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明一下子爬起身来,看着眼前的季满金,眼神中明晃晃地带着几分怨毒。
“季满金,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考核超过了我?!”
考过自己不谈,还考到优等?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啊呸!”季满金当即一口唾沫喷过去,“自己考不好就诬赖别人作弊,赵正明,你还能要点脸不?!”
赵正明一下拔高声音,恨恨道:“你分明大字都不识几个,能考这么好?!季满金,你敢发誓你没作弊?!”
“赵正明你个狗东西!属实狗眼看人低!”季满金火气也是窜上来了,直接破口大骂。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不思进取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老子现在识的字,不知道比你多多少倍哩!”
季满金说着一手指天,瞪着双眼厉声道,
“我季满金行得端坐得正!这会就算天雷悬在头顶上,老子也敢说没做过半点违心的事儿!”
其他几个里正也是看不下去了,纷纷皱起了眉头。
“赵里正,你哪只眼睛瞧见人家作弊了,这无凭无据的话怎的张口就来?简直胡扯!”
“呵,他什么水平自己个儿心里没数嘛?回回考核都是垫底的,就是换我那孙儿来考,都能考得比他强!”
“可不是,瞧人家季村长脾气好,就逮着人家泼脏水!”
遭到群嘲的赵正明登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啊你们几个,如今都拉偏架了!”
“一个个的泥巴都糊了眼!谁知道他是不是走后门才评上的优等?!”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传来一道威呵:
“赵正明,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的公正?!”
众人齐齐转头一看,只见范县令不知何时已经从县衙出来,此刻正对赵正明怒目而视。
赵正明当即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下就跪地,忙不迭地磕头辩解道:
“小的、小的不是这意思……”
“你们的考卷,乃是本官亲自审阅评定的成绩!”范县令却依旧冷着脸呵道,“你如今满口不公,不是质疑本官是什么?!”
“是、不、不是……”赵正明冷汗都冒出来了,吓得语无伦次。
心念速转了一番,赵正明干脆心一横,大呼道:
“小的绝没有质疑大人的公正!纯粹是小的心有不服,谁不知道他季满金是个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如何能得优等啊?!”
“季满金如何能得优等?”
范县令从鼻子里哼一声冷笑,
“既然你不服,那好,本官便让你亲眼瞧一瞧!”
“来人,将这二人的答卷取来!”
“是,大人!”衙役张大得令,转身立马奔去了衙门。
没一会儿手中便捧着两份答卷跑过来了。
在范县令的示意下,张大将季满金的那份答卷展开,内容朝外展示了出来。
范县令扫了其余里正们一眼:“其余诸位也可以过来瞧上一瞧,看看本官评定的是否公正。”
视线在吴里正身上顿了一顿,看得吴重友后背都发毛。
范县令知道,对于季满金的考核成绩,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八成也是存疑的。
正好,也借此机会给众人看看,省得有人当真以为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背地里瞎编排。
众里正原本多少也是有些好奇的,见范县令发话,便也纷纷凑上前去观看。
只见季满金的答卷上,每道题都答得满满的。字迹带着几分笨拙,但也尽力写的工整,不会叫人分辨不清。
而答题的词句,也基本是用的朴实无华的大白话。
尤其是关乎农耕方面的几道题,写得尤其详尽细致,一看就是真正在田地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才能写出来的。
引得一众里正纷纷夸赞:
“季村长方才着实是谦虚了,单这几道题,便比我等答得好多了,在下着实佩服。”
“这份答卷,能评上优等完全不为过!”
“哈哈,依在下看,我能排在季村长前头,完全是占了字写得好看的光了!若是单看内容,得排后头去了!”
赵正明也瞧见了那份答卷,一下就看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
“赵正明,你再看看你答的是些什么东西!”范县令又令另一个衙役把赵正明的答卷展开。
众人又纷纷扭头去瞧。
这一看,众里正们差点没笑出声来。
每道题吧,答也是答了,就是稀稀拉拉的一两行字,甚是有些地方压根前言不搭后语,简直没眼看!
“当了这么多年的里正,连最基本的农耕常识都能答错!”
范县令抄起那张破卷子就往赵正明身上砸过去,怒不可遏道,
“赵正明,你这个里正,究竟是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