柏莉吗?”乐欣妍眼尖,美眸越过沙发看着隔壁打扮华丽的女子,低声道:“她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白梅侧脸,回过头看了一眼,唇里有着不屑:“漂亮有什么用?不过是玉臂千人枕,夜夜做新娘的角色。”是的,她向来不屑于这类小明星。
到底,张柏莉这个名字引起了乐子衿的注意,她不禁稍稍转眸看着,心底不禁赞叹,确实,是个美人……她的美,清纯中带着娇娆……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漂亮,而她与崔泰哲的照片与绯闻,在几日之前,她还曾放在膝上翻看过……心底,到底不是滋味。
试戴新的钻饰时,乐欣妍与白梅都很满意,特别是乐欣妍,将项链与耳钉戴在身上,不停换着角度看着镜子。
而乐子衿的目光却留连在隔壁的张柏莉身上,只见她优雅的起身,当她经过乐欣妍时,美丽的双眸微睁,娇媚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现在看来,那一套也不怎么样……我才不要戴和别人一样的首饰,店员,刚才那一套,我不要了。”
乐欣妍、白梅、乐子衿的眼光落在张柏莉身后的店员身上,店员手上捧的盒子,与乐欣妍试戴的钻饰一模一样。
陪在张柏莉身边的店员小心翼翼的说:“张小姐,这款钻饰全国只有两套……”
张柏莉的目光并不和善的盯在乐欣妍身上:“这样普通的东西,我不要了。”
“张小姐,我们还可以根据您的要求,替您量身订做,”店员可不想失掉这个大单,所以极力的说着好话。
一旁的乐欣妍与白梅早就气爆了,乐氏虽算不得a市的顶级豪门,可是,也算是殷实之家,而白梅是眼底揉不进沙子的人,哪儿容得别人旁敲侧击的侮辱?于是,冷冷的,但是却清晰而高傲的吐着:“不就是个戏子?拽什么拽?”
“你说什么?”张柏莉最近红得快,有很多人捧,所以,娇气十足,她踩着十寸的高跟鞋回身。
“谁是戏子就说谁。”白梅头一扬。
“你”张柏莉气得满脸通红,看着白梅的高傲模样,恨得牙痒痒,她咬牙切齿的对店员说:“把她们轰出去。”
乐子衿倒是一脸纳闷,这个张柏莉,怎么这么嚣张?跟照片上的温婉形象有太大的差别了。
见店员左右为难,但是意喻却偏向张柏莉时,白梅却对店员沉声说:“你敢!”
乐子衿不喜欢这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更不喜欢惹上不必要的事非……不过是为了一套钻饰……
张柏莉的气焰更嚣张:“你还不轰她们出去,小心连饭碗也保不住”她威胁店员。
店员为难的走到白梅面前,正欲开口,却不料白梅一把拉过坐在一旁不语的乐子衿:“子衿,你没听到,她们要撵我们出去吗?”
乐子衿一下子成了贵宾室的焦点,她抿唇不悦,是的,她一向不喜欢婶婶,而且,事端也是她挑起的,现在拉她出来做干什么?
“你们还愣着干嘛?”张柏莉不悦的跺跺十寸的高跟鞋。
这时,贵宾室的大门被推开,崔泰哲冷毅的脸庞透着沉稳,大踏步的走进来。
“崔先生,”张柏莉收起她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立刻变得温婉可人的迎上去,伸出光溜溜的胳膊亲热的挽出他的手臂:“这家店的产品不怎么样……”
白梅与乐欣妍对于张柏莉的大胆瞪大了眼睛,而乐子衿微微变了脸色,心抓狂的跳着,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崔泰哲的冰冷的目光落在室内,更,落在已经变了脸色的乐子衿身上……
发现崔泰哲的异样,张柏莉亲热的贴着他:“咱们换家店看看。”
乐子衿垂眉,不让旁人发现她情绪的异样,可是,她不可抑制的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对于他的情事,即使她不去刻意注意,也会从旁人口中无意的听说,更何况,前几日,他与这个女人亲呢的模样才上过杂志……所以,她没办法忽略,更无法忽略……即使,她知道,他的情事如过江之鲤,数都数不清……但是,心底却弥漫着浓浓的酸……酸得让她想要逃开……她知道,她除了一个妻子的身份,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根本不应该妒忌,根本不应该不悦,根本不应该泛酸……但是,这一切,她都抑制不了。
他的小新娘,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让崔泰哲心颤,于是不露痕迹的将张柏莉的手拉开,然后迈着修长坚定的步伐朝乐子衿走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乐子衿不敢抬眸,故做平静的正欲回答,却被白梅抢了先。
“下周六欣妍订婚,子衿陪我们过来买东西。”白梅正愁没有机会见到崔泰哲,却没想到今日会偶遇。
而崔泰哲只是注视着乐子衿,见她点点头,再看着玻璃桌上一排已经试戴过的钻饰,便注意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有没有中意的?”
