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虽然凤国的朝堂实质上差不多分成了文廷和武廷,但明面上的朝堂仍然只有一个。风染这个都统帅府虽然掌管着凤国军政兵政,但到底并不是个朝堂,不会像金銮殿一样,上朝下朝举行正式的朝见。风染也只是召集一些将领,武参赞们商议一些军政。何时召见,也是风染说了算,不必来卯正上朝,午正散朝那一套。因此,风染在贺月去上朝后,还可以再睡会儿了。
风染挂心着军政,贺月走后不久,风染就起来了,留下风贺响响继续睡。风染叫小远留在屋里看着,等小少爷醒了,给把衣服穿上,再抱去交给外面的奶娘嬷嬷们服侍。等吃饱喝足了,就在府里玩耍,只叫人紧跟着,不用教小少爷学什么。
跟贺月练完合体双修后,风染又巡军三个月,差不多已经把该布置的军事已经布置了,只等慢慢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如今最让风染头痛的是两件事。一件,中路三国四面被围,东西南三面均为天险,北面敌我两双均重兵把守,如何在适当时机,以适当方式出击,以打破中路困局。另一件,中路三国被围困三年,商道不通,一些中路三国不出产的物资,变得极度紧缺。如果再不能打开局面,战事进行下去,局面会转向对中路三国不利。
其实这两件事实质也就是一件事,就是中路三国越来越迫切需要打开被匪嘉雾黑所围困封锁的局面,就算一时不能反攻,至少要先通商路。这并不是风染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中路三国所面临的问题。
贺月接受群臣建议,发布了战争期间的紧急诏书《鼓励民间贩卖令》,列出了十数种中路三国不出产的紧缺物资,下令民间,任何人可以以任何手段到匪嘉进行贩卖。不管是通过关系从万青山走私也好,还是从涫水,赤麟江强渡也好,官府一律放行,军方只查人不查货,严防混入匪嘉奸细。贩卖途中,凤国官府不查封,不征税,并且官府高价收购。
从敌国匪嘉贩卖紧缺物资,又正当两边开战之时,到底是提着脑袋挣钱,便是有一些商人手眼通天,能倒卖一些过来,但也无法大模规进行。此令一出,紧缺情况虽有缓解,实是杯水车薪,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紧缺的情况。
风染也在苦思着怎么打开局面,刚府里的武参赞们商议了又商议,也都暂时无法可想,或有办法,却一时又做不到。诸如在涫水,赤麟江上架桥通行之类,那都得是战争之后的事,现在不管是中路三国一方,还是匪嘉雾黑一方,哪方都不能让人架桥。
无法可想,风染也不多在都统帅府的前堂正殿里跟府吏,武参赞,将领们消磨时间,想办法也不用非得把人聚在一起,巳初便叫大家都散了,该办事的办事,没事的回家。
风染看看时辰,距离午正散朝还有一个半时辰,风染便换了身公子袍服,带着风贺响响去皇宫给太后请安。这也是当初贺月答允的过继条款之一。不能让皇嫡子过继之后,疏远了跟宫里亲人的关系,须得隔日回宫请安,并接受嬷嬷们的教导。
风染知道,虽然自己过继了风贺响响,又跟贺月关系密切,可自己在贺家来说,只是个外人。再说,自己一个男人,把贺月的后宫搅得人人失宠,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便不想看见贺月的妃嫔们。想那太后,看见自己儿子视后宫妃嫔如野花野草,只同个男人相好了,还把嫡子过继给相好的男人,大约太后心里对自己也不待见吧,风染也能体谅太后的心情,太后暗中挤兑自己,风染也不跟她计较。想着太后要见的是风贺响响,又不是要见自己,便不想去她面前碍眼。因此进了皇宫,风染便直接去了菁华宫。
菁华宫在风染跟贺月练功期间重兵防守着,连太后派给菁华宫的内侍,女侍们都全叫贺月送去关进了内务廷。现下练完了功,御前护卫们便撤了,被关在内务廷的内侍女侍们又放了回来。
这菁华宫是太后名正言顺赐给逊帝的寝宫,是风染在后宫里的宫殿,不管风染来不来住,日常都有人打扫护理,不敢怠慢了。风染召来掌宫内侍,叫他亲自把风贺响响送去祥瑞殿给太后请安。等嬷嬷们教导完了,再送回菁华宫来。
风染本来说坐在宫里等风贺响响回来,不想他昨晚没睡好,坐不多时就困倦了上来,便去后面寝宫里睡下了,叫小远等小少爷回来了再来叫他。
大白天,再怎么困也睡不踏实,只能眯乎一会儿。风染正眯乎着,忽然听得外面有声音喧哗,登时醒了,凝神一听,觉得头顿时变大了:毛皇后竟然直接闯进了他的菁华宫,正在正殿上叫嚣,喊内侍快通传风染,叫风染出去拜见她。
上次毛皇后进不来,是因为有御前护卫守着,在宫外就被拦住了。他们练完功,御前护卫就撤了,练功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严密封口,不可传,不可议。现在宫里就只得几个内侍女侍,和寻常巡防的御前护卫,未得贺月号令,谁也不敢拦挡皇后,轻易便被皇后一路闯进了正殿,一迭声叫人快去通传风染。
风染实在不想跟毛皇后见面,人又还困着,便装着没听见,继续躺在床上不动。
正殿上,毛皇后看着自己带来的前呼后拥的内侍女侍仪仗等,菁华宫的二十来个内侍女侍只散乱地站在殿内殿外,呆若木鸡,全都没动。毛皇后心头更加来气了:“叫你们去通传,都站着干什么?你们掌宫呢?怎么教导底下人的?”
