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萧相公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府上的小厮哪怕是大公子身边的阿水,都有点怵这位。
萧相公似乎就只有面对陆娘子的时候才比较温和。
回到琼县已经是五天后。
陆母专程出去买了菜,还有现杀的鸡,要给两个人补补身子。
“瞧你们夫妻两个,出去一趟,都瘦了。”
“是啊,这么久表姐也不写一封信回来,害得姨母担心了许久。”陶锦霜站在陆母身侧,轻声附和一句。
陆惜月拍拍额头,笑道:“忙起来就忘了,娘这么疼我,必然不会怪我的,对吧。”
少女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把头枕在陆母肩头,一副讨好的模样。
“当然不怪。”陆母哪里舍得。
一番说笑后,陆惜月发现,陶锦霜从他们回来至今,都没有和萧云珩说一句话。
大概是被他那天的气势给吓到了。
吃完中午饭,收拾好饭桌,陶锦霜倒是忙,喝了口茶就往点心铺子赶。
陆惜月觉得奇怪,问起陆母陶锦霜这段时间在点心铺的做的如何。
陆母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锦霜从未做过这些,学起来有些慢,不过我听掌柜的说,表现还是挺不错的。”
“这样啊。”
看着陆母唇角扯出的那抹心虚笑容,陆惜月并没有追问到底。
与陆母分开之后,两人去了一趟点心铺子。
铺子里客人不少,掌柜的也在忙,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陶锦霜的身影。
掌柜的看到她与萧云珩,上前打招呼:“二位怎么有空过来了。”
“随便看看,怎么不见陶锦霜。”
掌柜的一怔,面色有些古怪:“陶姑娘说她身体不舒服,已经两三天没来了,陆娘子不知道?”
陆惜月抿了抿唇,随后摇头。
她就知道,陶锦霜忽然老实起来,背后一定有古怪。
掌柜的见状,识趣儿的没有多说。
出了点心铺子,陆惜月凝着视线,脸色不大好:“你说这陶锦霜又想要干嘛?”
萧云珩沉默了下,随后提议道:“我去帮你找个人看着她。”
陆惜月没回话,目光盯着某一处,眯起了眸子示意他看:“那个是不是陶锦霜。”
循着她的目光,萧云珩看了过去。
穿着鹅黄袄裙的少女站在卖小吃的摊贩儿前,与她并肩而立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
那少年的眉眼,瞧着有些眼熟啊。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灼灼的一道光,陶锦霜不自觉回了头。
陆惜月立刻拉着萧云珩的手往后退,躲在了门板之后。
宽阔的大掌之中,少女手心柔软,白玉一般的五指握住他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青年身体僵直,湛黑的双眸愕然睁大了些。
陆惜月半点没有察觉,等了一会儿,想着陶锦霜应该走了,手扒着门板,探出脑袋去看。
人果然走了。
手心的温度抽离,身侧的少女也走了出去。
他摊开手心,上面仿佛残留着少女手心的温度。
秋风吹进来的凉意从斜着斜的屋檐下灌进来,压着他心底逐渐疯长的情绪,却作用微小。
“走了。”站在门槛外的陆惜月回头喊了一句。
他这才拢起手心,将混混沌沌的思绪沉入最低处,迈开双腿跟了上去。
陆惜月来到了卖小吃的摊贩前,摸出几块散碎的银子递了过去。
小贩儿一看银子,又见对方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眼睛直亮:“姑娘要买什么,我这儿的蜜饯菱角可甜了。”
“称一些吧。”陆惜月捡起一块菱角尝了尝,清甜可口,味道不错。
“好嘞。”
待小贩儿铲了一包开始称,她才问:“我见方才有个姑娘过来买这个菱角,身边还站着位公子,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小贩儿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
不过想想她刚刚给了不少银子,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便也没瞒着:“好像是未婚夫妻吧,他们举止挺亲密的,那位公子,还是钱家的二公子呢。”
人总是对有特点的人记忆深刻。
鄙如刚刚那对少男少女,模样都俊俏,又鄙如面前这对,模样更俊俏。
像是从画里抠出来的。
小贩儿暗暗惊讶的同时有些不忿,他怎么就没生得这么好的皮囊呢。
“钱家二公子。”陆惜月脑海里浮现出美貌妇人的身影,“是程家少夫人的弟弟?”
程少夫人就姓钱。
陆惜月总算是知道与那少年从未见过,却觉得对方容貌熟悉的原因在哪里了。
小贩儿点头:“不错,就是程少夫人的弟弟,开米铺的钱家公子。”
口中的蜜饯菱角甜丝丝的,陆惜月此刻没了品尝的心思。
萧云珩接过她手中菱角,少女一脸肃穆开口:“我就说陶锦霜怎么老实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萧云珩想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心。
抬手,却是握住菱角拨开,送到她嘴边。
“尝尝。”
陆惜月微微后仰,张口咬在了菱角上。
萧云珩这才又拨了一个,送入口中。
粉嫩嫩的菱角有糖霜的甜味,轻轻一咬就碎开,他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此刻却觉得蜜饯菱角格外的好吃。
“没什么不妥的,要是陶锦霜本本分分的和钱公子谈恋爱,我哪儿有话说。”
她并不想恶意去猜测人心,只是陶锦霜带给她和原主的,从没有一丝好意。
萧云珩又拨开一个菱角,不解的问:“谈恋爱是什么?”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陆惜月口中听到新鲜陌生的词了。
递到嘴边的菱角上挂着糖霜,陆惜月依旧没有拒绝。
“谈恋爱就是恋人之间培养感情。”她随口解释一句,“就是不知道这个钱公子为人如何?”
程少夫人是个极好的人,她的弟弟应当不会差吧。
陆惜月不是很想管这件事,左右想想,万一有一方不是个好的,她两边都要麻烦。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在河堤附近,会遇见陶锦霜和另外一个脸生的少年郎。
两人有说有笑,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亲昵的姿态俨然不是普通朋友之间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