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天水金朝
当天际第一缕晨辉突破云层的束缚,投射在成都城上时,一场战局也悄然拉开帷幕。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今日空空荡荡,铺面市坊都门窗紧闭,整个成都城都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
远处城门口的大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五个并排而行的人影,他们步伐沉稳,笔直地向前走着,虽未出声,可也觉察得出,五人的胸中战意澎湃,今日是抱着决战的意志而来。
“蜀中唐盟,天水金朝,前来拜会!”
金朝仰起头颅,啸声如雷,在整个城市上空滚滚不休。
而此刻的唐盟,也早已做好了战备,唐门早将近处盟下的十八家门派高手尽数召集,为的就是这一天。
唐门的大殿上,两人坐于其中,此二人便是整个唐盟中最位高权重之人,正座之上,是唐盟盟主唐宴宁,而靠其下处,便是唐门掌门唐玄!
“金朝和安宁倒真的有胆敢来,就凭他们几人,今日我定要让他们给晚宁偿命!”唐玄一拍桌子,面上皆是恼怒恨意。
唐宴宁瞥了唐玄一眼,眉间可见一缕哀愁,今日终是到来了,她也不知她们姐妹为何到了现下不死不休的局面。但现下容不得她多想,金朝的战书下得是整个唐盟,她身为唐盟盟主,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以赴这一战。
“舅舅,我劝你还是先把仇恨放下,头脑清醒些,金朝内敛,安宁隐忍,他们既然敢来,就不会是一时冲动,你莫要轻敌了!”唐宴宁见唐玄此时还把私情放在首位,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这位舅舅,眼界格局始终过于狭隘了,也许如果不是因为他,唐白高蝉夫妇也不会死,更不会有今日局面。
“宴宁放心!我唐门近千高手,还怕他五人不成?且赤霄剑主桑榆前辈也已经在路上了,有他在,金朝与安宁那几个,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唐门。”唐玄胸有成竹,仿佛这一战早已握了胜券。
唐宴宁不再多言,她知争论无益。只回想起当日铜雀台上,金朝出现时,竟能将她的威压清散,其内力修为,不知已到了何种境界!她独自走到门前,蓝色的眸子深凝远处,见五人已至,口中自语道:“来了!”
大门口处,是数百唐门弟子排成的大阵,各执暗器兵刃。几人行至门前,唐安宁先开口道:“家母为前任盟主唐白,今日我唐安宁回家,诸位弟子也要阻拦吗?”
昔日唐白仁善亲厚,待下宽和,人虽已故,唐门弟子中也有不少感其恩德,不愿阻拦唐安宁,便起身退至一旁。唐安宁也不多说废话,双臂一振,数百支牛毛毫针自袖间飞出,她出手极快,这些弟子未来得及反应,便中针倒地。唐安宁对那些未加阻拦的弟子说道:“多谢!”
五人继续向前,晴空高阳下,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越往前走,雨珠越密,待至第二道门时,唐门弟子已不留情面,直接动手,四面射来无数飞矢暗器。云水遥操控着漫天水雨,在四面凝化成形碧波荡漾的屏障,飞矢暗器一进入屏障,气力就被尽数化去,如石沉大海,玎玎落地。
云水遥一手操控着水幕屏障,一手施术将漫天雨水作化一道道细小狭长的气刃,密密麻麻的水刃向四面八方斩去,让敌人避无可避。
再往前走,是唐门的第三道关,唐门除了毒与暗器,暗杀术也堪称绝技,这第三道关口,皆是唐门中精锐的暗影刺客,或刀或剑,或铜锤锁链,各式奇异兵器都有,且此处的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森然的杀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若想把这百名精锐杀尽,也是需要点时间的。”曲青花双手合剑,再次使出锋霜剑境,为几人开辟出一条无阻之路,说道:“你们先去,我要在这里痛快痛快!”
唐门的中央武场上,各门各派的高手早已等候多时,唐宴宁与唐玄二人立于高台上。唐宴宁见门下弟子多有折损,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戾,朗声说道:“金朝,安宁,我想了许久,这次相见,要说些什么,但现在看来,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那就各凭本事来论生死!”
