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决断之后,陆惜月与萧云珩立即将尸体埋起来,遮掩了翻过新土的痕迹。
回家的路上,陆惜月神色凝重,想到姜氏与仵作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替宋安平反。
就这么贸然的跑到县令面前说明他们的猜测,只怕县令也会将他们当做失心疯关起来。
她们一定要拿到证据。
李大辉的尸体自然是不能送到县衙去的,那么,就只能从仵作和姜氏下手了。
夜色浓重,树影斑驳,投落在地上的影子一高一矮,一路无话。
直到次日晨时,陆惜月脑海中恍过什么,她陡然睁大眼,迅速洗干净碗筷,找到在外头清理木柴的萧云珩。
环顾四周,确认陆母不在,她才低声道:“我有法子了。”
斜阳西落,转眼便又过了三日,左右没有等到宋安被定罪的消息,姜氏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没有证据,这件事就一直拖下去?
越想越不安稳,她坐在床榻上,听着正屋传来的阵阵哭声,一把拂开桌面上的茶盏,冲出门外。
“哭什么哭,整天就知道哭,你儿子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李母与一众亲戚看着她的目光满是震惊,似乎没想到向来温良孝顺的姜氏怎么忽然性子大变。
姜氏也愣住了。
呆滞许久,她忙垂下眸子,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实在对不住,我,我就是想到了大辉,前几日他还说要给娘带烧鸡吃,谁曾想,人就没了。”
妇人泪眼婆娑,可怜的紧。
众人也没想太多,只当是李大辉去了,她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姜氏素来对李母敬重有加。
李母拄着拐走过来,安慰她:“好儿媳,娘知道你也不好受,想哭就哭吧,娘在这儿呢。”
“娘——”
姜氏伤心欲绝的扑进李母怀里。
好不容易伺候着李母歇息,送走最后一批前来吊唁的亲戚,姜氏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联系仵作,院子外头忽然响起了猫儿叫声。
三长两短,是她与仵作约定好的暗号。
她心中一喜,走到墙角下,外头飞来一个纸团。
仵作约她亥时在他家中见面。
她迅速将纸团撕碎丢进泥地里,回到屋子将自己收拾干净,静静等到亥时。
仵作家离李大辉家并不远,过两条街再转一个弯就到了。
二人一见面,仵作迫不及待把人抱在怀中将门带上。
良久,姜氏从他的怀中退出来,喘着气儿问:“到底怎么回事,县令大人怎么迟迟没有定宋安的罪。”
说起正事,仵作也没了旖旎心思。
“我也不知道大人怎么想的,说是一定要找到证物,我本来想着偷偷将毒箭树放进宋安家里,可风险太大。”
姜氏急了:“那我们怎么办,再这么拖下去,万一她们找到什么线索,我们杀害李大辉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
“胡说什么?”仵作不满皱眉。
“怎么是胡说,老话说得好,夜长梦多,就像你我之间的事情,若不是迟迟拖着,会被李大辉发现吗?”
仵作板着脸,没回答。
姜氏又道:“若不是被发现,我们也不至于要他性命。”
头一回杀人,她这几天做梦都能梦见李大辉浑身是血,张牙舞爪的回来寻她复仇。
“够了。”仵作疾言打断姜氏的话,面上的冷意令姜氏都胆寒:“这些话不要再说,现在没有证据,不代表将来没有。”
姜氏稳住心神,听他这么说,眸中闪过精光:“你有主意了?”
仵作坐在床头,将人揽过来抱在腿上,幽幽道:“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等这件事再拖一拖,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再偷偷去宋家,把毒箭木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到时候,再买通个人稍稍提醒,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成吧,你这儿有准就行,也不枉我将后半辈子托付给你。”姜氏放心了,靠在他身上:“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幸亏你来找我了,不然的话——”
“你说什么?”
仵作身子僵住,一顺不顺的看她。
姜氏不明所以,“我说,这几天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不是这句,你刚刚说是我找你的?”
“对啊。”姜氏点点头,察觉仵作脸色难看,更加疑惑:“到底怎么了?”
仵作将人推开,正要说什么,房间大门“砰”的被推开。
二人寻声看过去。
以县令为首,陆惜月站在他身侧,徐二等一众官差手握长刀,严阵以待。
“大,大人!”看到县令,仵作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姜氏也傻了,怔怔站在原地。
“好你个张河,与姜氏私通在先,谋害李大辉性命在后,还敢栽赃嫁祸。”县令大人拧着眉心,黑沉的眸子酝酿着难以言喻的风暴。
他实在难以相信,跟了他十几年的仵作,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大人,大人,草民……”
张河想开口辩解,想到县令刚刚就在门口,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来人,把这二人给本官拿下。”
几个官差动作迅速,将二人压着,转道回衙门。
漆黑安静的夜在这般吵闹声中被惊醒,左邻右舍纷纷点起了灯,围过来看热闹。
瞧见从这家里被带走的是仵作还有前两日刚死了丈夫的姜氏,众人眼睛亮了。
姜氏是从张仵作家中被绑出来的,这事儿蹊跷啊。
不对,怎么县令大人身边还站着一位容貌精致的小娘子呢?
就在众人疑虑重重不得解惑的时候,最前头一个胆大的妇人忽然拉住陆惜月,问:“这位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陆惜月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仵作与姜氏,声音提高了些:“张仵作与姜氏偷情,被县令大人发现了。”
“什么,偷情!”
惊诧声此起彼伏。
那妇人又问:“偷情怎么还劳动县令大人。”
县令此时也看了过来。
这小娘子挺聪明的,怎么说话不过脑子,什么叫被他发现了,好似他与其中一人关系匪浅一般。
陆惜月巴不得这些人多问两句,这样洗脱宋安的罪名之后,好令他们知道,果饮铺子的茶水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