终于有个内侍大着胆子回道:“掌宫大人带着小殿下去祥瑞殿了,尚未回来。”
单绿怜道:“这话好笑,掌宫走了,便没个执事了?人呢!”
一时便上来两个内侍执事,两个女侍执事,战兢兢地跪到毛皇后脚下。
单绿怜不等毛皇后便问:“你们便是这么教导底下人的?皇后娘娘驾到,你们看看你们的人,站得七零八落,像个什么样子……”她正想说赶紧把人集合好了,在皇后娘娘跟前听训。还没说出来呢,毛皇后悠悠开口道:“拖下去,廷杖五下,活得下来的,再来回话。”
此言一出,那四个男女执事顿时惊慌着哭成一团,直叫:“皇后娘娘饶命。”
毛皇后道:“去,把你们主子叫出来。”
四个执事哭着回道:“非是奴婢们敢怠慢皇后娘娘,是风将军有吩咐,奴婢们不得召唤,一概不得进他寝宫。”
毛皇后一声嗤笑:“他那寝宫还是个禁地了?谁也不得入?”
四个执事也顾不上得不得罪人了,使把小远招了出来:“这位胡大人是风将军的贴身近侍,内外通传,皆是胡大人应答。”
小远生怕被毛皇后廷杖,慌忙辩道:“小的不是内侍,小的没入宫,小的是风将军身边的长随!”
毛皇后看了小远一眼,哂笑道:“拖出去打!”
都没说打多少,这是要直接杖毙的架势?单绿怜在一边轻轻请示道:“娘娘,打几杖?”
小远也慌了,竭力挣扎着不被拖出去,叫道:“你不能打我,我是风将军的人!我家将军会替我作主!”
毛皇后叱道:“把这没点规矩的拖出去,往死里打!”
小远知道风染耳力绝佳,大叫道:“少爷,少爷,救命呀,救命呀!”正在慌乱挣扎,生怕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忽然间,只觉得拖他的两个内侍力道一松,害他摔在地上,差点来了狗啃屎,听见风染冷清平淡的声音说道:“臣,见过皇后娘娘。”然后才听见几个声音哀嚎着摔下地来的声音,跌在正殿外,跌得呯呯嘭嘭。
小远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被风染一拉,扶了起来,他便赶紧站到风染背后。
毛皇后听了,嘎嘎地怪笑起来:“风将军还称臣呢?……这是什么鬼样子?浪给谁看?”借着怪笑,掩遮自己的慌张。刚才她都没看清楚风染是怎么出来在正殿上的,只觉得一眨眼,眼前一花,风染就已经把她的人丢飞出正殿了,那么诡异的的身法,跟鬼似的。
本没有打算能睡多久,风染和衣而躺,匆忙跑出来,衣衫发髻有些凌乱。想不到一见毛皇后,便被这么指责,自然来了气。但想贺月一定叮嘱他要让着皇后,但忍气道:“娘娘既然称臣‘将军’,说明臣在娘娘心头,亦属外臣,臣自当以外臣之礼相见。”
“混帐!难不成,陛下还没有教导过你,你该以后妃之礼觐见本宫?”
风染缓步走了上来,在毛皇后面前站定,冷冷淡淡地道:“陛下是教导过了,只是臣没打算要以后妃之礼觐见皇后娘娘。臣是男人,不是后宫,无须觐见皇后娘娘;臣乃朝堂之将,顶天立地,皇后娘娘当不起臣之一跪;臣乃逊帝,皇后娘娘受不起臣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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