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见过几个行踪诡秘的人之后,老管家就一直郁郁寡欢,总觉得自己对不住老爷夫人,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着胆子就去找了陆长遥。即使主子不理解的自己的良苦用心,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误入歧途!
盯着支支吾吾的老管家看了会儿,长遥不忍看这位劳苦功高的老人家尴尬,于是干脆问了出来,“管家,您有什么事儿吗?”
见长遥语气温和,老管家总算是多了些底气,大着胆子表忠心,“小姐,您是知道我的,对陆家最是忠心不过。这世家大族想要绵延下去,自身的行为举止是最重要的,所以……”
“好了管家,您到底想说什么?”
长遥现在真是忙的很,可没有时间跟管家说心里话什么的,陆长安是个甩手掌柜,平日里说的头头是道,可实际上却是个只说不练的,这一府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她还真是没时间。
老管家挪喻了会儿,还是决定速战速决,“就是,小姐日后若是有什么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儿,不妨吩咐下来,做奴仆的,总要能给主子分忧才是。所以,这外面的一些闲杂人等,小姐您还是远离为好,可别带坏了您……”
这什么跟什么?
仔细想了想,长遥终于下想到了事情的出处,觉得有些无奈,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没想到老管家居然还是能自欺欺人成这个样子,那几个掌柜能自由出入陆府,不就已经是一种最好的证明了?
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一个长颈瓶子,触手有些冰凉,长遥眉梢微微一动,这件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惊世骇俗,老管家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怕是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个,万一吓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岂不是大大的不美。更何况这事儿,就算交给老管家来做,怕是也没有他们做的好。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各自有各自的好吧。
不过,看老管家这严谨的样子,她又不能什么都不说,若真是这样,怕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只能轻飘飘的点了几句。
“管家的意思我知道了,您放心,我知道好歹,不过,那些人也是陆府之人,不过是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而已。”
“可是,咱们府上铺面儿庄子里人,老奴都认识,为何这些人……”
顿了顿,看在老管家忠心耿耿这么问也是为自己好的份上,长遥干脆又多说了几句,“我在外面有些私产,已经经营了几年了,现在有些规模,这次来,不过是为了汇报这三个月的账本。管家,这么解释,您能理解了?”
再纠缠下去,怕是就要不识趣了。老管家深深的明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于是毕恭毕敬的点头,“小姐说笑了,说来,这本都是您的事儿,您能给老奴解释一二,老奴心里就已经十分感激了。若是小姐日后有何需要,但请吩咐,老奴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微微一笑,长遥混不在意他之前的失礼,他本来是陆铭珏的人,现在能良禽择木而栖,已经算是不错了,其他的,长遥也没指望他这把年纪还能再做些什么。
又鼓励了几句,看着老管家精神抖擞的离开,长遥缓缓将袖中那个精致的长瓶子拿出来,端详了良久,蓦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常争鸣钱掌柜他们,倒也真是好用……”
随着这瓶子送来的,还有三个月共三万两的银票。这还只是该给她的那五分红利,商行这一季度得的利润已经清算完毕,不过大几十万两银子转瞬之间就被长遥毫不犹豫的再次投入商行。长毓商行虽然崛起的快,但是根基尚浅,比不过泰安,如果止步不前,终将会被淘汰。
更何况之前建立长毓商行,完全是无心之举,谁能想到她只是给了走投无路的常争鸣钱掌柜等人一笔资金和一个机会,就能得到现在的势头正猛的长毓商行呢?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长遥一直都懂得这个道理,关键是这些人确实好用,长遥对做生意这种事的最底层比如进货卖货等,一无所知,可这架不住她在大方向上的敏锐感知。往往一个理所当然一般的主意,都能让长毓受益匪浅,不过当然,这也得靠钱掌柜那些人的帮助。之前与戚子良在长毓的酒楼里相遇,就不是巧合,而是她趁乱去解决了些钱掌柜不敢擅专的事情,幸好他没有察觉。
将那个瓶子放在桌面上,长遥抬眼仔细端详对面墙上挂着的京城地形图。眼神在上面不断徘徊了半柱香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暗自点了点头。
地方已经找好了,接下来,也就是找个时间,把李燕宁的骨灰葬在这里了。没错,她前几日让钱掌柜等人做的事,就是把燕宁的尸骨从林家的祖地中偷出来。林若寒那么卑鄙,连死都不肯放过燕宁,就算燕宁不愿意再与林若寒有一丝牵扯,可是礼法在那里,燕宁身亡之后,不得不埋在林家祖地,甚至还要与林若寒一个棺椁。
她既然答应了燕宁,自然就要做到,还好,钱掌柜他们找的人还算靠谱,虽然不能将燕宁完整的尸骨带出来,但是能把骨灰带出来就已经很好了。至少,她能给燕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居,不必再跟林若寒待在一个地方。
不过,她这种做法估计这时候的人都不可能理解,不过长遥不介意,只要她能接受就好了。身后的晴川一开始也不知道长遥手里一直端详着的东西是什么,待到终于想明白的时候,胃里顿时一阵翻滚,捂住嘴想吐又吐不出来,最后才在长遥奇怪的眼神中吞吞吐吐的开口表达自己的疑惑。
“小,小姐,你为何,要把燕宁小姐……挫骨扬灰呢?”小姐与燕宁小姐不是极好的友人吗?为何又要做出这般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儿?如果是玩笑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挑了挑长眉,长遥觉得有些无奈,不过这种事情,她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将部分实情据实以告。
“燕宁说过,让我把她的尸骨带离林家祖地,在身份上,燕宁还是林家的媳妇,我又不能大大咧咧的去抢,只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