“好!”金朝运起上元真气,浑身包裹着一层护体金光,他率先走至武场中央,目光扫过武场四周的大批人影,嘲讽道:“我金朝今日要瓦解的是整个唐盟,既然各门各派的掌门都在,便请一一下场赐教,我一人连战你们十八家门派,你们门下的高手,掌门皆可上场!”最后目光锁定在唐玄身上,狠声道:“还有你!”
金朝言行,激起一道道惊异的窃窃私语。
“好狂妄的小子,竟要连战我们十八家所有高手!”
“听说他曾在唐盟的千机阁里习了各门各派的武学,对我们门下的武功都有了解。”
“那又如何!苦练了几十年的功夫,难道还不及他看过几眼武学精要?”
不只是各派掌门、高手,唐安宁与唐宴宁二人也是有些不解。即便金朝内力高深,但每战一场,必有损伤,连战十八场,莫说气力难支,就算能战胜各家掌门,那又有何气力再战唐门?要知道,唐门才是整个唐盟中高手最多的门派。
“宴宁,这……”唐玄也是疑惑不解。
唐宴宁冷哼一声,道:“他要战,便同他战!”
“血剑门掌门携两位师弟,向阁下讨教!”三人走到武场之中,报上家门,便提剑从不同方位向金朝发起进攻。三人剑招都是狠辣至极的杀招,且联手攻击,杀招接踵而来,十分凶险。金朝徒手与他们缠斗,不多时身上便已受了几处剑伤,好在都只伤到皮肉,并无大碍。约斗了半柱香,三位的气力渐消,招式也慢了下来。金朝瞅准机会,连出三掌,将三人击出十丈之外,重伤呕血。
原本众人还以为金朝有多大的本领,竟托大到不用背上的金戈剑,但见他虽然取胜,身上也受了十余处剑伤。一时之间,各门派也都心中有点底,便朝场中一一轮战!
战至第十五场时,一道剑鸣自东南角响彻云霄而来,金朝与唐安宁神色一凛,知是赤霄剑主桑榆到了,不由得怒恨涌上心头。
唐盟众人一见到赤霄剑主现身,也都欢呼雀跃,各行大礼,一齐叫道:“恭迎剑主!”
桑榆不理会众人,望着武场中已浑身是伤,气力将尽的金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当日一丝恻隐,竟酿出今日祸事,桑榆之过矣。”说着手中渐渐凝出一柄赤色剑气,直取金朝。
“嘣”地一声巨响,剑气被一道七色光华拦下,谢白芷手持神农剑挡在二人之间。对上桑榆,也无半分惧意,清声说道:“桑榆前辈,我受人所托,要拦你至这十八场武斗结束,在此之前,你不得对金朝出手!”
唐盟众人面面相觑,无不大惊,那个如雪般白皙的美丽少女,到现在都未出手,竟是金朝用来牵制赤霄剑主的底牌!
“神农剑,谢白芷!”桑榆望着那柄闪耀着七色剑芒的长剑,眉头一挑,轻抚胡须,沉吟说道:“听闻曲高曾言,你乃破境之下第一人,虽有神农剑在手,但破境之上与破境之下,即是天壤之别,你有把握能阻拦我?”
谢白芷都不正面答话,她微微笑道:“曲高将军予我这个名头,谢氏也时常惶恐。天下强者之多,破境之下第一人如何敢居?”见桑榆未再进招,谢白芷继续说道:“吴国圣贤,清尘先雪,于十八坞独战赵国三大高手,其中一人更是大乘境巅峰。如此战绩,谢氏自愧不如!”
桑榆观望了一下武场战况,金朝在勉力支撑着第十六场,心下倒也不着急去杀他。这谢白芷既言,阻他至十八战结束,那便再予他两战时间。谢白芷方才能轻易化去他的一道剑气,可见曲高所言非需,若是此时与其动手,一时之间未必能将她击败,那时反倒折损了自己的威名。想定如此,桑榆不紧不慢道:“清尘先雪,天资极佳,原本也是修行的奇才,但她两番使用秘术越境,已遭反噬,修行前程尽毁,当不得这破境之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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