乐子衿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他,这是在问她?
被冷落的张柏莉的危机感顿时加重,她踩着高跟鞋走到崔泰哲身边,娇媚的说:“崔先生,你不是陪我挑选”是的,她发现崔泰哲看乐子衿的眼神里明明有着宠溺……她不想将这个金龟婿送给别人。
崔泰哲对于张柏莉的八爪鱼功夫有些厌恶,说:“不是让施秘书陪你选吗?”
“她是谁?”张柏莉委屈极了,浓妆的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悦,是的,平常崔泰哲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
他会怎么回答?乐子衿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了……抬眸飞速的看了崔泰哲一眼,却不料,遇上他深遂的眸子……她的心,微微一震。
崔泰哲突然伸手,放在她的肩上,低沉的声音足以震惊全场:“这位是我的妻子,乐子衿。”
乐子衿心底,突然有过一丝安定,他,他,他说她是他的妻子?虽然名义上确实是,但是,这种场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确实让她的心……暖暖的。
白梅、乐欣妍都有些错鄂,是的,虽然他们结婚两年了,可是,崔泰哲从未带过乐子衿出席任何场合,更从未向任何人介绍过她。
张柏莉的目光有些抓狂……她疯狂的妒忌着乐子衿,她不死心的撒娇说:“你不是说好了还要陪我去吃饭的吗?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她那娇媚的声音,似乎在召示着,她与崔泰哲的关系并不简单。
“把她带走。”崔泰哲不想废话,丝毫不留情面的冷酷的说着。
旁边还沉浸在崔泰哲宣布乐子衿是他的妻子的重大消息的店员们,这才醒悟过来,忙边劝边推着张柏莉离开。
白梅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底暗暗欢喜:“崔先生,下周六欣妍订婚,你一定要陪子衿过来参加。”
崔泰哲的目光落在乐子衿身上,看着她娇小可人的模样,他有些爱不释手,厌恶白梅的多舌,“你喜欢哪件,我让她们包起来送回去?”他想怜惜她,怜惜他的小新娘。
不待乐子衿摇摇头,白梅倒是喜滋滋的拉着乐欣妍到崔泰哲面前:“子衿和我都觉得这套挺适合欣妍的。”
“是吗?”崔泰哲淡淡的看了看乐欣妍,吩咐旁边的店员:“替她包起来。”他淡视白梅:“这是子衿送给她的订婚礼物。”
乐子衿心砰砰直跳:子衿?子衿……这两个字从他的唇里说出来,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美好,那样的让她心动……
“谢谢崔先生。”白梅乐不可支的拉着乐欣妍喜笑颜开,因为她知道这家珠宝店是崔氏旗下的旗舰店,之前拉着乐子衿来,是想借她的名头打点折,却没想到,能白得一套价值不菲的钻饰,当然是乐不可支。
“你们可以走了。”崔泰哲对旁人丝毫不含糊,很冷漠,很直接的下了逐客令。
白梅有些讪然,拉着乐欣妍离开了。
乐子衿也低头跟在她们身后离开,可是,经过他身边时,却被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皓腕。
他没有放开她的手,乐子衿心里有种莫明的喜悦,抬眸,对上他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她粉嫩的脸颊离他如此近,她白玉般的颈子露出来,美好的耳廓让他心动……在他眼底,她的所有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崔泰哲扶着她的肩,用他从未用过的温柔说着:“既然来了,就选几件喜欢的带回去。”说着,牵着她的手坐下。
他突然间的举动让乐子衿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她并不喜欢奢华的东西,于是摇摇头。
崔泰哲发现,他的小新娘身上无任何饰物,他有些许心疼,想要将所有美好的东西给她,于是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拿过一对钻石耳钉:“试试这款?”
