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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全都抵达了。

他们很快就被救了出来,脸庞毫无血色的崔泰哲被送进了急诊室里。

而肇事车辆的司机伤重不治而亡。

崔泰哲,左腿骨折了。

而乐子衿,则是毫发无伤,可她却清楚的知道,如若不是他护着她,那么,她也不可能安然无恙,而他更不会伤得这么严重,当他被推出手术室,尚未清醒时,她红着眼扑上去,将他的头搂在胸前,泪流满面,久久不能平静。

崔泰哲左腿虽然只是骨折,可是却很严重,手术之后,腿必须用石膏来固定,医生强烈建议他卧床静养,而且保守估计至少得静养一个半月。

黎雅筠和崔伯奕匆匆从峨山赶回来,发现儿子的伤情已经稳定之后,才问起那晚车祸的原因。

知道当时乐子衿也在车上时,黎雅筠拉着她的手打量着,当她确定子衿毫发无伤时,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而乐子衿则伏在她的肩头,哭泣的说着对不起。

“别哭了,这场车祸是谁都无法预料的,”黎雅筠安慰着怀里的媳妇,“泰哲没有大的问题,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是为了保护我,否则,不会这么严重的。”乐子衿清丽的眸子盈着满满的泪水,撞车一刹那的天旋地转还让她心里恐惧极了。

黎雅筠一怔:“什么?”

面对一向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崔氏夫妇,乐子衿哭着将事发时崔泰哲如何保护她的情景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她心底的负担轻了许多,她低着眉,等待黎雅筠的责难,是的,他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崔氏集团的继承者与总裁。

黎雅筠很吃惊,这个消息让她动容:“既然泰哲如此护着你,子衿,那以后你该不该对他更好?与他相扶相持呢?

乐子衿很惊讶崔氏夫妻并没有责怪她,她拥着黎雅筠:“妈,我会的,会对他好的。”是的,用生命护着她的男人,她,早已经爱上他了。

“咱们去看看他吧!”黎雅筠拉着她,往vip病房走去。

在药物的作用下,崔泰哲沉沉入睡,他们只能隔着一扇窗户看着他,

看着平常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安静的躺在那儿,没有多少生气,乐子衿心疼极了……

“这有特护,子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过来看他。”看着她苍白着脸,红着眼,泪水盈盈的模样,黎雅筠有些心疼。

翌日一早,乐子衿再来医院时,只见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她根本无法接近崔泰哲,而在前一日乐子衿走后赶到的施真玉,以总管事务秘书的身份,包揽了崔泰哲在医院的所有事务。

而乐子衿,被施真玉所忽略,更被排斥在照顾他的范围之外。可是,她丝毫不气馁,每天上午下午会准时到医院来。

乐子衿走进vip病房的会客室,却见到施真玉刚从崔泰哲的病房出来。

“太太,你怎么过来了?”她怎么又来了?施真玉站在病房外,淡然的看着她,似乎没有要走开的意思,非常公式化的问候着。

乐子衿头发束成马尾,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清爽,但神情却十分憔悴,眼睑有些浮肿:“我来看看他。”

他已经入院五天了,除了那日他被推出手术室外,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她担心,她想知道他身体的恢复状况。

所以,这几天,她吃不下,也睡不好,一闭上眼,似乎就出来那晚惊险的场面,他搂着她,他护着她,还有他冰冷的唇,他明明对她说过“别怕,有我在”,可是,他却晕迷过去了。

虽然医生说过,没有大的问题,只需要静养,可是这几天,一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她都后怕,浑身颤抖,活在恐惧之中。

她,很害怕失去他。

“崔先生刚睡着。”施真玉打扮得一丝不苟,得体的套装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出来,脸上的妆容显得自信而从容,她站在病房门口,似乎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乐子衿心底隐隐不悦,她要见他,不需要做秘书的批准吧,可是,生性和善的她,并不愿意动怒,她倔强的抬眸:“我只是进去看看,会尽量不出声。”是的,她只想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

施真玉眉轻轻一挑,唇上扬,语气仍旧淡然:“太太,医生说,崔先生要好好静养才行。”她妒忌,妒忌乐子衿的年轻,妒忌她是他的妻子,被他遗弃,是她心底无法抚平的伤痕。

“你也知道我是他太太?”乐子衿清丽的目光落在施真玉的脸上,其实她们相见的次数并不多,可是,不知为何,她一直不喜欢这位清高冷傲的秘书,而她现在的举动,让她心底更不舒服:“作为秘书,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见我先生?”

