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七星问的,正是她见过的那个打扮不男不女的张家老大的女儿,张妙盈。
“回表姐话,我十三岁。”张妙盈显得有些怕七星,虽然她尽量的表现得镇定,但拉着旁边张启尘衣服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十三?
可是她的个子看起来才十岁的样子,知道她紧张,七星没再问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最小的一个,“过来。”
张妙『露』虽然九岁了,但是看着也比实际年纪小。也许是因为年纪小不谙世事的原因,也许是她本能的感觉七星不会害她,『露』出小白齿的笑着跑向了七星。
“表姐,你真好看,比李员外家的一枝花还好看。”
张妙『露』是闪着星光眼的看着七星,不难看出她是真心的夸赞。但张家的其它几个,全都是面『色』一变,张妙盈离着七星近些,刚好张妙『露』隔在她与七星中间,以为不会被发现的轻扯了下张妙『露』的衣服,提醒着她别『乱』说话。
不必知道张妙盈的动作,光从张家其它几人的面『色』中,七星几人就能猜出,小丫头嘴里的李员外家的一枝花,应该不是什么好货『色』。
但七星没有去介意,而是抻手『揉』了下张妙『露』的头,“多大了?”
“九岁。”
“是个大孩子了,去哪玩了,身上脏兮兮的?”七星指了指她衣服上的泥。
张妙『露』知道自己现在脏脏的很失礼,可是漂亮表姐说她去玩她可不承认,“表姐,我没有去玩,我帮哥哥姐姐采『药』掉到坑里,衣服才脏的。”
七星失笑的勾了下她的鼻子,“那『露』儿很棒。”
张妙『露』被七星这突然的亲近给羞到了,红着脸低下头,不过却又朝着七星挪进了些。与七星都快膝盖对着膝盖了,都是泥土的裤腿在微风中与七星那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穿的裙摆相撞,吓得张嫂子拳头已不自然的握了起来,深怕七星会因此而厌了妙『露』。
但是七星的下个动作,不只是张嫂子惊得失了反应,就是无悔大师与濮阳墘阳都有些被她惊到。
只见七星伸手。。。。。。将张妙『露』环到了自己的怀中,又伸着张妙盈朝了朝手。
也许是从小没有受过母爱因此受气氛的感染,也许是七星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张妙盈也受朝的走了过去,同样的被七星伸手环住。
“你们很幸运,你们虽然家运险境,但依旧有个很伟大的母亲在保护着你们。你们表姐我,没有这样的运气,一出生母亲就死了,至今甚至连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两世都是如此,七星想来,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不过七星的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并没有一丝戚戚哀哀的感觉,似乎她说的根本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揉』了下两个孩子的头,七星脸上扬起丝淡笑的问道:“知道什么意思吗?”
在场,也就无悔大师与濮阳墘阳明白七星讲的是何意,也正因明白,两人看着七星的眼光是越发的赞叹与自豪。
至于张家几位,张嫂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家里日子都苦成了这样,上私塾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家中识字的男人也在几个孩子小小年纪时便去了。也就两个年纪大些的还认得几个字,其它的与张嫂子一样,连字都不识,又怎会明白七星这话的意思?
不过一个个全都巴巴的望着七星,包括最大的张启扬,眼睛全是闪着对知识的渴望。
七星没有吊他们的胃口:“上天将要安排重大使命在这个人身上,一定要先使他的内心受到煎熬,筋骨受尽劳累,经受感受饥饿,身体空虚,做事错『乱』不如意,从而令他心理承受震动、『性』格变得坚韧,增加他所缺少的才干。
曾经的困苦,只是上天对你们的磨炼。
明白?”
几个孩子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个个看着七星的目光,已经从原来的仅是看到贵人的敬与畏,上升到了仰望。
这个时代,读书几乎是所有穷苦人唯一的出路,士农工商,士农工商,士为先,商为未。哪怕是曾经家境还差不错的张家,也是被看不起的存在。
所以这时代的先生,才会有着崇高的地位,便是朝廷中都是如此。
恩师如父!
师者,对学生有着再造之恩,教人知识,育其做人,可不是如父?
张家的几个孩子,哪个不是盼着能上私塾、公社,但一来他们没银子,二来他们也不敢去。
七星的话一出,他们现在看着七星的感觉,就像是看着先生一样,连张启扬都不自觉的让自己越发的站直,像个等待着听训的兵。
七星不是个多情的人,只是,她在这些孩子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没有家人庇护,只有一个还是身为毒贩的养父亲。
被人白眼,学校更不愿收留她。
但她运气好,养父提着枪送到了校长的家里,松口顶着校长的头,『逼』着校长同意让她进校。
可这些孩子没有她的运气,小小年纪,不只要受着本不该他们承受的迫害不说,竟然还在学着顶起这个残破的家。
很像,真的很像她的当年。
“你们都饿了吧,家里没什么能吃的,我弄了些地瓜。”张嫂子转身就冲回了愿望,只是众人都听出,她的声音是带着颤的。
也许是因为同样已经当了母亲的原因,七星在已经不受原主影响的情况下,头一次的感觉到了酸楚之感。
不过,她不是个情绪外『露』之人,而是又再次的『揉』了下两个孩子的头淡声道:“身上脏脏的,去洗下,等下表姐有礼物送你们。”
转头对其它几个男孩可就语气不如对两个女娃了,语中已带了丝严厉,“你们去村口接人。”
“哦。”几个男娃几乎是本能的,听话的立刻转身去村口接人去了。
濮阳墘阳颇为自豪的看着自家媳『妇』——
瞧瞧,瞧瞧,这就是他媳『妇』,多像个一家之长,多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