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初老爷瞧着,那股子想要刁难的想法一下就泄了出去。
就这种初雪说什么就听着,初雪让干嘛就干嘛的表现,不得不让初开鹏反倒是为邵年时『操』心上了。
毕竟这个年轻人,也算是他看着一步步走起来的。
其中的提携也好,扶持也罢,也是带着主观的欣赏与好感度的。
就是这么一个人,成为了自己的准女婿。
在那么难的情况下,依然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不但没有在大危机之中倒下,现在的生意反倒是比之一般的商人做的还要大,地位爬的比之普通的富商还要高,就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
想到这里的初开鹏又转头看了看他那个守城有余而开创不足的大儿子,心中对于邵年时的刁难就又少了三分。
百年之后,说不定还需要这位女婿的帮衬呢,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儿,不如大大方方的同意了算了。
既然想定了主意,初老爷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再说出来的话,就无端的多了几分的暖意。
“那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说说你的打算?”
邵年时一听有门!那是立马就顺着话题接了下去“我是这么想的。”
“我跟初雪之间的感情,算是自由恋爱,她能看上我,是我莫大的福气,真是上辈子积德行善的结果。”
“而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并不曾放弃我,义无反顾的跟着我南下闯『荡』。”
“我知道,若是没有伯父的首肯,我跟初雪是不可能顺顺利利的一路南行的。”
“所以我在这里要谢谢伯父的帮助,您真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您看啊,我们在一起度过了高等中学,高等大学的同学时光。”
“我与初雪之间,真的是有同窗的情谊,也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了。”
“她不嫌弃我的身份地位,是一位难得的品『性』高洁的好姑娘。”
“我对于她的感情,只会更深,更浓,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于她。”
“我可以在初老爷的面前承诺,以一个合作商人以及一个后进晚辈的身份发誓,这一辈子,我只会有初雪一个妻子,哪怕是没有子嗣,也绝对不会让她伤心。去找什么姨太太亦或是小老婆。”
这点就有点太过于夸张了。
就连一旁的初邵民都忍不住的从座位上抬了抬屁股。
初老爷甚至都『露』出了少见的惊讶之情。
但是邵年时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的对着他们笑了。
“我知道伯父与初大哥心里在想什么,是的,我没有说错,此生不纳妾,不娶姨太太,不养外室,更不会与什么女人在外逢场作戏。”
“我钟情的女子只有初雪一人,这一辈子且只有她一人罢了。”
“若是非要让我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之中,我毕竟也是个男人,怎么又可能做到平心静气呢?”
“可是只要我一想到,我当时只在初家做个经理的时候,身份也只不过是初雪旁边的一个最普通的同学的时候,她就能发现我的长处,欣赏我的优点,从而对我芳心暗许。”
“再等到我回想起那个追逐着初老爷往济城的脚步前去通风报信的路上,那位初家的大小姐还记得让一个小丫鬟来给我递一条『毛』巾……”
“我就知道,这辈子我是不能做对不起初雪的任何事情的。”
“将心比心,人家对我真情实意,我也不能伤了对方的心不是?”
“也正是如此,我才会与伯父许下这样的承诺。”
“在我看来,我父母对于我的要求就十分的简单,他只要我快乐的生活下去,一辈子平安喜乐也就罢了。”
“我可没听见我爹娘临死的时候,还嘱咐我给老邵家传宗接代的。”
“既然是如此,那干嘛还要强求子嗣呢?”
“我前几天才刚去了圣玛利亚的教会医院去检查了身体,我与初雪都健健康康的,至于有没有后代,那真就是看缘分的了。”
“我既然敢在伯父的面前说这样的话,本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劝我的。”
“我也不是表功,也不是给自己增加优势,这些都只不过是真心话罢了。”
“所以希望伯父能够看在我诚心十足的份儿上,将爱女下嫁与我。”
“这是我的优点其一。”
说完,邵年时就用许多年不曾用到的如同小狗一般纯真的眼神盯着初老爷瞧去。
瞧得这位年岁已经有些上头的伯父,差一点就心软了。
但是毕竟是嫁女儿,嫁的还是他初开鹏的女儿。
哪里三两句的就这么算了,依照初开鹏这种老狐狸的算计劲儿,他不把邵年时的潜力给榨干了,他是不会算完的。
于是他抓住了邵年时最后一句话的漏洞,反倒是追问了一句“既然有其一,那必然有其二,其三了吧?”
说的邵年时一愣,却是变得莫名开心了起来,既然他的准岳父能问,那就说明这事儿是跑不了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也别藏着掖着了呢,邵年时赶紧就把这话又追了过去,他笑嘻嘻道“自然是有的,我有许多的优点,但是只讲到这桩婚姻的话,伯父一定要听听的。”
“其二,就是我父母已经故去,家中也并无亲朋。”
“我已经找寻到了父母的身世,他们也曾经是好人家的出身。”
“只可惜,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母亲的家中,都属于亲眷甚少的人。”
“若说家中的亲戚也早已经是一表表三千的那种。”
“现在我的情况,等同于没有父族的孤儿。”
“人们总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种情况,除了姓氏不同,我若与初雪成婚之后,也就是伯父的亲儿子没什么区别了。”
“百年之后,若是有幸与初雪留下子嗣,我的财富也尽数交到他的手中。”
“这与初家跟邵家因为亲事儿而合并,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这就是我的优势其二了。”
“至于其三,初老爷,我赚钱的能力,您是承认的吧?”
