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注定程以的希望是要落空的。
酒吧里面的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唯有正中央的那个大铁笼。
他们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眼红耳赤，口干舌燥之后，一杯劣质的啤酒灌下...
这里的酒水的质量并不高，程以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酸涩的气息，想来，应该和这个世界破败的现状有关。
“客人想要来点什么？”
靠墙的吧台内，一位酒保面带微笑的客气问道。
程以特意用青眼技能看了一眼，名叫保罗，没有任何特别的提示，是个普通人...
程以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放在吧台上，那是他所得收获里最大面额的一张...
“和他一样。”
程以下巴一指旁边，是一个姿态略有些局促的年轻人，他的面前放着酒杯，却一口没喝，程以选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不是带着酸味的淡金色的啤酒...
年轻人目光带着闪烁，神色紧张，一直关注着台上的动态。
名叫保罗的酒保笑了：“这是我们这里最烈的酒，却也是最便宜的，要不了您这么多，诚惠十五...”
他将一杯如水一般纯净的大号酒杯放到程以面前，分量还挺实在...
与之一起的，是一堆皱巴巴的找零。
程以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下一刻，他的嘴角一抽，噗...
这酒甚至没有气味，但入口之后，仿佛无数尖针来回摩擦着酒液流淌过的每一个地方，而更关键的事情是，这尖针还带着怪味，就像是陈放发酵了许久的烂土豆...
这是给人喝的？就是用酒精兑水也比这东西好吧...
程以抬起手背一抹嘴角，旁边悄无声息的递过来了一张毛巾，是酒保保罗。
“客人不是这里人吧！我是说，可是来自无序之城以外的地方？”保罗的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程以心中一个咯噔，暴露了？
“怎么说？”程以不动声色的抓过毛巾，轻轻蘸了蘸嘴角。
“这杯酒，无序之城的特产，最开始的配方是一些干维修的酒鬼发明的，用破损飞机的冷却液兑水...”
“流传到现在，配方已经改了，至少没有以前那么荒诞...但在无序之城，也许会有人无法接受它的味道而拒绝它，但每一个点它的人，绝对不会有客人刚才那般的反应。对了，它的名字，叫做拳击手。”
酒保很健谈，程以默默听着，总算明白自己是哪里暴露了问题，但也升起了兴趣。
“拳击手？”
“是的，不只是因为它喝下去之后那种仿佛重拳击中胃袋的刺激，还因为它夸张的酒精度，一杯下去，足以让一个害怕登场的拳击手血脉贲张，鼓起勇气。而事实上在这座城市，选择这杯酒的客人，也都是那些即将上场的拳手们。”
“原来是这样！”程以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了一旁那个应该是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登场的年轻人。
几乎所有客人都拥挤在铁笼周边，吧台这里反而没有什么客人，保罗和另一个酒保一起招呼着客人，最深处，一个扎马尾的女人正拿着白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酒杯。
难得的空闲，又发现了程以这个外来人，酒保保罗的谈心很高，或者说，很好奇。
“客人是从哪里来的？南边或者北边的哪个小镇，或者是卫星城？还是哪个避难营？或者是更远处的哪个地方？”
保罗的目光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早已猜到了不下七八个答案，就看程以告诉他哪个是正确号码了...
程以在心中默默的向对方说了一声谢谢。
“我来的地方，很远，非常非常远...”程以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那中间一定很艰难吧，听说离我们最近的另一个城市都有近千公里，中间还要穿过荒漠，密林...危机重重，荒原上有游荡的流民和劫匪，一不小心可能还会碰到变异的生物或者其他凶猛的野兽...”
程以语焉不详的含糊应对着，而旁边那个年轻人则是在多番纠结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一口灌下了面前的烈酒“拳击手”。
无色无味，但入口之后刺激无比的酒液烫的他面容扭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咳嗽几声之后，脸色已经便成潮红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铁笼里，一人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还站着的那名拳手也没好到哪儿去，半只眼睛红肿着，浸出颗颗血珠，胸膛剧烈的起伏，显然刚刚的异常格斗消耗很大。
他的一只手正被主持人高举着宣布着他的胜利：
“恭喜我们的暴怒选手，作为这场的获胜者，他将获得两千奖金...在这里我还是要问一句，有没有哪位观众愿意上台挑战的，如果挑战者获胜的话，暴怒选手手中这两千块奖金就将归新的胜利者所有...”
“我来。”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人群后面传出，原本因为疲惫晕眩而目光涣散的暴怒整个身体一怔，抬起头来，仅剩的那一只眼睛中，射出想要吃人的怒火。
他的目光越过铁笼外的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吧台旁边刚刚站起身来的那人。
酒吧内，爆发出阵阵喧哗。
“搞事情啊，暴怒辛辛苦苦打完一场挣的钱，这就想要抢走？”
“说什么呢，暴怒好歹也是在这个酒吧拳台上混到了花名绰号的角色，既然能打两千一场的拳赛，你当是那么好对付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到底是挑战者抢走这两千，还是暴怒获得连胜，再赢两千，现在谁说的清？”
“这个挑战者是谁？有谁知道他的底细吗？这把下注该买哪头？”
“咦，我想起来了，这家伙不是之前在另一个地方打过拳的梁实吗，已经好久没见过他打拳了，听说是他妹妹生病了，没想到居然今天在这里看到他...”
现场一片乱糟糟的，无数人交头接耳，尤其是楼上，有消息灵通者立马向伙伴分享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并开始用专业的角度开始预测输赢...
二楼的角落上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乱糟糟的放着许多钱。面对客人们立马暴涨的热情，两撇油亮鼠须，一副狗头军师模样的庄家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谁输？谁赢？
就连酒保也将程以拉入了这场讨论当中。
程以目光烧过挑战者与被挑战者，手指毫不犹豫的指向了梁实。
“我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