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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五条悟大方的回答了一句。

富江的情绪被他调动,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

“我以后还能过来吗?”五条悟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富江的面前,似乎是在厨房就已经准备好了才提过来的。

“当然,你也是我的学生。”富江接过那杯茶,轻轻的吹了一下,语气好像没有什么波动似的说:“你未来会很累,因为有些东西要趁着我们还能动的时候清算。”

听懂他这句五条悟也跟着笑出来,“太好了。”

富江将那被已经冷却得差不多的茶水送进嘴里,没有控制住又吐了出来。“太浓了!”

浓到都是苦味。

“诶?我是照着雪梅那样放的茶叶啊。”五条悟打开茶壶往里看了一眼。

富江也跟着看了一眼,能看到那壶里有三分之一都是茶叶,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五条悟。

那男人理直气壮的说:“我一个大少爷什么时候自己泡过茶!”

学做饭都是因为这个家里只做富江的口味,他不得以去学习!

富江点头,他知道五条悟茶道不行,他把茶水放到了一边,罢了不喝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等吃完了火炉上的烤年糕以后,五条悟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走之前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了富江旁边,他刚刚坐着的榻榻米上。

“他以前在我这里留了封信,说如果比我们先走,让我在你难过的时候交给你。”

富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那放在榻榻米上正面朝下的信,好像是五条悟故意反转的,他有些不敢翻过来。

已经推开门走出门的五条悟很欠揍的说了一句:“看完就振作起来吧,就算只剩下我,我也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滚!”

在富江的怒意之下,房门被关上。

等他走了很久以后,富江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斗篷,挡住了冬日的冷气,他伸手翻过来,上面写着:老师亲启。

他的眼睛一瞬间就红透了,他认出来,那是他握着小手一笔一划教会的,然后在日日月月里看着一点点练就出来风骨的字。

富江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只信封。

老师敬启:

您见信时我应已经离开,抱歉不能陪伴您更长的日月。

我此生的光明源自您出现的夜晚。

很荣幸能成为您的学生,在您的教导下长大,我至今也会不时的想起与您初见时候的画面,我有了私心想要一直在您身边。

在知道您想象我离开的时候表现出难过情绪的时候,其实我也在私下的高兴,因为在分离这件事情上您似乎和我一样怀有不舍的情绪。

很高兴,您能如此喜爱我。

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立场以及什么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文字。

最后我想,大概是不甘心。

我不想您看到这封信,我不想比您先离开这个世界,留下您难过,但是我又很害怕您看不到这封信,我们就此无缘。

所以,请原谅我吧,我想要告诉您一个秘密,对您留下一个诅咒。

您知道,我是被称为返祖的人类。

因为先祖中曾出现与妖怪结合的人类,后续不断与人类结合,将妖怪的血脉不断稀释后的人类。

但是存在过总会留下痕迹,这样的人类中,隔一段时间就会诞生出一个继承了妖怪先祖血脉的孩子,能使用出异于常人的力量。

拥有着这样血脉的家族会长盛不衰,所以家族中对继承了先祖血脉的孩子会很重视,尽可能的将之留在家族之中。

以上都是您知道的,返祖还有一个只有族人知道的秘密。

每一代的返祖都会使用和上一代返祖一样的名字,我并不是百鬼座家的第一个让。

记载中,每一代的返祖,都会有相似的性格,相似的命运。

所以这样的家族,会将他们视为是先祖归来。

虽不一定,但据说当代执念过深的时候,有些记忆也会传承,在岁月的流逝下渐渐的才会逐渐忘记。

我虽然讨厌百鬼座家,但是因得这样的传说,我也开始感激他们。

我想,我的下一代一定会记得您。

所以,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但是如果能够再见,来世,我也可以叫你一声老师吗?

在此之前,在重逢之时到来前,还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不孝弟子百鬼座让拜别。

富江的眼泪掉在了信上百鬼座让署名的位置,他慌忙用手去擦,看到墨迹被泪水打湿,又因为擦拭模糊,他无措的放开手,将信移动到离自己偏远的地方,不敢再碰。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一样,不断的从脸上眼眶中掉落出来,好像没有穷尽的时候一样,一直都无法控制住。

他的手放在脸边,只要出现泪水就会自己抹去,他将自己的情绪压抑起来,就连哭声都没有放肆的放出来,时不时的抽泣声从这个房间泄漏出来。

端着餐食来到富江门前的雪梅已经听到了他压抑住的哭声。

富江哭,她也控制不住眼泪。

因为清楚,自己要是现在进去,富江一定会再次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她悄无声息的离开。

从百鬼座让出事开始,家里好像就完全变了,富江一直在沉睡,五条悟来去匆匆,星熊童子养伤,缘结神在外收集两面宿傩的信息,以及寻找帮星熊童子养伤的东西,青鸟被封印,没有人能救出他。

好不容易醒来,富江除了去看百鬼座让的那一晚之外,一直不哭不闹,也没有关心星熊童子和青鸟,好像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欲望似的。

富江醒来前夜夜住在北野天满宫的五条悟离去匆匆,对咒灵军团的残余斗志满满,好像一心奔赴在事业上一样,除了他醒来的那一天据说是在五条家大闹了一场以外,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透露。

家里能正常表达情绪的好像就只剩下她了。

此时站在富江的门卫听着他的哭声,雪梅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但是,这样的情绪很快就又压下去,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百鬼座让和五条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她看着在一起的,她怎么可能不难过,明明那一天她也在战场上啊。

但是对百鬼座让和五条悟的感情都比不上富江,她小心呵护着长大的孩子。

他本该是一直的少年心性,想笑就笑了,想哭就哭的孩子,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连哭泣都要藏起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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