施真玉柳眉一黯,妒意让她有些忿怒,可是,很快便神色淡然:“虽然我只是崔先生的秘书,可是,却有权利执行他的命令。”

乐子衿一怔,难道,难道是他不想见她?不可能,那晚,在停车场的耳鬓厮磨,他的口中,声声说着想她,怎么会,怎么会不想见她?

施真玉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乐子衿,她接过一看,脸突然间绯红,照片上,有她与子墨跳舞、她与他跳舞的画面,当看到最后一张时,她有些窒息与不安,这张是他们在停车场拥吻的,她的手,揽着他的脖子,“这……”

“如果这几张照片发出去,会破坏崔先生在媒体中的形象,”施真玉心里妒忌,故意吓唬着:“会给崔先生带来负面的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崔氏的股价。”

乐子衿脸发烫,羞涩万分,这样私密的镜头,竟然让人拍下来了。

“要不是我及时动用一切关系将这些照片拦下来,怕是早在崔先生出车祸的第二天,这些照片就会在报纸、互联网上传开,”施真玉淡漠中带着丝丝威胁:“这些后果,不是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可以想象的。”在话语间,她将她与她之间认知的差距拉出来了。

乐子衿羞愧极了,她抿着唇坚持:“让我见见他。”

“崔先生不想见任何人。”施真玉拿着鸡毛当令箭,“太太,你请回吧,先生要见你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不想见任何人?是因为这些照片吗?是因为这些照片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可是,她无法忘记车祸那晚,他是如何吻她,如何对她诉说着思念,如何用身体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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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乐子衿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她依在沙发上,心底总是惴惴不安。正好,黎雅筠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去医院。

黎雅筠的车子在新宅外载上乐子衿,往医院驶去。

“看你,又瘦了。”黎雅筠看着乐子衿消瘦的脸庞,有一丝丝的心疼:“泰哲那边有医生和特护,你就别担心了。”

她怎么会不担心?乐子衿黯然,他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可是,她却无法在他身边照顾他,她心底的酸楚与难过,又有谁会明白?

“这两天,有没有去看泰哲?”黎雅筠问。

乐子衿摇摇头:“医生嘱咐他要静养,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正因为见不到他,她的心底暗暗懊恼着。

“没关系的。”黎雅筠安慰着她:“有特护看着,而且,施秘书也在,你就放心吧!”

不提倒还好,一提施秘书,乐子衿心底隐隐的有些不舒服,她问:“施秘书,好像在崔氏工作很多年了吧。”

黎雅筠低眉稍稍沉思:“是有很多年了,听泰哲说,她工作能力很强,是个不可多得的助手。”

乐子衿记得两年前,施秘书跟她谈婚事,给她送家用时傲慢的神情,还有那天在医院,一副崔泰哲代言人的模样,相必,他应该是很信任她的,否则,不会将这些私事交由她来处理,一想到施秘书冷漠的神情,美丽的面容,乐子衿的心底总是有些疙瘩。

两人刚到vip病房的会客室,便听见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当黎雅筠推开门时,发现病房内,坐了十来人,看样子,他们在开会,见门打开,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

而乐子衿透过推开的门,五天来,第一次看见崔泰哲,只见他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左腿打着石膏,神情有些憔悴,左手还在输着液体,可是右手握着钢笔,胸前的活动小桌上,却摆满文件,看他肃穆冷漠的神情,她的心,没由来的一紧。

“打扰了,你们继续。”黎雅筠将门合上,然后朝乐子衿无奈的摆摆肩:“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还是坐着等等。

