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锦衣卫竟全是些训练有素的死士,一旦发现自己的处境无法逆转时,会当机立断地自爆丹田,不给别人留下把柄。
柳洵被金丹的爆炸险些掀飞,周围紧张万分的书院学生们趁着院墙的彻底轰塌,见到了天空的异象。
老太监在自己大打出手的时候,便不知逃往何处,周平之也不知所踪。
锦衣卫里还有高人!柳洵的注意力一直在魏公公身上,就这样还能被他逃了,可见护着他的高人修为。
徐茂一看周平之没了,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一截衣袖,破口大骂道:“老太监!若伤到平之兄!我定要掀你祖坟!”
一番豪言壮语过后,徐茂立刻可怜兮兮地带着哭腔求柳洵。
“不用你说,我也得破阵,不破阵,你我都得死!”
柳洵这话,是对着青莲内的雪妖说的,宁潭居然一眼便看出血月黑云的来头,是一座通天彻地的唤灵阵!
宁潭大为震撼,这等规模的唤灵阵,所耗费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陈州绝对藏着霸下,即便是没有霸下,也会是个神异非常的大家伙!
不然都都对不起如此大费周章!
“破这个唤灵阵,以你的本事绝无可能,一旦阵法启动,血月会砸进城里,到那时所有人全会失去意识地成为催动阵法运转的傀儡。”
能看到有零星光点穿透黑云,稍作停顿就落向城外,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是隐居在城内的元婴期。
至于是出去搬救兵,还是逃之夭夭,那就未曾可知了。
金丹期单打独斗不成问题,想要逆转唤灵阵谈何容易?
柳洵推演半晌,没能算出结果来,“总觉着还有些其它的办法,若我提前唤醒霸下,会是何种结果?”
这话把宁潭说愣在那儿,一拍脑门惊喜地回答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唤灵阵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启用,才能保证唤醒的躯体更大程度上完好无损。”
霸下若提前苏醒,不仅会变得虚弱无比,血月同样来不及落下。
届时不用陈州城内的修士出手,霸下自然不会让血月砸到自己的头上。
说不定还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将霸下收为己有。
柳洵的算盘打的劈啪作响,那声音都传到两军对峙的前线,徐功台听闻后方起火,陈州城门被阵法封住,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陈州是他的大本营,多少年的心血都在那儿,一家老小数百口都留在府中没有带来,那里好端端的怎会遇袭?
顾不得眼前的巍山义军,徐功台急急鸣金撤兵,即便再有几个时辰,巍山义军就要按捺不住冲出来交手,那是徐功台一直在等待的事情。
陈州比儿子还重要!待到马不停蹄赶到陈州城外时,那副诡异景象看的徐功台浑身发毛。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人说的!”
徐功台大吼着问左右,竟无一人知晓。
城门表面被复杂的纹路覆盖,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天空一轮皎洁的血月,正缓缓下沉着,黑云已经遮住了最高处的城楼,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有小校在巡查城墙根时,发现了些绑在弓箭上的纸条,写着“魏公公”、“九龙图”等等的字样。
“魏玮!在京城为非作歹也就罢了,胆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懂阵法的,给我轰开!”
徐功台身边走出来十几位金丹修士,皆是总兵府招募的门客,无一不是道法精湛之辈。
霎时间城里城外形成合力,轰的大阵颤动不已,在城楼上聚精会神扭动一副山水沙盘的魏公公,并不在意这些蝼蚁。
“不过是蚍蜉撼树,周平之你看得懂沙盘的运转,只需你用唤灵术,将这里的天地重新布置上一遍即可。”
这幅山水沙盘极为沉重,十二名锦衣卫才勉强抬动,其表面用金沙、无根水、沉香木等等价值千金的宝贝,锻造出些可以挪动的山水景物来。
一方超然物外的小天地,周平之不可思议地轻轻触碰到小巧玲珑的法器,每一件不过是巴掌大小,花鸟鱼虫、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分开是独立的法器,合起来便是能推演天机的沙盘。
与天地有所同,有所不同,是为奥妙万千,全凭施术者的道行而来,周平之虽心不情愿,但还是被沙盘深深吸引。
“太精妙了……简直太精妙了!”周平之内心由衷地赞叹着,但脸上依旧冷若冰霜。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幅山水沙盘若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找个无人之处闭关几十年,说不定真能算出天机大道成仙飞升。
可惜是奸人所有,用来唤醒霸下,九龙图是掠夺气运的凶器,用不好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周平之深知这世间的因果报应,今日落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是毁了沙盘,也无法弥补过错。
魏公公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平之,“山水沙盘是国之重器,南燕百年大计全仰仗于它,你只需操控小周天,就能唤醒霸下。”
“城中的妖修们,体内妖气紊乱不受控制,也是你做的手脚?”
“略施小计而已,不然妖气不够,霸下可不会醒来。”
妖气突变造成的伤亡数以万计,在魏公公的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仿佛那些只是猪狗。
周平之无奈地变换着沙土内景物的位置,以五行对应陈州境内的五行,起到调转天地灵气的目的。
“我只能尽力而为,若不能成,魏公公莫要见怪。”
魏公公背着手,走到城墙垛口,透过淡淡的黑云,看到下面猛攻着的将士们,不屑地说道:“徐功台!莫非你投降倒戈了义军?我定然会禀明圣上!”
徐功台见到正主出来,拽起马鞍桥的长枪就投掷过去,枪尖擦着魏公公的帽尖而过,那副凌厉的气息逼退了魏公公身边的太监们。
“乱臣贼子!今日既然来了陈州,就别走了!”
魏公公不以为然地拍拍手,城头上推出些被捆住的男女老幼,锦衣卫一刀一个,人头顺着墙头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