乐子衿的身子往后一侧,摇摇头。
崔泰哲毫不气馁,接着拿了好几款钻饰让她试戴,可是,都被她拒绝了,他不喜欢拿乔的女人,即使是她,于是,他的好脾气也到了终点。
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乐子衿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说着还伸出纤细的手抚摸着脖子与耳廓:“你看,什么也不戴,我也觉得挺好的……”末了,补充一句:“我喜欢素净,不喜欢佩戴饰品,特别是这么昂贵的东西。”
崔泰哲的喉头有些轻颤,只为她抚脖子与耳朵时的模样带着年轻女孩不经意间的妩媚,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个动作对于男人来说,特别是一个对她有兴趣的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诱惑吗?他忍住极度膨胀的欲/望,勉强的让自己平息不悦,低沉而略带调侃的说:“我还以为你只会摇头点头,没想到,你还伶牙俐齿!”
乐子衿有一瞬间的惊讶…的确,在之前两人的交流中,她似乎没有说过这样长的一句话。而他的话,是在讽刺还是在赞赏?
崔泰哲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小新娘,唇畔微微上扬:“我见过的女人没有不喜欢钻石的。”他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有节奏的轻轻弹击着。
女人?乐子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一样:蒋慧妍、安雪、张柏莉,或许还有一些她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姓名的女人,她们,都曾是……是他的女人。她的眼眸多了一层淡漠,是的,蒋慧妍那动人心魄的美丽是她所不能及的,而张柏莉那娇媚的声音,也是她所不能及的……她与他之间,似乎还有许多坎是无法逾越的,那么她的动心,在他面前,似乎,似乎有一丝可笑……自卑与多愁善感让她的心情复杂起来,沉默之后,她故做平静的说:“谢谢崔先生的好意,我确实不需要什么。”话刚说话,苦涩让她低沉。
崔先生?
崔先生?
她叫他崔先生?
崔先生?
崔先生?
她叫他崔先生?
是的,崔先生!
崔泰哲在心底重复着“崔先生”三个字,显然,他要抓狂了……他的小新娘,竟然叫他崔先生?而她,似乎昨晚在将自己介绍给她弟弟的时候,也称呼的“崔先生”。
难道,她就这样将他视为陌生人?排斥在她的心门之外吗?那他吻她时,她怎么不推开?怎么不反抗?怎么还甘之如饴?他的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捶在沙发上,然后他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微微有着怒气:“你走吧!”
乐子衿鼻翼一酸……抿着唇,清彻的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只为他情绪的善变感到不适……她胸口闷闷的,转身离开了。
施真玉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珠宝旗舰店时,在侧身注视着店里的镜子,打量自己的妆容时,发现低眉匆匆离开的乐子衿,她怎么了?她一惊,目光尾随着乐子衿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店门外。
有店员兴奋的说:“崔先生在贵宾室。施小姐,今天我们见到崔太太了,她看起来好年轻。”
施真玉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是的,崔泰哲从来没与乐子衿出现在同一场合,更从未向任何人介绍过,那么,今天……她可还清楚的记得刚刚张柏莉打电话给她,气愤的语气。
推开贵宾室的门,施真玉发现崔泰哲正抚着额角,闭眸沉思,她走上前,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指,轻轻的替他揉捏额角,是的,这么多年了,她深知他的喜好,更深知他需要的力道……
崔泰哲心情郁结,他很不悦,不悦那个小女人竟然一个称呼就可以让他生气,他不悦她对他的漠视,他已经够主动了,她怎么能还这样淡漠?这么多年,自他有感情记忆开始,他根本不需要主动对任何女人示好,便有许多女人对他柔情蜜意,趋之若鹜?只有她,只有她
“张柏莉刚才给我打电话,她很生气。”施真玉轻轻的说着,手仍旧在替他揉捏着额角,是的,她本来就不喜欢张柏莉,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他面前说她的不是了。
崔泰哲不耐烦的推开施真玉的手,“她怎么说?”
