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筱糖心里一乐,这不,机会自己就来了吗?
王诜,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别怪宋筱糖做了小人,不讲武德。
离间一对好哥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爱上同一个女人,这下,他们还不得打得头破血流啊。
哈哈哈。宋筱糖在心里乐翻了。
这可不能怪她呀,整个大宋朝的子民以及宋筱糖的性命比较宝贵,对不对?
宋筱糖自然不能答应,她转身望着渣渣皇帝,渣渣皇帝的脸色早就变了,但王诜是谁呀,他们可是好基友哎。
“王诜,我有好东西给你。咱们去……”
“就几句,很快的。”王诜望着宋筱糖,说道。
宋徽宗起身道:“就在这儿说。朕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
“两炷香?”王诜讨价还价。
“就一炷香!”宋徽宗说完就走开了,童话公公无语地跟着他。
两人并未走远,就躲在一棵芭蕉后面偷听,宋徽宗的耳朵竖得老长。
童话公公道:“官家,既然不愿意,干嘛还答应让他们单独相处啊?”
“你不懂。”
海棠也自觉地走开了。
原本五六人待在亭子只剩下两人,忽而变得空旷起来了。
“王大人想给本宫说什么呀?还非得避开人,这恐怕……”
“下官想给娘娘吟诵一阙词,娘娘莫要见怪。”
吟词?王诜搞什么鬼?
“可以。”宋筱糖点点头。而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原本也计划要找机会单独和王诜相处,然后再……让渣渣皇帝误会王诜想要轻薄她,这下,两个北宋头号渣男都打起来吧。
宋筱糖越想越乐。
王诜起身,走近宋筱糖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
只听王诜吟诵道:
忆故人·烛影摇红
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
无奈云沉雨散。凭阑干、东风泪眼。海棠开后,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宋筱糖听不太懂,但她知道宋词大多婉转,这词中又是“乍酒醒、心情懒”,又是“凭阑干、东风泪眼”,便猜测是一阕有故事的词,多是写儿女情长的,而男女之事中偏又相思最苦。
于是乎,宋筱糖黯然道: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这是纳兰性德的《浣溪沙·残雪凝辉冷画屏》。宋筱糖只记得这么一句了。
见王诜不说话,表情深沉,便又说: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不用说,这还是纳兰性德的词。
论婉转多情,谁能比得过纳兰性德呢?
好在高中语文老师比较严厉,硬是逼迫宋筱糖都背诵下来了。
“好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没想到娘娘的词,比下官的更胜一筹,下官佩服。”
宋筱糖愧疚道:“不敢、不敢。王大人心里的苦,本宫明白。所谓自古痴情最苦,相思最苦,如今,海棠花已谢,燕子正归巢,与其沉醉、恨离愁,不如惜取眼前人。”
“实不相瞒,下官见到娘娘,忽而想起了一位故人,往昔多少事浮上心头,想起那日,她抚琴低吟的词曲,不禁泪湿满眶。”
没想到王诜还是个痴情种呢。
自古痴情多是负心汉。哎!
“如今,故人何在?”宋筱糖问。
王诜抬起衣袖,拂拭眼角。
宋筱糖不免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之前的计划按下不提。
无论史料上说王诜多么不好,可当眼前的大活人,尤其是堂堂男子汉,又是四、五十岁的年龄,在你面前几乎落泪,你是很难不动恻隐之心的。
王诜从衣袖里拿出一幅画递给宋筱糖,道:“如今,故人早已不在,而眼前人无缘惜取,便寄请于山水之乐,荒野之闲罢了。这幅小画送给娘娘,作为一见如故的礼物吧。”
宋筱糖接过画,不敢细看,赶紧收好。
“多谢王大人。王大人,本宫还有一事请教。”
“娘娘请说。”
“王大人可有一位叫李小维的亲戚?”
王诜想了一会儿,道:“没有,不记得有这样的亲戚。”
“确定?”
“确实想不起来。”
“可这位李小维打着您的名义做了不少坏事呢?”
“有这样的事?!”
看王诜脸上的震惊不像是演的,宋筱糖解释道:“是啊,他是京城郊外李家小镇的镇长,他还有个哥哥叫李大维。他说他的姐姐,曾经是您宠爱的小妾。”
“我确实有个李氏小妾,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这事……”
宋筱糖话未说完,宋徽宗就走过来道:“一炷香时间到了。”
“爱妃,王诜,你们有这么多话要说吗?”宋徽宗好奇地问。
宋筱糖故意不回答,她决心吊着渣渣皇帝的好奇心,让他对王诜其疑心,能起一点是一点,总之,破坏不了他们的友谊,哪怕有一点裂缝也好。
王诜道:“没什么,聊了下写的词。官家,没想到娘娘写词这么厉害呢。”
宋筱糖不好意思道:“那是……”
一想,似乎也解释不清楚,便作罢。“一般般吧。”
宋徽宗倒很意外,好奇道:“当真吗?爱妃。是什么好词啊,念给朕听听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说得没错,自古离别相思最苦。官家,你真幸运,用不着承受这种痛苦。”王诜道。
宋徽宗道:“确实,我体会不到。姑父你之前不是说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伤感了?”
“官家。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下官年纪大了,今时不同往日喽!”王诜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
宋筱糖插话道:“官家,你不是有好东西要和王大人分享吗?”
“对,差点给忘记了。”宋徽宗给童话使眼色,童话公公拿出盒子递给王诜。
“这是什么?”王诜好奇打开盒子。
王诜看到后,瞳孔放大,嘴巴不自觉张大:“这、这是另外半幅《蜀葵图》!”
“正是。”宋徽宗笑道。
“官家,您这是……”王诜之前就怀疑官家惦记他的半幅《蜀葵图》,现在果不其然得到验证了。肯定想要自己那半幅《蜀葵图》要过去吧。
王诜对皇帝的套路了解得很深。皇帝用了很多办法要了不少画家、书法家的字画,其中李公麟的画,皇帝就收藏了不少呢。包括自己的画,皇帝总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对于同样爱好收藏的王诜来说,他对皇帝真是又爱又恨啊。
宋徽宗笑道:“王诜,把你那半幅拿过来,拼在一起后看看。”
王诜心里苦啊:刚刚献出了一幅自己的画作《渔村小雪图》,现在又要来抢他的收藏,看着吧,一会儿皇帝又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但皇帝的话,王诜不敢不从啊。
“官家,请稍后,下官去取画来。”王诜说完,便去他的宝绘堂取画。
宝绘堂是王诜专门建筑用来收藏各种名家字画的,钥匙他要亲自保管,平时取画放画,他绝不假以他人之手,都是亲自前往,生怕别人惦记着他的宝贝。
去取画的路上,王诜真是肉疼啊。
而这边宋徽宗却抓住之前的话题不放,不依不饶地问宋筱糖:“爱妃,你和王诜聊了些什么呀?我远远的,似乎看见他给了你什么东西,是什么呀?还有呀,王诜的情绪不太对,你们从前是旧相识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宋筱糖不知所措,心里又有几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