这时,施真玉打开门走了出来,再轻轻的将身后病房门合上,她见了黎雅筠,露出一抹微笑:“老太太,您来了。”说着替她们倒茶。

乐子衿发现,今日施真玉的态度与从前她所认识的她判若两人。

“我们正在开新品讨论会。”施真玉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优雅的合拢双膝,轻展笑颜:“依往常的惯例,这个会议,估计还要持续2-3个小时。”她的手里,是一叠并不薄的文件。

黎雅筠有些失望,她发现子衿的落漠的神情时说:“不妨事,反正咱们也没事,就在这儿等等吧。”

施真玉款款一笑:“那你们先聊,我进去开会了。”她优雅的走身,婷婷玉立的往病房走去。

病房却在瞬间被打开了,一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了出来,接着,其他的人纷纷往外走。

施真玉愕然:“刘经理,你们怎么出来了?”

“崔先生说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中年男子回答,转而过来问候黎雅筠:“老太太,您来了。”

黎雅筠淡淡一笑。

很快,就只剩下施真玉、黎雅筠、乐子衿了。

“施秘书。”崔泰哲低哑略带磁性的声音从病房门里传出来。

施真玉傲然的看了乐子衿一眼,然后淡淡一笑,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去。

“你回公司去,把今天开会的资料整理好,明天一早我要看。”崔泰哲的话冰冷中不夹杂任何一丝感情,冷冰冰的吩咐道。

施真玉有些踌躇:“可是,您这边”是的,她要贴身照顾他的一切,她要让他需要她。

“你今天都不用过来了。”崔泰哲的目光落在病房外,可是,由于墙的阻挠,却看不到他想看见的身影。

施真玉发现他目光注视的地方,心里忿忿不平,可是,语气仍旧淡然的:“好的。”她刚走出病房,黎雅筠与乐子衿就进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黎雅筠站在病床前看着儿子,目光里有一丝责备:“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呢,就忙工作了?”

崔泰哲的目光深遂,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靠在床头上,用右手抽出烟盒。

“哎,受伤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几天不抽烟不行吗?”黎雅筠轻嗔的从他手里拿过烟盒,交给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乐子衿:“子衿,妈还有事,就先走了,这烟,你可得好好替我保管着,可别让他拿了去。”

黎雅筠离开时,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乐子衿看了看手里的烟盒,唇一抿,清丽的双眸带着委屈看着他,这几日不见,她好担心他,好想他……

崔泰哲幽黑的双眸看着她,抿唇轻笑,摇摇头,朝她伸出右手。

乐子衿避开他露骨的眼神,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虽羞涩,可是,却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

他手一扯,她就落入他的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小丫头,幸好你没事。”

只这一句,乐子衿湿了眼眶,情绪好激动,委屈的噘着唇:“你怎么那么傻?”是啊,他用身体护着她,他是拼了命的护着她,万一,

他低眉,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有些咸,可是,心底却暖暖的,因为,她是为他落泪:“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诱人的沙哑,天知道,在他清醒之后,追问着她的消息,知道她安然无恙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个扰乱他心房的小女人,竟然一直没来看他,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想见她吗?

“施秘书不是说你不想见任何人吗?”是的,这句话,她还耿耿于怀。

崔泰哲无奈的叹息着,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施秘书太不称职了,任何人中,并不包括你。”

乐子衿原本纠结的心瞬间如花般绽放,知道他想着她,念着她,她就好开心好开心,可是,照片的事情,终也是她心底的疙瘩,“我听施秘书说,那些照片,会影响到你,更会影响到崔氏。”

崔泰哲不明白:“什么照片?”

