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邵年时挺身说到:“袁大哥,可莫要折煞了我等。”
“您瞧我家少爷,不怕跟你说句丑话,他若是被我家老爷见到,是一定会抓到家中,远送到欧罗巴,去读那里的商科的。”
“若是被家教慎言的老爷知晓了,少爷私下竟是惊动到了白老爷这里的人物,怕是当场能将我家少爷的腿给打折了。”
“所以我们与袁大哥有所交情的事情,万万不能被第二人知晓。”
“今日别瞧着只有兄弟二人来此,您可不知道,在仓库外还有一干最忠心于我家老爷的人物在此呢。”
“所以您若是想要与我家少爷往来,那一定要悄无声息,润物无声的。”
“说不得我家少爷再被关起来的时候,袁大哥还能搭把手,救上一救呢。”
“至于邵某人,那更是使不得了。”
“我这样鲁钝之人,只懂得瞧着钱串子使劲,怎可能当得袁大哥这种跺一脚天津城内都要晃三晃的人的小弟呢?”
“只是这样,我虽然身份有限,却特别仰慕袁大哥的风采。”
“只在外人面前,袁大哥若是愿意给邵某人一个薄面,您尽管称我一声邵老弟罢了。”
“若是袁大哥想要托付小弟做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您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替大哥办到。”
说完,邵年时就露出一个憨憨的却足够灼热的微笑,朝着袁文会的所在展了开来。
让这位在社会上混的足够油的年轻混混,都被这种诚挚给晃了一下眼睛。
一时间袁文会竟是少了几分调笑,只将邵年时的肩膀揽过来,大笑道:“你既然都说自己是弟弟了,当然是哥哥罩着弟弟喽。”
“我这人旁的没有,兄弟一起却是了得。”
“以后若是来了天津卫,就报你哥哥的名号。”
“我想着只要我师父在天津一天,哥哥我就不能让弟弟你在我这地界里吃了亏啊!”
“旁的不说,那废物你且领走!”
“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一会你们的船收拾妥当了,由着我的人给你们拔板子扫尾。”
“还有,弟弟啊,听说你家少爷来的时候还挺高调的?”
说的邵年时一愣,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初邵军的所在。
这初少爷也没弄明白啊,自己已经够低调的了,怎么到了这位的口中就成了高调了?
看着这位瞧着比旁人都稳重的弟弟,露出了几分少年之感,这袁文会就得意的笑了。
“哈,我连你们俩的人都给抓了,你说我是不是对你们的行踪是了如指掌的。”
“在天津卫这个地界上,只要是我想盯着的人,就没有不成这一说。”
“你这么大点的人都给我抓了,你家少爷进了天津码头时开了那么大的一辆车,我能看不到?”
“你当我是睁眼瞎呢。”
所以,他们那一行人自从跨入到了这码头范围之内时就已经暴露了。
那么在他们之前来到仓库之中搬运货物悄悄接头,是不是也被袁文会给看在了眼中呢?
邵年时先是一凌,再转念一想,也就放松下来。
毕竟他们这些人从出现在码头之后就一直窝在初家的粮仓之中再不曾外出,哪怕袁文会手眼通天,也无法知晓他已经认定了的初老爷的人在仓库内做些什么吧。
想到这里的邵年时就坦然了起来,他仿佛懊恼于少爷与自己的不谨慎,就将目光又放回到了袁文会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可靠的大哥,给他们俩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本就打着抖搂本事的袁文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啊。
他朝着这俩小的哈哈一笑,就给出了他的建议:“不若你将这军卡车卖与哥哥我吧。”
“要知道我这些个兄弟们,过不了多久就要入驻到这天津卫的码头之上了。”
“哥哥我拜的那位师父,在一年一度的青帮大会当中要替我出头,扶我上位。”
“从今往后啊,这天津卫的内运码头,怕是就不是钱粮帮能说的算的了。”
说完这番话,这袁文会还朝着一直站在邵年时身后怒瞪着他的杜雷咧了咧嘴,特别无所谓的继续说到:“至于这钱,弟弟你要多少,跟兄弟我说句话,我想办法凑凑手,砸锅卖铁的我也把钱给你凑齐了。”
袁文会敢说这话,邵年时与初邵军却不敢应这茬。
说是要给钱?
谁敢在这个时候跟他要这钱呢?
依照着邵年时当初所想,这辆难以伪装的军卡,怕是要在初家的粮仓之中待上一阵了,等着他将事情办妥了,派人给初老爷送上一封信,这麻烦也就自动的转交到更有本事的人手中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东阿镇里边,去找初家的大少爷,接手药材作坊的生意了。
哪像是现在,被人拆穿在眼前,谁成想柳暗花明,竟然用另外一种方式将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想到这里的邵年时就给初少爷使了一个眼色。
现如今的状况,是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的局面了。
他爹曾对他说过,为人处世,当舍则舍。
与他们现在的安危相比,那军卡所能带来的浮财,也太过有限了。
所以,邵年时都不用思索一番,在袁文会将这意思一透露,他就立马将这事儿给应承了下来。
“大哥!那这军卡就拜托给你了。”
“至于这钱不钱的什么,可别说的那么的生分了。”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情况,说是接人那是好听的,其实就是连人带货物的紧急撤离呢。”
“大哥你只要帮着我们安全的离开这个天津码头,这俩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作用的军卡,就算是白送给袁大哥又有什么问题呢?”
“毕竟,这东西送到袁大哥的手中,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呢。”
“我一个做买卖跑商行的小管事的,让活计们开一辆军卡回山东?”
“怕是这一路上,自己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都不知道了。”
见到这邵姓的管事的竟然如此的干脆和真诚,这袁文会都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了,却是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