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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遗书,我爸还好,毕竟是个男人,和我一样死撑着,我妈的精神却彻底垮了,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回家,只知道在外头大街上溜达,说是要找我妹。无论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这样下去,我妹没找着,我妈怕是先得出事。

我跟我爸私底下商量,绝不能让我妈再出事,不然这个家就算是完了。

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即便有办法,我妈也不会配合——想来想去,只剩一个狠招:告诉她我妹已经死了,让她的希望彻底破灭。

谎不是那么好撒的,我妈闹着最后要见我妹一面,我只能说已经火化了——骨灰还是我买通了殡仪馆里负责烧炉子的人,让人家从别的死人那儿给我匀来的。

见不到她人,总得给她办一场葬礼吧,不然我妈肯定不依不饶。

现在一提起来,我妈还总埋怨我和我爸,说我俩没让她见女儿最后一面。我也没想到为了圆谎甚至还得办一场假葬礼。

有些事,只要开了个头,之后的发展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为什么不报警?”吴错追问。

“呵呵,报警?警察要是管用,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早就找着了,家长们也不用成立什么找孩子联盟了。”

吴错皱眉,“所以你们家就一致选择不报警?”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去报警的时候,人家跟我们说,自杀出走这种事儿,可不归他们管,我妈就差跪下求他们了……呵呵,这就是你们警察干出来的事儿。”

嘭——

吴错一拍桌子,“哪个派出所?!你说。”

“现在跟我拍桌子摔板凳的,算什么本事?”章小春道:“当年如果你们稍微负责一点,或许我妹就能救回来。”

“我保证,你反馈的情况一定会追究到个人……”吴错的思路已经被章小春主导,这也难怪,他最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闫儒玉适时开口,把话题扯了回来。

“那之后你跟你父亲又寻找过章小秋吗?”

“当然。”

“有什么证据?”

“我在好多本地论坛上都发了帖子,还印了很多寻人的传单,四处去贴。

这些年,我爸几乎每天都去看你们的网站,只要网上出了认无名尸的消息,尤其尸体是年轻女孩的,我们就反复确认相貌。”

“能找几个你之前发的帖子吗?”

“可以。”

吴错将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他,他在浏览器输入网址,熟练地打开几个论坛、贴吧,很快就搜出了7、8篇帖子。

章小春将电脑递回,闫儒玉看过一遍,几篇帖子的内容差不多,发帖日期都比较久远了,但向下翻直到最后一页,会发现,楼主几乎每天都会来顶帖。

帖子下的回复里,也不乏网友加油打气的声音。

闫儒玉合上电脑,继续道:“你跟你妹妹关系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交心吗?她会跟你聊起她的恋爱对象吗?”

“以前很少聊,但是自从她怀孕……还被人甩了……实在没人能帮她,她才跟我说了这个事儿……我当时都快气炸了……

我带她去的医院……不然还能怎么办,她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难道要先生个孩子?她求我别告诉父母,可是我没把她的病例收好,不小心被我妈看见了……事情露馅,她觉得我是故意的,再也不相信我了。

那之后,我怕她情绪不好,天天想着法儿地让她高兴,带她去吃好吃的,动不动给她买点小礼物啥的……说实话,我追女朋友的时候也没这么上心过。

可她还是不太信任我。后来她又谈了个男朋友,我旁敲侧击地问她,她也不太愿意跟我说。”

“那周希正伤害她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样,硬问出来的……她……当时她那个样子……就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还自残……拿刀片割自己的胳膊,我不问能行吗?”

“这个过程中,秦守如应该三番五次地找过你们吧?”

“是,他说周希正心术不正,让我妹里他远点……呵呵,他自己就不是好东西,凭什么听他的?

早知道……哎……”

“讲讲你和周希正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况吧。”

闫儒玉直接跳过了“你跟周希正见过面没有?”使得章小春的思维直接绕过“没见过面”这种谎言。

吴错暗自点了一下头,这是基础的审讯要领,说起来原理很简单,但要在实际操作中灵活运用,至少得经过一个学期的系统训练,闫儒玉能灵活使用,除了聪明,还因为他没少在用的到的专业知识上下功夫。

果然,章小春接话道:“最后一次……我跟他也没怎么见过面……记不清了……”

闫儒玉不依不饶道:“既然见过,总有见面的原因,你为什么去见章小秋的前男友?因为他伤害了章小秋?你要以哥哥的身份去替妹妹出头?”

“我是应该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章小春挥了一下拳头,停顿了一下,“可是,我没那么做,我妹当时的状态……得全天24小时有人看着,我们真怕她一时想不开……我根本就没空搭理周希正。

去见他,是因为他主动约我,他……敲诈我们家……”

闫儒玉挑了挑眉,心道:第一个猜想被验证了。

“怎么敲诈的?”

“他说……如果不给他钱,就把我妹怀过孕的事儿抖出去,以后她找一个男朋友,他就用这个事儿破坏一次,彻底把我妹的名声搞臭。”

“他要多少钱?”

“十万。”

“你没给?”

“当然不能给,这就是个无底洞。”

“那你是怎么应付的?”

“拖着呗。”

“拖了多久?”

“警官,我真记不清了,”章小春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我说,你们能不能问点正经事儿,我家里出了事,父母正需要有人安慰的时候,你们不体谅就算了,还这样对待我们……”

“抱怨完了吗?”闫儒玉淡定地看着他,“抱怨完了继续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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