乐子衿低着眸:“我们在舞会上,还有,停车场的照片。”话刚说话,她的头垂得更低了,是的,那些照片让她脸红心跳,不敢看他。

见她羞涩的模样,崔泰哲唇畔有止不住的笑意:“那些照片,不算什么。我想给你安静的生活,不想让你在媒体曝光,所以阻止报社发片。”是的,当日施秘书将照片拿给他看时,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愉悦,因为,照片上,他与她很相配,而他,与她相比,并不显太老,这是他最最高兴的事。

“谢谢你。”乐子衿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你怎么不敢看我?”发现他的小新娘一直低着眉,崔泰哲颇为玩味的逗着她。

“我有啊。”乐子衿抬起眼眸看着他,可是,发现他炽热的双眸,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猛揪了起来。那晚在停车场情意绵绵的拥吻又重回到她的记忆里,往昔两人的缠绵又落入她的脑海里,害得每次她靠近他,都免不了心跳加速,甚至,都会害她忘了思考。

崔泰哲却趁她不备时,从她手里将烟抢了去。

“哎”乐子衿一惊,气得顿脚:“还我。”

虽然崔泰哲脚上打了石膏不能动弹,左手正在输液,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右手的灵活度,他痞痞的笑着,薄唇边淡淡的胡渣增添了他的男人味,他啪的一声打开烟盒。

“妈妈说了,不许你抽烟。”到底乐子衿没受伤,身子灵活一些,将他手里的烟夺下,清秀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潮红。

烟被夺走,可是,崔泰哲却没有丝毫的不悦,而是无赖的说:“烟可是我的命。你总不能让我把命都丢了吧。”

她纤细的手指捂上他的薄唇,认真嗔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是的,那晚的车祸,已经将她吓得不轻了,她可不愿意心脏再受到刺激。

崔泰哲的眼神带着莫明的炽热看着她,薄唇突然轻轻一亲,啵的一声,吻在她的掌心。

乐子衿像是受惊一样的缩回了手,却觉得手心发烫得紧,他唇畔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上面,他唇畔的胡须似乎还扎着她柔嫩的纤手,他的吻,将她的全身烧得热起来了。

太可爱了。崔泰哲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一扫之前的憔悴,整个人突然间有了精神。

“过来。”受伤的大灰狼朝小红帽唤道。

乐子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将手里的烟盒放到床角的柜子上,然后才走了上去。

崔泰哲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扣住她的后颈,吻住她的唇。

乐子衿先是睁大眼,随即瞬间融化在他的热吻里。

她轻颤的反应让崔泰哲更加欲罢不能,她的味道像春天清晨的露珠一样纯洁,让他永远都不能满足,若不是现在他受伤不能动,他肯定会与她把该做的都做完,他的唇带着炽热的呼吸挑逗着她的感官,直到她呼吸渐浓时,才放开她,低声而带诱惑的威胁说:“下次还敢抢我的烟吗?”他的唇轻抚过她颊边的红晕。

乐子衿又羞又急,拧眉望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愈陷愈深……他的话,不是甜言蜜语,可是却胜过甜言蜜语,她不是身经百战的情场高手,怎么会抵挡得住他的来势汹汹?

“烟可以暂时不用还我。”他放肆的耍赖说:“但是,你每天必须过来陪我。”他说话的模样,与平常叱咤风云的崔氏总裁的模样相去甚远。

乐子衿低眉,唇畔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是啊,她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两个星期后,崔泰哲出院了。

春江大道,新宅。

出院的时候,崔泰哲左腿上的石膏也拆除了,不过,他还暂时不能走路,都是以轮椅或者支架代替。而他的工作量,一点都没有减少,不过,办公地点换在了新宅的书房,只是苦了崔氏集团的主管们,每天都得到新宅来报到。

本来彼此倾心,又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所以,崔泰哲与乐子衿的感情突飞猛进的发展着。

趁着崔泰哲与员工在书房开会,乐子衿替他收拾着房间。

他的房间色调冷淡,布置简单,乐子衿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然后开始替他整理着床铺,在抱起枕头时,一张照片静静的躺在下面。

照片被她拾起,上面的美丽容颜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的美,让乐子衿也不忍移开双眸,她心一黯,她对照片上的人并不陌生,脑海中,墓碑上“爱妻”两个字灼伤了她的眸,

