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好端端的,为何要上吊自杀?
石家上下怎么也不愿相信大理寺卿是自杀的,大理寺卿夫人更是一口断定其中有蹊跷。
甚至扬言,大理寺卿是被人杀了,并非自杀。
惠帝动了大怒,让刑部的人彻查这件事。
大理寺卿怎么说也是朝廷众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尤其是,他还牵扯到宁王的案子。
这让惠帝如何能不起疑心。
白帆很快挂上了石府的门牌两侧,下人们换上了丧服,阖府上下散落着着一层驱散不开的阴郁。
“尚书大人,我们老爷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您可要信我啊,尚书大人。”
面色苍白的石夫人一双眼睛红肿,沉浸在悲伤之中,已然顾不得礼节,捉着刑部尚书的袖子,啼哭不止。
一旁的长子与幼女搀扶着她,劝了许久才是罢休。
刑部尚书此番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望着厅堂内越来越多前来吊唁的客人,刑部尚书低声问:“石公子可否找个清净一些的地方,本官有话要问夫人与公子。”
青年立刻应了声好,强行压下眉眼间的悲伤,唤来管家招待客人,随即领着刑部尚书与石夫人去了后院。
大理寺卿上吊的书房此刻已经被封起来,以供刑部随时随地前来调查。
“有些话,今早不方便问,是以才耽搁了,不知石夫人可否说明缘由,为何一口咬定石大人是被人暗害的。”
他掌管刑部,按理来说,查案的事情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
奈何大理寺卿与宁王府的案子有关。
石夫人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了神智,蓦然开口:“我看见了。”
刑部尚书与石公子目光如炬。
“你看见什么了?”
石夫人嘴唇发颤,一字一句道:“我看见老爷与一个黑影谈话。”
她不过一介夫人,夫君是大理寺卿,许多事情是她不能插手的。
昨夜她只当个从前一样,大理寺卿是在与下头的幕僚谈事。
万万没想到,次日一早起来,大理寺卿便挂了三尺白绫上房梁,自杀了!
在外人面前,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可到了刑部尚书面前,这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总不好叫她的夫君枉死。
刑部尚书在石府待了半个时辰后,便匆匆进宫。
不多时,惠帝又传召了五皇子姬云堰。
出了这样的大事,京城之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听说了没,大理寺卿是畏罪自杀呢。”
茶楼之中,几个闲汉汇到一起,低声说着。
“畏罪自杀,这大理寺卿有什么罪啊,好好的官不当,费要去死?”
先头说话那人轻啧声,笑了:“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家的亲戚在勋贵人家当差,听说自从宁王世子萧云珩进京一来,大理寺卿的精神头就不大好呢。”
是个人都能瞧出来,大理寺卿前几日的状态很不对劲。
上朝的时候有同僚叫他,都能岔了神去。
五皇子一封又一封的折子送上去之后,大理寺卿就差没躺在家中称病告假了。
“当初查宁王府案子的可是大理寺卿啊,现在陛下要重新查,你说他要是没干坏事儿,心虚什么。”
“说的有道理啊,可这不是还没查到他头上么,他怕什么啊?”
那人卷起了袖子,轻哼:“谁知道呢。”
“大理寺卿的死,十有八九是姚心语派人做的。”
王府之中,陆惜月端坐凉亭,捧着茶水,望着前方前方的柳叶枝条,幽幽开口。
大理寺卿是直接插手这件案子,也是最后给宁王府定罪的人。
梁管家的那些罪证之中,有户部侍郎的证词,而这两日在姬云堰的调查之下,户部侍郎与大理寺卿的关系也逐渐浮出水面。
大理寺卿虽然不是什么油水多,权势大的职位,却能游走于各方贵人之间。
他自己抓不进手中的东西,可以安排旁人来。
户部侍郎便是大理寺卿暗中扶持之人。
仅仅是一个大理寺卿自然不够,其中不乏有姚相的手笔。
姚相这个老狐狸可比大理寺卿聪明多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自己出面,全部由旁人经手。
如今,大理寺卿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他这是拿大理寺卿当替罪羊呢。”萧云珩扯了扯唇角,轻声嗤笑。
青年眼底酝酿着戾气笼罩的风暴。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人又死了,这个案子疑点再多,如今也查不下去,
好一个死无对证!
陆惜月放下了茶盏,视线静静描绘着男人冰冷的眉眼:“好在,即便如此,也足够洗刷宁王府的冤屈了,况且,就算大理寺卿不死,姚相他们,也会想别的法子将自己摘干净的。”
在朝堂上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会连这样的困境都摆脱不了。
“不错。”萧云珩面色平静点点头。
想扳倒姚家,就一定要攒足让他没法儿翻身的证据,一击必死。
否则,依姚相的心机与手段,只要有一线生机,便足够他翻身。
萧云珩原本就没想借着这次能扳倒姚相和三皇子。
只是可惜了,连他们的根本都没有伤到。
大理寺卿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能查出什么来,全看刑部尚书的能力。
日头阴沉沉的,等到夜里,窗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陆惜月蠕动着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往身侧青年的被子靠过去。
“你睡了么?”
黑夜之中,少女的声音格外清晰。
萧云珩转过头,月光被乌云遮掩,屋里没什么光影,他是习武之人,眼力比常人好出不少。
少女只一个脑袋探出被子,悄声问:“等明天晚上,雨停了,我们去见一见大哥,行吗?”
宁王府的围墙太高,她倒是能自己翻过去,就是外头的守卫不好糊弄。
先前在街上闲逛,传进了惠帝耳中,她明面上怎么也得老实一点。
“可以。”萧云珩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
“回来之后,好像没听过赵天斳的消息。”
她平躺着,没来由说了这么一句。
萧云珩偏过头,穿透黑暗的一双眸子看着她:“赵天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