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土的范围没人说得清楚到底有多广袤,能知道的是阎王爷也只掌握其中最为繁华的一块区域,至于更深远的地方,被视为边缘的流放之地。
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时,才会被流放到的地方,连阴气都少的可怜,几乎无法修炼。
直到自己体内的气息耗尽,连站立行走的力气都没有,永远地干瘪枯萎在那里。
如果有幸去边缘观赏风景,一定能遇到这些可怜人,趴在地上竭尽全力想要回归冥土。
虽然冥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里要时刻受到阎罗殿的监视,来自冥冥之中的目光,会时刻注视着冥土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有些小鬼甚至连阎王爷的面都没有见过,就被送往奈何桥,重新投胎去了。
有人说当鬼仙,比当天仙还难,毕竟下面的油水更多。
当判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前世有大机缘者,才能被选为判官,不死不灭永远待在冥土里。
手中的权力自然是相当大,在阎王爷睡觉的漫长时间里,他们轮流值守,充当阎罗殿主座上评判是非善恶的那位。
阎王爷不知道修炼何等厉害的功法,崔判官担任的年岁比较晚,他就见过阎王爷两次。
其余的时间里,判官在各处说话就算,包括接谁下来,或者送谁上去。
渡过冥河到达对岸,就能回到阳间,如此简单的事情,崔判官却表现出一脸为难的模样,无非是想从柳洵身上多榨取点钱财来。
毕竟看着柳洵出手阔绰,不像是先前遇到的那些穷鬼。
有个阳间大门派下来的家伙,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他寿终正寝,该薅的羊毛一定不要错过。
这是崔判官在上任前,同为判官的前辈们在耳边的谆谆教诲。
那些刺耳的话历历在目,崔判官时至今日,才明白他们是为何说出那些话来。
在冥土里,有许多不愿意立刻投胎的“白身”,也就是那些前世无功无过平淡一辈子的,可以允许在冥土里定居生活一段时间。
毕竟冥土里也并非只有围绕阎罗殿的那些部门,他们也需要日常生活来缓解经常面对生离死别而产生的压力。
不然鬼差产生心魔,其威力要远超阳间的修士。
冥土的店铺,坚决以一分钱一分货来售卖,口袋里有金银,那就一定能卖到上等货色。
崔判官收取的这些钱财,一部分要用来给手下的鬼差们,另一部分则要上下打点。
毕竟活了两世,人情世故这方面圆滑的很,给出钱财买一条光明大道,比什么都重要。
他虽看不出柳洵的底细来,但能隐约感觉到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能提前结交,到时候他下来了,也好多个强援。
判官们之间,并不是明面上那般和睦,每人的地盘上,都各自圈养着大量的鬼差,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便会大打出手。
更有些背地里耍手段的,会偷偷前往阳间,挑选些身世特殊的孩童进行培养,待时机成熟时,专门带到冥土来补充自身的实力。
阎罗殿不似朝廷,胜似朝廷,里面的勾心斗角,崔判官即便到了现在,也为之感到恶心。
作为判官身不由己,崔判官时常会对自己这么说,来为收取钱财而开脱。
面对如此上道的柳洵,若不是他浑身沾染着大量的阳气,他会认为柳洵在说谎。
崔判官哪里知道,不光是冥土,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碎银几两。
柳洵带着徐茂,一路上形影不离地跟着崔判官,他是要前往阎罗殿就任,而离开冥土的办法,就藏在阎罗殿内。
“想要离开,得渡过冥河,你们可知道冥河的厉害?看着不宽,可无论怎么往前划,都不会到达对岸。”
崔判官说话间,回忆起自己初次见到冥河的场景。
冥河上宽下窄,正如冥土对应阳间,总是在阳间的生命数量多,冥土留下的活物少。
不能总让人呆在下面不思进取,不然没人愿意上去受罪。
去阳间就是受罪的,这句话一点都不错,成仙成佛的不如下来躺平。
“跟着我混,你们俩能有个安稳的居所,日后当个鬼使不难!”
崔判官见到柳洵的本事远超常人,自然像他伸出橄榄枝来,如果能将此等能人异士招募到麾下,再与其他人动手,那便大有把握。
柳洵嘿嘿一笑,“我在阳间还有心事未了,上面的同伴急需我去搭救,所以没法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
“也是,如果再遇到这种的白骨骷髅还会棘手,我送你一道判官帖,你自己学,切莫传给他人。”
在冥土里有的是对付骷髅的办法,崔判官收人钱财,从袖子里取出一道名帖,上面有繁杂的纹路。
柳洵接过判官贴,将其按在乾坤符上,很快铁符表面便完整复刻下来。
“还要带好面纱,待会儿进阎罗殿,别人问什么,你俩都不要回答,左右跟在我的后面。”
崔判官再三叮嘱两人,阎罗殿里大鬼小鬼无数,不是在外面自由自在的。
越往里面走,阴气越重,柳洵压低声音问道:“阎王爷是住在这里面?”
“他可不在这里,人家位列仙班,早就找个好地方享福去了。”
虽然身为阎王爷,但并不喜欢阴气浓郁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修炼的功法,他老人家早就飞去天庭了。
“怪哉,阎罗殿里没有阎王,这事我还是头一遭听说。”
柳洵摇头晃脑地嘟囔着,一直到了恢弘的黑金色砖瓦搭成的宝殿前,崔判官将腰牌向前一递,牛头马面两位鬼使接过来验明身份,这才闪退一旁。
崔判官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往殿门前走去,柳洵二人想跟着,却被牛头马面拦住。
“这里是阎罗殿,不是一般小鬼该来的地方,速速退去!”
牛头马面在阴曹地府的职位不低,柳洵能从他们的体内感受到充沛的力量。
崔判官扭回身来,没好气地说道:“他们是我的书记官,不必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