这么些年了,他还将她的照片保存着,那么,对她的爱应该是很浓很浓吧。

心底弥漫过酸涩,乐子衿神色一黯,正准备将照片放下时,房间门被推开了。

施真玉惊诧乐子衿竟然在他的房间,据她所知,他们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乐子衿赶紧将手里的照片放在床头柜上,掩去双眸里失望难过的神色:“施秘书,你怎么过来了?”是的,她不是应该在书房与他们开会吗?而且,她不敲门就进来了,让乐子衿有些不悦。

施真玉浑身散发着自信的神采,是的,在这个女孩面前,她保持着端庄的仪态,盈盈走向她:“崔先生让我过来拿一份文件。”当她俯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文件时,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她抿唇一笑,随手也将那张照片拿了起来:“崔先生真是长情,九年了,还保留着这张照片。”她知道,她的话足以让面前这位涉世未深的女孩伤心:“太太,你知道她吗?”她的眼神里,有掩藏不住的奚落:“她是崔先生的第一任太太蒋慧妍,,她跟崔先生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的。”

乐子衿的心被生生的扯伤了,她默不作声,转身开始整理床单。

“太太,枕头要这样放,崔先生才会睡得舒服。”施真玉俯身,将两个枕头叠放在一起,然后将被子盖在上面:“他不习惯在睡觉前还要拿掉枕头才能掀开被子。”她整理好之后,再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一切,做得自然而熟练。

乐子衿心底响起了警钟,这个女人,在她面前,说话做事,分明带着敌意。

施真玉打开衣柜,然后将衣服与裤子的位置调换:“崔先生习惯将衣服与裤子分开放,而且全都要挂起来。”她优雅的转身,唇畔带着淡淡的笑容:“太太要想了解崔先生的生活习惯,改日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乐子衿喉咙一紧,胸口窒息的难受,眼睁睁的看着施真玉拿着文件优雅的走出房间,她的心,在瞬间收紧。

施真玉只是一个秘书,可是,她却比她这个妻子更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她知道,他应该有很多情人,

她早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一定要淡定淡定,

可是,施真玉在她的软示威却让她如锋芒在背,寒意袭来。

在以前,她或许只会嘲弄的笑笑,因为,那时她不曾在意他,他能有其他的情人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庆幸。

可是,现在,却是两重天,因为,她爱上了他,爱了他……她就不能做到视而不见了,听而不闻了,

但是,她又能怎么样?

他一直是这样的男人啊,他的绯闻从未断过,那么她呢,二十二岁的女孩,虽然平日里清醒理智,可是,对于感情,却是她从未涉猎的禁区,一旦爱了,那便是栽下去,万劫不复了,

乐子衿经过书房时,发现书房门紧闭,她黯然的下楼。

花园里,微热的风拂面,带来阵阵闷热,乐子衿漫无目的的走着,诺大的花园里,绿荫丛丛,可是,她都心不在焉,总觉得心底堵得慌,她承认,某些事,她在意。

转过长廊,秋千正孤单的在风中摇曳,乐子衿走上去,踮起一只脚,熟练的坐了上去。

荡秋千的感觉真好,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的发丝飘荡,而她及膝的短裙被风一吹,俏皮的向上翻。

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乐子衿叮嘱自己,

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浮现,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她生孩子的工具,

可是,他深遂幽黑的双眸,带笑的唇,撩人的手掌,还有他炽热的呼吸…..低哑而略带诱惑的语言,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情场浪子,对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乐子衿心里弥漫着淡淡的酸,闭上双眸,迎着闷热的空气,心渐渐的被烦躁淹没。

心结是如何都无法解开了,乐子衿轻恼,觉得心烦意乱,她靠在秋千的绳过上,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过诺大的花园,不远处,那丛白玫瑰正在怒放。她一踌躇,跳下秋千,直奔过去,白玫瑰的清香在瞬间迎面扑来,她,是该抽时间去看看爸爸妈妈了。

