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也只是段家小少爷的跟班,有些细节其实并不了解,只记得那是创世之战后,有一日………”
创世之战后,麒龙族为安慰那些伤亡惨重的神族和世家,举办了一场祭祀大会。
那一日,族中管事和长老们一同去往凌霄宝殿议事,剩下的那些年轻一辈们就留在凌霄山自行游玩。
那也是第一次,众仙家们看到情绪失控到像是走火入魔般的龙晏。
龙晏在众仙家的记忆里,都是站在高台,集光芒与荣耀为一身的,他的天赋和成就,压着整个九重天上的同辈们。
谁能想到,本以为一生顺遂,只等着成为共主的龙晏,从那高台落下来了。
而站在底下的那些神仙们,又有几人为此真心感到惋惜呢?
乱了心绪的龙晏从此多了许多伙伴,往日被约束着不能做的不能玩的,后来他都在世家弟子的撺掇下做了。
他像是入了红尘,从此不再是那只能遥遥相望的仙人。
那些世家弟子又或神族小辈们,原以为龙晏只要失了神德就再也坐不上那个高位,只每天诱哄着他玩闹,连修炼都不再上心。
忽然有一日,不知从何处传起谣言,说创世之战中,原本麒龙族的馥沁上神能平安归来的,都是因为龙晏不服管教,私自溜去前线,导致馥沁上神分了心,又要对抗魔族又要护着他,这才耗尽了灵力被魔族斩落九天。
这谣言起的很快,再配上祭祀大会那日,众神们看到的龙晏亦正亦邪的模样,哪怕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这种说法依旧很快被大部分的神仙接受了。
不久之后,便有神族领头,带着世家找上凌霄殿,那时候的共主是龙晏的爷爷,他年岁也长,原本就等着龙晏长大便能禅位。
谁曾想一场创世之战打乱了一切。
很快第二日就有人传言,说共主没有答应除去龙晏的继承之位,他宁愿让一个无德之仙上位,保住他们这一脉的荣耀,都不愿为这个天下着想。
原本谏言的只有神族和世家弟子,后来各方小势力都齐聚起来,隐隐有了一股要推翻天地共主的意味。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连实际证据都没有,九重天之上为何会被这些谣言弄得乌烟瘴气?”林山北不理解。
难道这些神仙修炼修多了,把脑子都修坏了?
且先不说创世之战有多少人参与了,就说陪同着龙晏一起的那些族中后人,难道没人能作证吗?
退一万步说,创世之战又不是败了,馥姨哪怕真的是为了龙晏陨落,又有谁能说龙晏是去捣乱的呢?那时候会去战场上的,谁不是去杀敌的?
阿莱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这哪说的清楚呢,我那时候跟着小少爷,平日里常在一起的那些人都在聊这个,越传越离谱,其实私下里小少爷也说,这都是无稽之谈,龙晏绝不会因为这些被除去继承的身份”
可欲加之罪,只会随着谣言愈演愈恶劣,仿佛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整个事件发展。哪怕一开始有些人不信,但后来发现那往日素来十分有礼的龙晏变得越来越痴狂。
越来越多的神仙上诉罢黜龙晏继承者的身份。
最终哪怕龙晏什么坏事都没做,只是性情阴晴不定,就被轻飘飘的几条上诉罪书给拉下高位。
原以为龙晏失去继承者的身份,人言就不会再针对他。
“可每次小少爷与他在一处闲谈,邀他吃仙酒时,我守在院外,还是隐约能听见不长眼的人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我始终不明白,龙少爷其实是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对他不管不问,他性情有些变化又有什么不对?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像是没事一样才可怕啊?”
“后来有好一阵子,龙少爷都没来找小少爷,坊间又有了新的传言,说龙少爷不服共主的罢黜,失了心疯失手将共主害死了”
“啊?啊?啊?”林山北傻眼了,她问:“你们这些神仙都没脑子吗?这话都能传出来?还真有人信了?”
“我们自然是不信的,小少爷有些放心不下,带着我一起去麒龙族找寻龙少爷,快到麒龙族时,就在半空中看到被追杀的龙少爷”
“一开始只有三位金仙追着,我与小少爷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
到了荒天谷地界,不知从哪里又冒出十来个金仙,像是偶然出现,又像是早早埋伏在此。
原只有三个金仙时,龙晏尚能奋起反抗,除了有些小伤之外,并未伤及根本。
但他一个还未成年的小龙,一下遇到十八位金仙,想来是怎么也逃不脱了。
他于是放弃生路,孤身跳下烈火焚烧的荒天谷。
荒天谷虽处处都是危险,但只要不是面对十八金仙,谁能保证他不会死里逃生呢,况且他还有焚天火护身,寻常火种伤不到他。
像是想法被看透,他尚且没有落到谷底,便被十八金仙一同出招,半死不活的落到了烈火之中。
那十八位守着烈火,直至七七四十九日火灭。
废墟中除了火虫之外,没有活物方才离开那处。
“奇怪的是,龙少爷坠入荒天谷之后,世间的谣言好像是一夜消散,我再也没有在任何地方听到荒诞的谣言”阿莱说着,神色越发惶恐起来。
“不多久,我便被家主连同一众仆人关了起来,我们关的很集中,我日夜不眠,好似他们每人嘴中都提起过龙少爷的事……”
“再之后,我们都被废除丹田,集中在一起处死,大家都苦苦叫饶,谁都不知道为何要死,我当时伤的很重,不但丹田被毁,还被打断了腿脚,手经挑断。”
“我是被那些尚且能挣扎的仆从一点点推到崖边的,在我跌落之前,只看到家主亲自监督,族中长老对那些仆从一一动手,连神魂都没留下”
安安静静听了许久的小乖突然出声道:“怪不得事发之后,凤凰一族一点风声都没打探出来,你还以为那些谣言世人皆知,其实那不过是围绕着龙晏一人,用万千个你们组成的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