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杜老三还用一种旁人都看不明白的眼神深深的瞧了窦仕骁一眼,仿佛让他莫要多管闲事儿。
只是这一眼,这一番话,却让窦仕骁的心砰砰砰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此时的巡捕房的局长,能够感觉的到,正是因为此时涉及到了这个守备军团长的身上,才让他看到了事情转机的曙光。
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事儿能不能完成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和理想?
也许自己应该好好的查一下这两个掌柜的。
看看两个粮铺的掌柜的到底与这位田姓的守备团长有着何种的交情才是。
想到这里的窦仕骁却是将身子直了起来,用一种近乎于可笑的义正言辞回应到:“鄙人作为聊城巡捕房的最高长官的使命是什么?”
“那就是保一方的平安喜乐。”
“现在,在我的辖区内,一位守法的市民受到了不良分子的骚扰,我这个巡捕房局长当然要义不容辞的为民众们解决困难。”
“无论这其中涉及了什么事儿,又涉及了什么人!我都责无旁贷,要将它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杜老三,你也不用劝我了。”
“你兄弟那边到底掌握了什么消息,还是原原本本的跟我说来吧。”
“我一定会为无辜受难的邵掌柜的讨回一个公道的!”
见到这窦局长一脸的正义凛然,那杜老三也是一拍大腿,高声的赞了一句:“好!”
然后就用一种特别坦荡的语气朝着那问询室中还留存在内的几个混混的所在指了一下,让对面的窦局长立马了解其中的含义,让身边的手下的就先将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蚂蚁,也是此事件的引子给扔到了地下一层的监狱之中了。
这一下,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两方的人马。
再也没有了顾忌的杜老三,则是将自己手下的人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窦局长分说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只不过一批初家要销毁的粮食罢了。”
“数量不多,半吨有余。”
“却被新来的邵掌柜的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将那些米面给折价销售给了我码头上的工人以及钱粮帮的家属。”
“与此同时,邵掌柜的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因为在此之前,聊城粮行之中的盘库次数未免过于频繁了。”
“一年四次,正好是各种口粮新货入库的时间。”
“而在这一次邵掌柜的突然袭击之中,他觉得这匹需要销毁的粮食,仿佛也如同这次盘库一般,太过于仓促了。”
“那些米面,就好像是被临时处理过的。”
“无论是虫还是泡水,都做的过于敷衍与粗糙了。”
“要说这邵掌柜的也是个精明人,他就托我帮他查了两件事儿。”
“一,是初家粮行的商船在何时放粮入仓库,二,就是冯掌柜的与季掌柜的将自己的仓库内的近万斤需要‘销毁’的粮食到底给运到了何处进行处理。”
“这一最好办,我过了不过两日就拿到了初家所有商行在码头上的进出记录。”
“说来也是奇怪,最近一个月不曾有过初家新粮船的入港。”
“也就是说,这些看起来被水浸泡或者是打湿的米面口袋,压根就不是运输失误的产物。”
“而在此之前邵掌柜的已经看过初家囤粮的大仓,发现,并无任何漏雨和水淹的可能。”
“于是,得了消息的邵掌柜的就加了一倍的佣金,让我们日日跟随在另外两位掌柜的身后。”
“就在几日前,还真就被我们的工人给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
“这季掌柜的与冯掌柜的来往过密,而二人出库,盘粮,销毁的日期竟然订在了一处。”
“等到我们的人偷偷的尾随再其后,再瞧那一行人将粮食运送的所在,就被后来看到的场景给惊了一个目瞪口呆。”
说到这里的杜老三故意的卖了一个关子,他左右瞧瞧,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腰侧,发现自己惯抽的老眼袋并没有带在身上了之后,就用一种难以表述的表情瞧向了窦仕骁局长的所在。
这表情明明白白的说道:三哥我的烟瘾犯了,接下来你看着办吧。
而一旁那位有幸成为了窦局长的心腹,可以站在一旁旁听的老巡捕,却是眼明手快的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包‘牡丹’牌卷烟,将其中的一根抽出半截,毕恭毕敬的就递到了杜老三的手边。
这杜老三向来是嫌弃卷烟软塌塌的劲道的,但是想想这警察局之中必然不可能备着眼袋,故而也就将这根冒出来的烟一抽,就将它夹在了自己的手指之中,就着对方刺啦划开的洋火,嗖嗖的猛嘬了一口。
一股子焦油与尼古丁的混合气体就在问询室当中飘散了开来。
空唠唠的肺部被这种柔和了花香的烟雾给充满了的杜老三有些幸福的从鼻孔之中喷出了一股儿小烟儿,在缓解了心慌慌之后,就又将这个谜团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那两个掌柜的将粮食给运送到哪里了吗?”
“城郊往东,守备军团驻扎地。”
“奇怪不?初家人与现任总督田督军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合作者。”
“按理来说,军饷军粮这种东西不都是光明正大的捐赠过的吗?”
“为何这几个掌柜的要偷偷摸摸的用销毁粮抵账?”
“就不怕那守备军团的人吃到了坏粮,去找他们两个人的麻烦?”
就在我们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那兄弟当中曾经有一位从小军阀手底下逃回家的懂事儿的人就提醒了我一句。
“咱们聊城外围驻扎的守备军的人数不对。”
“咱们都知道这县城的守备团也就是名头好听一点罢了。”
“说是一个团长其实辖下的人数就跟个正规军的营帐没差多少。”
“500人放在咱们这个小县城里够用了。”
“可是我那兄弟,却是在那营地之中足足数出来了2个营的编着人数。”
“这意味着什么,咱们这位田姓的团长,竟然背着他的督军主子扩军了。”
“要知道若真是田督军授意的,他还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运粮?”
“在见着那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之后,我就知道了那二位掌柜的为什么要那么频繁的盘库与销毁坏粮了。”
“邵掌柜的也清楚,自己怕是无法与那二位和平的相处了。”
“因为他们三个人曾经碰过一次,对方请他吃了一顿之后,就彻底的断了来往。”
“邵掌柜的跟我说,这两位怕是有些惧怕他的精明以及对于初家老爷的忠心,这是打算背着他继续干事儿了。”
“为了不让人挡路,他们必然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这邵掌柜的说完这话不过三天,那二位可不就找到我们钱粮帮的头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