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姝将手收回,坐了起来,双手结印,布下隔绝结界,望了一眼上方,才看向禾染,道:
“你还记得当初跟魔女打斗时,在亓家通道晕倒的事情吗?”
禾染也坐了起来,闻言点头,这件事没有过去多久,她还记得。
“你还记得当初跟魔女打斗时发生了什么吗?在你昏迷的前一刻。”
禾染想了想,自己当初就是正常跟魔女打斗,然后魔女手中运起一团奇怪的灵力狠狠击中她的肩膀,她只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猛地吐出鲜血后就晕倒了。
“我记得当时她手中的灵力很奇怪,有种莫名的温和,但接触到身体的那一刻却很寒冷,好似寒冰落在身上。”
说着禾染忽然想起当时魔女还一击打在破晓上,破晓剑争鸣,好似也受到了创伤。
“对了,还有破晓,她当时一击拍打在破晓上,蓝色的灵力。”
亓姝手指轻轻搭放在下巴上,“破晓能拿出来我看看吗?”
禾染点头,手掌一翻,破晓就出现在掌心中,被递给亓姝。
亓姝手指悬在剑上方,并没有落在剑身上,她微微皱着眉,垂眸看着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将剑放下。
“或许殿下知道,万物皆有灵,剑也会生出剑灵?”
“嗯,曾在古籍上看到过,剑会生出剑灵,不过需要的时间很长,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剑生出剑灵不仅要看剑的品质,也要看剑的主人。
现在能使剑化剑灵的……明面上好似也只有仙门那边活了许久的大能们?
“你是想说破晓生出了剑灵?”禾染问,不知道亓姝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个话题。
亓姝摇了摇头,指尖出现一抹灵力,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按在了破晓剑上,原本还安静的破晓瞬间发出争鸣,挣扎着飞去要逃跑,却被她拉住。
随着亓姝指尖的灵力越来越盛,破晓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剑身上的红光黯淡,它也掉落在地,失去灵性,如同一把普通的铁剑。
禾染蹙眉,却没有阻止亓姝,而是在破晓掉地后捡起它,问:“为什么?破晓有什么问题吗?”
“破晓材料本就是天材地宝,属于灵剑,剑本身也会带一点灵性,故而我们之前谁都没有发现它的异常,还以为只是要生出剑灵。”亓姝单手在虚空一画,带着灵力的符印落在了破晓上,似乎是在封印什么。
“谁能想到它里面竟然藏了一个残缺的灵魂。”
禾染诧异,瞳孔微微扩大,随即又皱眉,思考着亓姝的话,“你是说……破晓里面藏了个人的灵魂?”
“是……原身的?”
禾染猜测,如果不是原身的灵魂,亓姝大可不必藏到现在才说。
不仅是防着破晓里面的原身魂魄,还是防着天道。
一体双魂,还是魔族……天道若是知晓不得往死里劈禾染,把人劈得魂飞魄散。
“等修好结界,你跟我回一趟亓家,我们拿养魂玉回去找你那个手下杏雪,我猜她估计知道不少,也许你为什么会来到,她也知情。”
亓姝将手按在禾染的手上,轻轻安抚着,禾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身上。
在这一刻,心忽然毫无预兆地慌乱起来,好似要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要发生,让她慌乱起来,生出巨大的恐惧。
“亓姝,若是我……没有未来怎么办?如果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该怎么办?”禾染忽然出声问。
她很害怕未来注定,而无法改变。
之前不怕,但现在有了爱人,忽然很怕,不想……再接受原本的结局。
亓姝被问得脸色一变,她抓住了禾染的肩膀,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疑。
“殿下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禾染伸手将亓姝的手拨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说:“亓姝,我只是说如果。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害怕自己无法给你一个未来。”
害怕自己这个异世之魂无法存在多久,害怕自己就这样离开了,亓姝该怎么办?
在确定了关系后,却抛下她离开了。
“殿下有事情瞒着我。”亓姝盯着禾染的眼睛说,她确定禾染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为什么不能说呢?
是不想还是不能?
“我没有办法说。”禾染轻轻摇头,“如果能解决掉这些事情,如果我能说的话,我一定全都告诉你,好吗?”
亓姝知道禾染也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只是将禾染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侧边,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殿下。”
禾染捧着亓姝的脸,珍重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敛去了眼底的担忧。
希望一切都能解决,希望她能留在这个世界。
在这里有她留念的人,她爱的,爱她的,她不想离开。
她想留在这里。
一夜无梦。
……
清晨。
禾染醒来时,亓姝已经不在自己的怀中了,怀里空荡荡的,她垂眸看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等禾染收拾妥当出去后发现魔族的弟子已经在外面排成一排,商璃浅站在最前方,似乎在看着什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情了?”禾染走上前,来到商璃浅身边跟她肩并肩站着,“站在这里做什么?”
原以为是魔族弟子闹出了什么事情,但看着也不像。
商璃浅见禾染站到自己旁边,立马放下自己抱着的手,扬起笑容,笑着道:
“姐姐你醒了!是仙门的人来了,我们正观看呢。”
“偃月门和清风门弟子的都来了,就剩下——”
“燕云门弟子到——”
随着这一声响起,只见天上御剑的燕云门弟子纷纷落地,此时的他们都穿着燕云门的宗服,红色和白色相配,腰间挂着佩剑,整齐划一。
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最前方,那个耀眼夺目的谭暮月,她面容冷峻,目不斜视,朝着亓家接待的长老鞠躬说话。
禾染盯着她的时间有些久,正打算移开目光时,耳边幽幽响起一道声音。
“殿下喜欢吗?看这么久,要不要凑近一点去看?”亓姝如同幽灵一样出现在禾染身边,在对上禾染视线时也没有移开,反而嘴角上扬。
“反正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共事,殿下不妨去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