“她说,”施真玉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她说您不讲信用……让她在别人面前下不了台……如果你不主动打电话给她,她就要取消ely服饰的代言。”她真希望崔泰哲一气之下将张柏莉的合约中止,是的,她不喜欢那个娇媚的女人,因为她觉得她是她最大的威胁。
崔泰哲如鹰的双眸注意着施真玉,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取消代言?”他冷笑,“可以啊,”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双腿修长得近乎男模,可是,声音却冷得吓人:“如果她愿意付高额的违约金,就让她取消吧。”说着,冷笑加剧,他最讨厌拿乔的女人。他明明还没对她表示任何的好感,可她就像八爪鱼一样贴上来……如若他的小新娘也这样急切的想亲近他,那……那该有多好。
施真玉知道,他已经将张柏莉推出在“qing人”范围之外了,她一喜,“刚才我在店外遇到您太太了。”在今天之前,她是丝毫不担心乐子衿会对她构成任何的威胁,可是,刚刚,她听说了崔泰哲将她介绍给众人,说的是“妻子”,所以,现在,她急需的想要知道,目前,乐子衿在崔泰哲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
崔泰哲原本低沉的脸有瞬间的缓和,太太?是的,她是他的太太,是他的妻子……那么……即使她对他无动于衷,再淡视他,再将他推在她的心门之外,可她,仍旧是他的太太……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这场婚姻,早已经将他们拴在一起。
施真玉猜不透他的想法,可是却不敢再说关于乐子衿的事情,于是掏出行事日历:“早上蒋先生到过办公室……”
蒋轶尧,该死的蒋轶尧,阴魂不散的蒋轶尧,缠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崔泰哲闷声不悦:“我知道了。”
施真玉经过精心妆扮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包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领夹,伸手夹在他的领带上,再细细打量,似乎十分满意:“这是上次落在我家的,今天算是物归原主了。”
崔泰哲倒是一惊,目光落在施真玉美丽的容颜上,将她轻嗔的模样收入眼底,突然间觉得有些尴尬与疏离。
施真玉倒是盈然一笑,将脸窝进他的手掌,带着一丝女人的娇柔,可是,却又偏偏不同于张柏莉的娇媚,让人舒心而不腻烦:“本想等你到我家的时候再还你,可你……好久没去我那儿了。”
七年了,崔泰哲已经习惯施真玉在身边的日子,在他的眼中,她大方得体,进退有序,在工作上,确实是得力的好助手,在私事上,也极少逾越,从不会因为她是他的情人一事而恃宠而骄,甚至,她可以和他其他的情人成为好朋友,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还留她在身边的理由。
但是,现在,崔泰哲觉得,这种关系,似乎,应该变了。
“施秘书,”崔泰哲没有推开她窝进他手掌的脸庞,是的,七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不短……而她,与他在生理方面的需要是十分契合的,因为这份契合,所以她在他身边一呆就是七年,但是,虽然七年了,可他除了从她身上索取身体的满足外,几乎没有搀杂一丝感情:“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仅是我的秘书。”
施真玉一惊,猛然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睛带着不置信,心底的恐惧害怕到了极点,她明明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她终是不愿意相信,他就真的这样舍弃她了:“为什么?”
崔泰哲掏出支票,签上名字,递给她:“不用我费唇舌,你应该知道我的行事作风。”他的语气不似对其他情人的冷酷无情,但是,却并未搀杂任何不舍与感情。
施真玉眼神有些空洞,是的,他的手段,她怎么会不清楚?在这七年间,他有多少个情人,怕数也数不过来,而她帮着解决的,又有多少个?可是,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于是低声祈求道:“您知道的,我不需要名分,我只要在您身边就好……这么些年,我从来没有打扰过您正常的生活……更没有给您惹过事端……只要,只要你偶尔的眷顾,我就心满意足了。”是的,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她仍旧试图想挽回,她的姿态,已经很低很低了。
“崔秘书,你是连这份工作也不想要了吗?”崔泰哲站起来,低头看着这个曾经在他身下妖/娆绽放的女人,曾经让他释/放激/情的女人,但是,说实话,他对她,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从前有的,只有身体的渴望。
施真玉不再说话,是的,七年,七年,就这样结束了……双眸中闪过妒恨的目光,她白玉般的手指拾起沙发上的支票,看着他龙飞凤舞的签名之后,有些凄凄然,那一百万的额度让她的唇畔有些嘲笑的意味。
见她拿起了支票,崔泰哲说:“我一向欣赏你将生活与工作拿捏得开,所以,我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你能一如既往的将本职工作做好。”说完之后,他迈着无情的步伐离开了。
当玻璃门在合上的一刹那,施真玉觉得脊背一片冰凉,她颤抖着,将支票放进包里,心底却在暗暗嘲笑自己,曾经多次,她代表过他替女人送支票,而她当时藐视他所有的情人,藐视她们试图想挽回关系的可笑举动,藐视她们的眼泪,但是,终于,这一天,也轮到她了。不过,让她欣慰的是,一百万……这,可是其他情人分手所不能比的价格……但是,这,并不是她最想要的。
可她清楚的知道,崔泰哲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特别,特别是对女人,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她早已经见过多次,所以,她理智的不去拉扯,不去哭闹,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这分手的一百万……而她,却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乐子衿接到甄萱的电话时,她正在回春江大道新宅的路上。
“这是咱们班毕业两年来第一次开同学会!”甄萱在电话那端兴奋的说:“几个班干统一意见,决定来一次三日游。”
乐子衿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接到甄萱的电话,倒是她低落的心情稍稍好了些:“是吗?”