她仰头,目光落在书房窗外,而花园内的停车场,主管们的车子正安静的停放在那儿,一时半刻,那些主管应该不会离开吧,因为,他们的会议经常会持续三个小时以上,

乐子衿将白玫瑰插在父母合葬墓前的长颈玻璃花瓶里,墓碑上,父母的容颜尚停留在三十多岁,正是芳华正茂的年纪……

如果妈妈还在,那么,她心底的苦闷可以向她倾诉,相信妈妈应该可以帮她理清思绪,相信妈妈会对她的爱情循循善诱,相信妈妈可以帮她明辨感情的是非,

如果爸爸还在,应该可以和他好好很好的沟通吧,毕竟都是商场上的精英,相信爸爸会欣赏他,喜欢他。而且,爸爸坚实的臂膀可以做她停靠的港湾,如果累了,乏了,难受了,就在爸爸的怀里好好的休息,

乐子衿苦笑着:如果爸爸妈妈还在,那么,她的命运肯定不会如此,他们会舍不得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将她嫁出去,他们更舍不得逼她嫁给崔泰哲……

她的手落在父母的容颜上,照片已经有了年纪,泛着浅浅的黄,而她的手白皙纤细,形成鲜明的对比。

命运,是如此不公,

命运,是如此波折,

命运,是如此残酷,

命运,又是如此,残忍

父母与他,不是共存体。

因为父母若还在世,那么,她就不会嫁与他了,

心底到底不适,漫过无边际的苦涩,她忍住心底的慌乱与窒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定要平静、平静、再平静。

她蹲在父母墓碑前,将头埋在膝上,淡淡的,寄托哀思与苦涩。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小姐?”

乐子衿抬起头,阳光有些耀眼,她一时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位先生。

“小姐,你怎么了?”蒋轶尧没想到又会在墓园碰到她,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了,发现她蹲着将头埋起来,许久都不曾起来。

乐子衿站起来,有片刻的眩晕,这个男人有些面熟,“我没事。”她淡淡的抿着唇,突然记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的,上次她在墓园中,曾遇到过他,当时他站在蒋慧妍的墓前,而后来,在咖啡厅,他与崔泰哲聊天,世界,怎么如此小?

“小姐,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蒋轶尧对她很好奇,他知道,她是崔泰哲的妻子。

“我没事。”乐子衿说。

“我是泰哲的……朋友。”蒋轶尧原本想说自己是他的妻舅,可是临到唇边却突然改成朋友了。

乐子衿有些怔然,突然低眉淡笑,“你认识我?”

蒋轶尧颔首:“我是蒋轶尧,在咖啡厅里,我见过你。”

乐子衿更是吃惊,有一丝尴尬:“你好,我叫乐子衿。”

“子衿?”蒋轶尧淡淡的笑,“很好听的名字。”慧妍与她相比较,慧妍大方温文尔雅,长得极为美丽;而她则是清秀白皙斯斯文文,算不上十分漂亮,可是却干净秀丽。

被一个陌生男人唤着名字,乐子衿有些不太习惯。

“不介意的话,到那边坐坐吧!”蒋轶尧指着不远处的石凳,“我是泰哲的好朋友,没有恶意的。”是的,她太年轻,太年轻,他得首先申明立场,否则他怕一不小心吓坏了她。

“你也是来扫墓的吗?”乐子衿的目光落在蒋慧妍的墓碑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可是,却看不清蒋慧妍的模样。

蒋轶尧默然:“我来给妹妹扫墓。”他突然记得,不久前他们也相遇在慧妍的墓碑前,当时她怔怔出神,眸含泪意的盯着慧妍的照片,他不知道,对于慧妍,她知道几分:“你呢?”

乐子衿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她没有丝毫的疏离,或许是因为知道他是崔泰哲朋友的缘故吧,而她,对于蒋慧妍,想要知道更多。“我是来给父母扫墓的。”

蒋轶尧吃惊,“你父母过世了?”

