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芨点了点头,又问,“川柏,里面是什么情况?”
“小姐正在里面跟那些闹事的人讲道理,目前里面都是女人,待会还要跟大门口那些男人讲道理。”
“那好,你回去吧。”
“是。”
等川柏回到了里面的教室。
郁芨就从怀里摸出了一袋钱,交给了他和温树带来侍卫中的其中一个。
“川昀,你和川润用这袋钱去街上买一些包子回来,就按照刚刚川柏所说的来买。”
“是。”
郁芨安排好人去做林琼枝吩咐的事,又站在原地听了听教室里面的情况。
等觉得目前林琼枝这边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他的,他和温树才带着另外两个侍卫去门口那里守着门外的人。
莫约一刻钟后,
去买包子的川润川昀就回来了。
包子实在是太多,所以两人是各扛着一个大布袋和一个小布袋将包子们扛回来的。
两人扛着包子,回到了林琼枝所在的那间教室门前复命。
川润一手提着包子,一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川星通过门缝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自己人,这才将门又打开了一些。
林琼枝往那里看了一眼,问道,“是我要买的东西买到了吗?”
“对对,小姐是买到了。”川星又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去隔壁教室看看,要是她们还没下课,给那里的学生每个人发一个。”
“是,小姐。”
川星将川润手里拿的包子提了进来,川昀手上的包子则是被拿到了隔壁教室去。
隔壁教室已经下课了,众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川昀见状,赶紧将包子拿到金玉面前,同她说了刚刚林琼枝的吩咐。
金玉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包子跟学生们说明了情况后,就把包子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个。
这之后,川昀带着包子回到了林琼枝所在的教室门前,将它交给了守门的川柏。
教室里,
川星正在给每一个人发包子。
众人看着川星的行为,脑子里一头雾水,但还是接了过来。
“买给你们的,你们吃吧,放心,没毒。我知道你们家不仅是丫头要干活多,你们自己也干活多。
先吃点东西吧,我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没说完呢。
不然待会儿你们回去干活,饿昏了可就不好了。”林琼枝开口道。
众人看着手里的包子,没敢动嘴,面上都犹豫不决。
有的人盯着包子看,有的人又去悄悄观察林琼枝的神情。
见她们这样不信任自己,林琼枝就走到川星旁边,从布袋子里面随便拿了一个包子出来,自己先咬了一口。
这时,另一个教室里面的金玉收拾好东西过来了。
林琼枝看到她过来,就在布袋里又拿了一个包子出来。
她带着这个新拿出来的包子,走到金玉面前,将包子递给了她。
“金玉,先吃着,还没有那么快结束,去讲台那里坐着先。”
“好嘞主……林老师。”
金玉接过包子,先扫视了现场的女人一遍,随即就把包子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女人们看到林琼枝和金玉都吃了包子,心里放心了不少,但还是没有动嘴。
她们都在悄悄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似乎都放不下脸面,都在等第一个人动口。
林琼枝这会已经回到了讲台上跟金玉一起坐着。
她没有再往女人们那边去看了,而是转头跟金玉小声说话。
有些女人看到林琼枝没有往自己这里看,胆子就大了起来,小心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有人咬了第一口,后面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大多数人都正常地吃起了手里的包子。
林琼枝看了她们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她们吃到一半的时候。
她开口道,“刚刚跟你们说了那么多,那都还是比较狭义上的东西。
讲的宏大一点,你们阻拦的不是你们自己家的小女孩,也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是天下的所有女人。
现在……女人出去外面,总是给人家瞧不起,做什么都处处受限。
提到女人,人们第一时间就想的是,她能传宗接代,她能给家里干活。
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好像就变成了一种默认的思想,默认的规矩。
女人好像天生就该被男的压一头,一辈子就这样被束缚在厨房里面,一辈子跟柴米油盐打交道。
她们的一生,不,是我们的一生,就如同浮萍那样,漂浮不定。
生下来给自己家里人嫌弃,甚至是给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长大了嫁了人,又给夫家那边嫌弃。
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嫌弃之中,一辈子都在给别人干活,完全没有过自己的生活。
我们是母亲,是别人的媳妇,但从来都不是自己。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这么久以来,你们就已经默认自己就该是这样的了吗?
说自己的女儿是赔钱货,那你们呢?你们难道不是自己母亲的女儿吗?
现在我开这个女子学堂,我不单单只是为了让女孩子认识字,我还想教她们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我想告诉她们,告诉你们,女人的一生不是为别人而活,是为自己而活的。
我们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别的身份。
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们还可以有点小浪漫,做一些令自己高兴的事情。
在一辈子里面留下一个让自己觉得自由的记忆,而不是从小到大都这么难受。
你们现在限制自己家里的小女孩来学堂念书,就是在限制她们思想的进步,阻止她们看到更多的美好,迫使她们屈服于困苦的命运。
我相信你们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有很多美好的幻想吧?
只不过你们现在年纪大了,被生活的困苦,折磨得已经忘记了。
尤其是到了成亲生子的这一个节点,那可就更多痛苦了。
你们想嫁的人,不是你们想嫁的,你们跟你们的娘说你们不想嫁,但是你们的娘告诉你们,这是每一个女子都要经历的事情。
现在等你们做了别人的娘,你们又告诉自己的小女孩,这是每个女子要经历的事情。
这其实就是一个恶性的循环,说简单点,就是痛苦的延续,一代接一代地把痛苦传给了下一个小女孩。
你们作为一个本身就被压迫着的女人,现在有机会了,你们难道就不想有点什么改变吗?
就这样默认自己的痛苦都是正常的,默认自己的女儿也该这样痛苦?
默认女人就该受这些痛苦?就该像一个下人一样伺候其他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