“现在,大家都在分头联系同学,子衿,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哦!”甄萱在电话那端一本正经的说着。
“安排在什么时候?”乐子衿问,是的,她现在思绪混乱极了,她需要散散心。
“如果你有时间,我就替你报名了。”甄萱说着:“这次活动是委托旅行社安排的,出发时间订在后天早上6:00,滨江大道威尼斯广场集合。”
“我记下了。”乐子衿说:“甄萱,我会准时到的。”电话挂断之后,她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
在学校的时候,她可以将所有的时间放在功课上,可是,暑假的时间太长了……太漫长的时间,让她有些胡思乱想……
对于叔叔婶婶来说,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抚养她们姐弟就可以获得乐氏财产的棋子,一枚可以在崔氏得到金钱利益的棋子……结婚时索取那一千万已经让她寒心,而今天,白梅用意极为明显的得到一套钻饰,让她理觉得,她只是被婶婶一家利用的傻瓜……她们当她是免费的资源,随意的索取……她厌恶婶婶……可是,却只有她们才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对于崔氏来说,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女人。对于崔泰哲来说,她不过是他第四任的妻子……顶着一个妻子的名分,可是,却不过是养在崔氏的一只金丝雀,还好,给了她足够的空间与自由……
对于奶奶和子墨来说,她,是他们的全部……所以,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为了让他们幸福,她一定会好好的生活,即使生活得孤单,即使生活中没有爱情,但是,她也会好好活着……
突然间,她有些悲哀,她,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活?才能活出真正的乐子衿?她不想回家,一点也不想,那个装饰华丽,可是却空洞得没有多少温度的家……
坐在一间叫“往事”的咖啡馆里,乐子衿选了一丛高大的绿色植物之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然后点了一杯椰奶。
咖啡厅里,音乐舒缓而浅慢的轻唱着,乐子衿有些疲惫,靠在单人沙发上,微闭上眼睛假寐。
“泰哲……什么?你已经在门口了?哦,坐在在9号卡座,你过来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透过浓密的植物传来,惊了假寐的乐子衿,她听说崔泰哲要过来,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想要离开,但是,却已经听见崔泰哲的声音出现了。
“轶尧。”崔泰哲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9号卡座,坐在蒋轶尧对面,略显不耐烦:“找我有什么事?”
只隔着一从浓密的植物,乐子衿有些紧张,如若她要离开,那么,定会从9号卡座经过……如果不离开,她有些如坐针毡……怎么办?
“你在躲我?”蒋轶尧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崔泰哲冷冷的嘲讽:“我躲你干嘛?”他修长的双腿交叉,整个人显得卓而不凡。
“那为什么打你电话都是你秘书接的?”蒋轶尧有些不满:“我到公司去找你,你也不在。”
“我不是像你一样的闲人。”崔泰哲对于他的咄咄逼人很不满意,要不是看在两人是自小玩到大的伙伴,他才不屑理他。
“那晚看你喝得烂醉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慧妍旧情未了,却没想到,你转眼回家陪娇妻去了。”蒋轶尧好死不死的胡掐着。
这边的乐子衿恍然一怔,原来,他是因为蒋慧妍,所以才喝醉的……
“不要再提慧妍了。”崔泰哲警告说,是的,那天的酒,已经跟往事干杯,彻底的放下了。
“你在逃避?”蒋轶尧烦人的问。
“我有什么可逃避的?我又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慧妍的事?”崔泰哲郑重的说:“对于已离开的人,我们应该保持起码的尊重,不要借用她的名字来伤害任何人,慧妍虽然离开了,可是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说完,他警告着:“我不希望你再挑战我的忍耐力。”
乐子衿胸口一震:永远活在他的心里……那么,他的心里,就只有蒋慧妍了吗?那么,她呢……
她暗暗责备自己:乐子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不要痴心妄想……你怎么能奢望得到他的关注与他的心呢……痛苦……酸涩……纠结着她的心。
蒋轶尧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打量着崔泰哲,好一会儿方说:“泰哲,你成熟了。”
“当然比你成熟,”崔泰哲点燃一根烟:“因为,我不会像你这么无端的去跟已故妹妹的丈夫争论他是否还在乎她,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举动很幼稚可笑。”
蒋轶尧有些苦笑:“只是,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能忘记慧妍对你的痴情,她曾经告诉我,她多想活着,多想一直生活在你身边……如果她知道你又再婚,会该多伤心。”
崔泰哲有一刻的沉默,才说:“你也知道,依我的家庭,怎么可能让我单身?”是的,作为一个成熟的有正常需要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单身?况且,他对慧妍的爱,早在八年前的婚礼之前就已经淡了,淡得彼此之间只剩下亲情了,他为了责任,为了给她一个美满的人生,所以娶了她,仅此而已。
“听说,你的情人不少。”蒋轶尧低低的说:“要做你的妻子,还真不容易。”
乐子衿心底弥漫着苦涩:他不能单身,是因为家庭,而他娶她,也是因为家庭……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一场关于金钱的交易,是的,金钱的交易,这一点,她自始自终都清清楚楚。
崔泰哲苦笑:“做我的妻子,只要安分,那么,就能衣食无忧。”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要个孩子。”蒋轶尧说。
崔泰哲淡视他:“我也正在考虑这件事。”是的,他正考虑要个孩子。
“想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应该很多。”蒋轶尧有些讽刺的说:“但是,生下来了,你父母妻子那边过得了关吗?”