乐子衿黯然的点头:“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蒋轶尧突然心疼她了,十多年前,那么,她顶多不过十岁左右……这么小,就失去双亲,可是,她又如何嫁给了崔泰哲?两个年纪相差太大,很难想象两人之间是否真的存在感情:“我听泰哲说过,你们是夫妻。”

不知为何,乐子衿原本黯然的心情突然有些拨云见日般晴朗,是的,那日在咖啡厅里,听他与蒋轶尧说话的神情,想来两人的感情匪浅,而他竟然对好友说她是他的妻子,这,对于她来说,喜悦是可想而知的:“是的。”

蒋轶尧有些趸眉,通过寥寥数语的交谈,他确定乐子衿不是那种尘世浮华擅长男女游戏的女人,可是,他却不确定,崔泰哲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有几分….…还有,她知道他曾经的婚姻吗?她知道慧妍曾经的存在吗?但是作为好朋友,他有义务帮朋友说话:“泰哲很在乎你,你很幸运。”

在乎?乐子衿有些茫然,他的在乎,太让她琢磨不定了,而他的在乎,又有几分是真的?或者,他的在乎是博爱的,对许多女人都会有?“是吗?”她抿唇看着他,欲脱口而出关于蒋慧妍的问题却湮没在唇边。

“我跟泰哲从小就认识,很少见过他对女人如此认真。”蒋轶尧说了实话。

“那他对蒋慧妍呢?也很在乎,很也认真吗?”乐子衿有些冲动,原本咽在喉咙里的话却冲动的说了出来。

蒋轶尧一怔,俊逸的脸庞有些尴尬的神色:“你也知道慧妍?”

乐子衿有些哽咽,蒋慧妍的照片还曾放在他的衣袋里,现在还压在他的枕头低下:“他很爱她,是不是?”若非一般的爱恋,照片怎么会存这么多年?

蒋轶尧这才发现,慧妍这个话题,似乎困扰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孩,他有些讪色的说:“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慧妍早就过世了。”虽然心疼早逝的妹妹,可是,莫明的,他不想让乐子衿伤心难过,于是故做轻松的说:“怎么,你还会跟过世的人吃醋么?”

吃醋?她这是在吃醋?乐子衿突然间才发现自己的纠结难过竟然是吃醋。即使是吃醋,也是因为她爱他啊。

“慧妍与泰哲,已经是过去式。”蒋轶尧试图说服她:“你如果纠结泰哲与慧妍的感情的话,是没有必要的,毕竟,他们认识在先,他们相爱,也是无可厚非的。”

过去式?乐子衿豁然开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经历。”蒋轶尧毕竟年纪长许多,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你如果纠结于泰哲的前一段婚姻,那么,我想,你是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乐子衿突然抿唇一笑,清丽中带着丝丝动人心魄的青春气息:“蒋先生,谢谢你的开解。”是的,她突然间全明白了,她何必要跟他的前妻纠结呢?他跟蒋慧妍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她啊,她的纠结,都是自寻烦恼。

“别叫我蒋先生,我跟泰哲是好友,你叫我蒋大哥就行了。”蒋轶尧突然间很喜欢这个年轻无心机的女孩。

“好啊。”乐子衿开心的回答,是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异性朋友,而蒋轶尧,她将他当作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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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子衿从墓园回来,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没想到,推开门,崔泰哲坐着轮椅正在屋内等她。

“你去哪儿了?”崔泰哲的声音带着冰冷,他俊逸的面容在此刻有此紧绷,他开完会后,遍寻不到她的身影,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接。

因为蒋轶尧的一番话,乐子衿失落沉闷的心情有了缓解,可是,刚回来,却遇上他冷漠的质问,面对他的阴晴不定,她有些胆怯。

“过来。”崔泰哲见她不语,有些急躁的说,然后不待她走来,就自己推着轮椅向她走去。

他朝她伸手,示意她俯身,然后勾下她的脖子,贴上她柔软的唇。

乐子衿被他的情绪不定吓了一跳,他的唇,带着烟味,腐蚀着她的所有神经。

他咬着她的唇霸道而专制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天知道,刚才开完会没见她,他有多烦心,等待她回来的时间,太纠结,太难熬了,他从来都不要做被动的那一个。

乐子衿脸一红,不敢祈求爱,可是,却想知道,他也喜欢她吗?如若不喜欢,就不要老用吻来蛊惑她的心,前段时间在医院照顾他时,他吻她的次数,怕是数也数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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