“我邵年时能娶到初雪,就必然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过那种见不到未来的日子。”
“我会用劲我之所能,让她过的如同在家中一般的富足幸福。”
“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护住一个女人,护住一大家子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个大优势了。”
“若是再无耻一些的夸耀的话,满济城的青年才俊拖出来,怕是也找不到比我更加有能力的人了。”
“人都说梧桐树上栖凤凰。我就是那个能让初雪站得踏踏实实的梧桐枝儿啊。”
“所以……”
此时的邵年时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给初开鹏与初邵民行了两个大礼,在将身子直起来的时候,十分严肃的对二位说到“我邵年时,恳请二位将初雪嫁给我。”
“从今往后,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此生不负。”
得到了邵年时如此的承诺,初老爷就与初邵民对视了一眼。
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于邵年时的满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无论何时或者是无所谓子嗣的事儿给他们的冲击力太大,让他们的心一下子就偏向了邵年时的所在。
在对方表达出了真正的态度之后,这个答应,也就变得顺水推舟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初家人若是再刁难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初家老爷也不可能是那种无理闹三分的人。
在邵年时郑重其事的行过礼之后,他与自己的大儿子也一前一后的站了起来,上前虚浮了邵年时一把,用一种极为认真和郑重的语气对其说到“我初开鹏这一辈子两子一女,在家中反倒是女儿更受宠爱一些。”
“今日我欣赏你的为人,尊重你的能力,正式将自己的女儿托付于你。”
“希望你珍之爱之重之,让她幸福的过上一生,平安喜乐。”
“邵年时,你能做到吗?”
得到了这一番话,邵年时已经无憾了,他重重的点点头,反手将初老爷虚扶他的手给架了起来,回望承诺到“定然不负所望!请岳父大人放心!”
说完了这番话了之后,邵年时又往初邵民的所在迈了一步,将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对方的臂膀之上,热情的跟了一句“大舅哥!大哥!”
真到了这个时候,这初家的二位莫名的就觉得心暖暖的,再看向邵年时的时候,就有一种成了自家人的认同之感。
现在的气氛不错,大家就着这个头等的大事儿就商量了起来。
比如说这个婚事儿什么时候办?在哪里办?由着谁『操』持。
这邵年时还真就把自己给当成了初家的一份子,一点都不避讳的将一切俗事全都交给了初家来『操』办。
也不是邵年时不重视。
可是他与初雪南行了这么多年,虽然房产安置了不少,但是就着人员以及平日当中的享受这方面,要求的还真就不怎么高。
在他们的心中,一切都未曾定下来的时候,是不能称之为家的。
既然人手和条件都不如初家这般底蕴深厚的,那干嘛非要逞强,让自己人生当中唯一的一次婚礼给弄的特备的仓促与粗糙呢?
索『性』丢开手来,专心的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无论是邵年时还是初雪,在他们的面前有许多的事儿需要处理。
因为东三省的形式出现了极其大的改变,作为诸多说客当中的一员,北上的邵年时也得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委托。
也不知道现在的国民『政府』是怎么知道他与张少帅之间的那点瓜葛的,竟是有人找到了邵年时,希望他能旁敲侧击的劝服张少帅向南方『政府』投诚。
只要是东三省的态度一定,那么北方的诸多军阀联合起来所组建的北方『政府』怕是立马就有溃散倒戈之势头。
到了那个时候,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内战,让中国回归到大一统的现实中来。
对于初邵军的间接委托,邵年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不在意其后到底有多少的弯弯绕绕,只要是结果有利于一国统一的,邵年时就会鼎力相助。
趁着这个北进的机会,他先绕路去一趟北平,看看初雪是否安好,然后就直接顺着铁路线奔着东北而去了。
那这个婚期大概就要放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
在北方人看来,冬天太过于寂寥,时间也有些过于紧张了。
对于初老爷定下来的日子,邵年时并没有任何的不可。
他在简单的处理了济城的一些产业,与大舅哥就着初合堂的新产品的推广定下了计划了之后,就直接北上了。
也就在他刚才抵达到了北平的时候,一直被他留在青城,蛰伏起来等待机会的贸易行的小探子,却是在这个时候,依照他留下来的下榻的电话,与他取得了联系。
“邵老板,我刚收到了德国那边给我们发来的最新的消息。”
“国外研究出来了一种十分有效的特效『药』,叫做什么青霉素……可以口服也可以用于注『射』。”
“成品对外的名称叫做盘尼西林,这个货物刚才在市面上流通,但是听弗雷德里克先生说,已经变成了最为畅销的『药』品了。”
“因为它数量稀少,很不容易搞到手,所以弗雷德里克先生说,趁着它现在刚流行起来的时候,建议咱们先大量的囤积一批。”
“这消息只在欧洲的医疗系统之中被小部分的传播了开来,弗雷德里克先生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们。”
“说是只给我们几天的考虑时间,若是我们这边不感兴趣的话,由于进货量有限,他就要将这个品种的货物交给旁人来经营了。”
听到这里的邵年时沉『吟』了一瞬,跟着就追问了一下“他在电报之中有没有提到价格?”
“哦!提了的!”小助理点点头,给邵年时报出来了一个极其高昂的价格。
这个价格是现在他进口的止疼『药』物以及外伤医疗『药』物的五倍还要多。
再加上长途运输过程之中的成本与损耗,等到运到他的货运站的时候,这个『药』的价格将会达到一个十分可怕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