崔泰哲点燃一根烟,放在薄唇边狠狠的吸一口:“我崔泰哲的孩子,必定是正常婚姻下的产物。”孩子的母亲会是他的小新娘,这一点,毋庸任何人置疑。
乐子衿轻颤:孩子?妻子?难道,最近几日,他偶尔的故做亲呢,只是为了想要一个孩子?她的心颤抖得更厉害了,手里的椰奶洒在了桌上都浑然不觉。
“子衿?”甄萱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天啦,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乐子衿慌乱抬起头来,可是,甄萱的声音却惊了那丛植物后的两人。
“哎,咱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甄萱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才通了电话不久,就遇上了?”
乐子衿想要阻止她的大嗓门,可是,一切都晚了,因为,那丛浓密的植物旁,那抹修筑昂扬的身影正看着她,而他的眼眸深遂中带着一抹惊讶。
是的,崔泰哲很惊讶,会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咖啡厅里遇到他的小新娘,而且,就在她从珠宝店出来一个小时后?更巧的是,她坐在他的隔壁……他发现她像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有些慌乱,而且,她的椰奶,已经洒了一桌……
如此的巧遇,让乐子衿紧张万分……她怕他误会她偷听他的谈话……而她更怕好友甄萱知道她和他的关系……于是她紧闭双唇,抬眸看他,眼里有隐忍与祈求……她希望他能明白他的意思。
崔泰哲看着她的朋友在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而她祈求的眼神让他的心一软……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怎么了?”蒋轶尧欲起身看那丛植物之后到底是什么,引得崔泰哲的注意。
崔泰哲伸手揽他座下:“没什么。”可是他的心却念挂着他的小新娘……看她的样子,心情并不太好……而刚才他说的话,她又听了多少?
“子衿,”甄萱低低的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比以前漂亮了不少。”
崔泰哲回到座位上之后,乐子衿松了一口气,听到好友的话,方才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吧!”
“看你,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甄萱叹了口握:“我是个野丫头,永远学不会你这样娴静的模样。”
“咦,你不是在忙同学会的事情吗?怎么会来这儿?”乐子衿记得,不久前他们才通过电话。
“我没事,随便逛逛嘛,觉得这个往事咖啡厅挺有特色的,所以过来瞧瞧。”甄萱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说着又俯身小声说:“你看到那边坐的人没有?”
乐子衿一惊,她指的是那丛植物之后崔泰哲坐的位置,之前她还在暗暗庆幸,幸好甄萱背对着崔泰哲,否则,刚才他站在这儿瞧自己的模样,肯定会让甄萱起疑。
“不会吧!”甄萱小声八卦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崔先生!”她有些犯小花痴的捧着自己的脸陶醉:“他好帅哦,好有男人味哦!子衿,你真笨,竟然没看见。”
不知为什么,甄萱口中赞叹的话让乐子衿的心底漫过一丝丝暗暗的喜悦,是的,她也发现了,她的丈夫,那个伟岸的男人,确实长得不错。
“你要不要悄悄过去看看他本人?”甄萱朝她眨眨眼睛:“比杂志上还帅哦?”
乐子衿摆手摇头,有一丝羞涩:“不用了,又不认识。”说着她埋头喝了一口椰奶,她,以后应该还会有很多的时间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