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如她所猜测,那有胆子在战场上加害皇子的人又是谁?答案呼之欲出。网
但白惜棠想不明白,既然杜明志欲加害舒子圣,为何留给他活命的机会,又何必多此一举让舒子圣中毒昏迷不醒,让他有生还的可能?战场上除了恒王,他国公府世子便是权力之最,趁舒子圣昏迷之际行不轨之事,完全轻而易举,若是日后皇上问起,战争无情,生死无常,顺水推舟除掉国公府最大的对手,岂不美事一桩?
亦或许……对舒子圣下毒的另有其人?
这件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待白惜棠细思,左手一阵剧痛,胡人扭着她的左手不知在说些什么,另一人收到信息,狠狠踩了一下阿梁的后背,用不甚流利的话语道:“你,告诉舒子圣,两日后一个人来救他的小白脸!否则……”
他递给压制白惜棠的胡人一个眼神,那人猥琐冷笑三声,用弯刀缓缓抬起她的下巴,胡人甲道:“你见过最残忍的死法吗?两日后,我们会在战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大家好好看看,我们是怎么品尝他男宠的滋味。而他,什么狗屁战神,连喜欢的人也保不住,简直是天下笑话,哈哈哈!”
白惜棠捕捉他话里的意思,明眸掠过一丝惊讶,一丝疑惑,最后以嘲讽结束。
不知这帮子胡人从何得知她有让恒王大人以身涉险的能耐?难道一个个脑子进水了?不晓得她是恒王脚下的一条“狗”,让普通人为一条狗去死尚且不可能,旷论是瑞朝高高在上的恒王大人?
白惜棠十分想晓得放出如此可笑风声给胡人的人是谁,她深以为平日自己从善如流,并未树什么敌,这般害她,到底欲意何为?
“你们确定恒王会来?”她挑眉问。
胡人甲若有所思看她一眼,“休想耍什么花招!”,该是什么东西让他们确认白惜棠在舒子圣心中有这个分量。
白惜棠不深究,冷眸看胡人扯下阿梁腰间的竹篓,同时,钳制住她双手的胡人亦粗暴的将她竹篓中得之不易的药材倾倒在地。
那胡人甲吆喝一声,其余胡人把阿梁发现药草的地方狠狠踩踏,并当着白惜棠的面用脚碾压药草,碾着腌臜之物一般,舒子圣的救命草药就如此在白惜棠面前变一滩黏腻的糊状物。
最后一日,只剩最后一日的期限!
她眼前闪过舒子圣苍白的俊颜,他一双如风似水的眸默默望着她,不带丝毫温度,没有半分情感,旋即一凝,似找到了她所在,刹那春色满园,淡紫色的花海连片摇曳,层层浪涌般远去。网
他替她挡剑,他带她看春风与月,他救她出大理寺狱,他踏马奔战……他说,他要上站场了。
那一夜,风雪无情,他是以怎样的眸眼望着她?又是以怎样的情感吐出那一句话?
如若他当真因为这一战命殒……
自然,她可以摆脱束缚……
但为何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浩渺宇宙,漂浮不定,心绪被掏空了,是一缕幽魂,无处可去?
身体中隐隐有一道充满戾气的漩涡被撕裂,仅仅一个裂缝,全身经脉犹如狂风暴雨霎时沸腾。她的眼黑煞幽深,不可见底,细瘦的身子灵敏一侧,趁胡人大意之时一脚命中其下体,腾然跃起,抢下弯刀“唰”,男子大动脉鲜血喷涌,不出一秒,应声倒下。
白惜棠没杀过人,也从未真正有过夺人性命之心,她一直坚定众生平等,人人有最基本的生存权利。可她发现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她所秉持的平等就是让他人残害自己的致命弱点,如果她不能真正强大起来,并保护自己,那么,一切不过空谈。
她欠舒子圣太多,要是他死了,她不会安心!
反手,一刀凌厉而下,胡人躲闪不及,胸口被划开一道血口,鲜红的液体顿时侵染毛皮,耀眼刺目。
滚烫的红腥甜浓腻,溅射在白惜棠白得近乎云一般的脸上,银色的面具上,似嫣红的毒花,艳丽而致命。
此刻,终于有胡人反应过来,不知骂了一句什么,三四大汉持刀而上,相继朝白惜棠挥下。
头领胡人甲大喝一声,他们似有什么顾虑一瞬,白惜棠趁此空隙侧滚而出,抓起阿梁尚未被倒出草药的竹篓喊道:“快跑!”
阿梁从未见过性子平和的督运竟会有这般气力和身手,不过反应迅速的随白惜棠直奔下山。
“啪”白惜棠拉响信号,一缕白烟升天,在空中炸响红色星火。
眼下她受了伤,山路崎岖湿滑,与胡人缠斗实在是下下策,唯有快速原路返回请求支援,才能保住药草。
狂呼的风如利刃刮过脸颊,皮肤皲裂,顾不上疼痛,她只知若错过这次机会被胡人抓走,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胡人身体较为庞大,且常年驰骋草原,不适应山路,下山动作明显比她们慢。
一线生机在前,突然,一支利箭破空飞射,目标直指白惜棠。
但越是危机时刻,白惜棠越是冷静,她稍稍躬身,不及躲过,突然听得阿梁大喊一声,“督运小心!”,同时,一个黑影扑来,欲替她挡下此箭。
白惜棠蓦然大惊,躲闪的动作转为推开阿梁,箭尖自小腿划过,白惜棠与阿梁双双从山上滚落,然后冲撞在树干上,钝痛剧增。
有人加害还于她!
但那支箭并非朝她命门,不过是为了让她慢下来,被胡人捉到。是谁?让她被胡人抓去有何目的?
白惜棠昏沉欲起身,弯刀已然横在她颈上。
顺着白森森的刀刃,刀柄抬头,胡人甲额角青筋暴跳,压抑着怒火,“两日后,我要你不得好死!”
说罢,他一脚踢在阿梁身上,“滚回去报信!如若两日后舒子圣不来,老子便杀了这小白脸!”
阿梁翻滚几圈,又砸在下一棵树上,摇摇晃晃爬起来,还想上前,白惜棠对他摇摇头,他会意,抓起竹篓准备回身,胡人甲道:“慢着!草药放下,如果他不得解毒,死了虽然叫老子遗憾没能亲手杀了他血祭老子弟弟,却也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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