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和宁儿到达敌国军队的驻地时,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住了。倒不是说他们的工事做得多么的雄奇坚固,而是掩盖在一层薄雪下成片成片的死尸,让军营内回荡着阴森森的寒气。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敌军尽灭,上至将军头领,下至伙夫马倌,俱都成了游离之魂。
“发生什么事情了,月儿呢,月儿呢?”宁儿再也顾不得李煜,丢开他便往军营中冲去。月儿虽然武功修为不错,但这等声势绝对不是她能做到的。[]
李煜行到一具尸身前,蹲下将他身上的覆雪拂开,仔细打量之后发现,这人身上却是半点伤痕没有,脸上那一抹惊骇依然保持着临死时的样子。“会是他做的么?”他心中暗道。
连续检查了几具尸体后,他举步朝营地内走去,宁儿的身影已是不见了。进了营门之后,尸体更多,在雪花的覆盖下叠成了一堆,他们身旁都携带着武器,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火把。再远一些,军账拱卫之间,几座庞大的攻城器械已是准备就绪,炮手的尸体将之团团围住。
难道自己之前想错了?看这些人的状态,分明便是要展开夜袭。也就是说,灵州城正是战争的要点之一,攻破灵州城他们势在必得。想到这里,李煜心中忽然一惊,他想到了一个解释,一个让他很不舒服的解释。黄裳或许一直便跟随着他,从京城开始,一直到楼兰古城。
这支军队已是全军尽没了,李煜从鲜血四溅的中军大帐中走了出来,那里已是如修罗场一般,碾碎的血肉挑战着人的耐心。而那名坐在虎皮交椅上的敌军元帅,手中捏了一角破布,上面用血写了一行汉子。“你也可以像我一样!”
李煜最后在马厩旁找到了宁儿,让他惊奇的是,这丫头竟然找到了月儿。月儿正蹲在一顶军帐边瑟瑟发抖,宁儿正在轻声安慰着。被她目击到了么?这不是一场战争,只是很纯粹的屠杀。李煜觉得,那人应该还是在提醒着自己,只有强者才拥有藐视生命的权利。
“不要,不要用武功。”正当宁儿运气内力准备帮月儿梳理凌乱的气息时,月儿尖叫着阻止了她。这样造成的最终结果便是,他们只能凭借双腿走回灵州城。而且,为了避免月儿再次受到刺激,他们只能绕了一大圈。
月儿其实并不重,但当李煜背着她走了一刻钟后,已是汗如雨下。低头在衣领上擦了一下汗,他抬头看了看前方,晨雾弥漫中,灵州城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在宁儿一路上都很乖,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减少了许多麻烦。
当李煜不顾城头上的警告,将月儿放在城墙边后,跟着便也无力地靠在了城墙上。现在,他连动一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现在的他,太弱了!
***
李煜醒来的时候,窗外正有一道阳光透了进来,将室内找得很亮。这次他只是劳累了一些,休息过后除了手脚还有一些酸痛外,已是没什么问题了。起身推开窗户,本来空荡荡的灵州城内,不知何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你总算是醒了。”说话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你这家伙实在太能睡了。”伴着她的说话声,一缕香气飘了进来。宁儿推了推月儿,“要道谢就赶快,师父可是催促好几遍了。”说着撅了撅嘴,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她已是将蓑衣斗笠脱了,一张精致可爱的脸蛋很是符合她的性格。
月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把饭菜一一端了出来。“纯阳师兄,那天真是谢谢你了,睡了三天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月儿身形高挑,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李煜笑了笑,“谢谢就不必了,我也是得了你们帮助的。”
“喂,这可是两码事,我们帮你是有酬劳的,你背月儿回来可是你……”宁儿说着说着忽然一声尖叫,接着便“咯咯”娇笑起来。“好月儿,我不,我不说便是了。”
月儿站在宁儿旁边,脸上颇有几分羞涩。
李煜走到桌边,不顾两名少女的嬉闹,大快朵颐起来。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三天,怪不得刚才便觉得肚子饿得很呢!
“喂,你离开灵州城会去哪儿啊,京城么?”宁儿止住了笑意,出声询问道。“要是的话,便与我们一起吧!”
李煜吞下最后一口饭菜,摇了摇头,“不,我还有其他事要办。”说着站起身来,“好了,你们欠我的,我已经吃回来了,我吃得很满意,谢谢款待!”
***
宽敞的马车中,李煜放下了车帘,挡住了宁儿和月儿挥手相送的模样。因为战争的缘故,城中的车马行并没有营业,他乘坐的这辆车还是峨眉派腾出来。车厢中散发着淡淡的脂粉味,就连赶车的车把式,也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峨眉弟子。只能说,宁儿和月儿在峨眉派的分量应该挺重的吧!
一刻钟之后,李煜已是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手中的令牌上。这枚小巧的令牌和这架马车一般,透着一股女性气息。不仅仅是身材娇小,就连上面构成文字的图案,也透着几分秀气。可惜,除了那一个汉字外,令牌上面便再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看起来倒像是一枚徽章。
心法并没有名字,像是随意从一本秘籍中撕下来的一般,李煜看了一下,词句倒是并不晦涩,一些修炼的法门也很大众化,应该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吧!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习练它,黄裳定然不会多此一举,这准备的功法或许便是应对他现在的情况的。这样的想法在他进入八仙酒楼后,成为了事实。
荆州城并不算是大城,至少相对于杭城和京师来说,冷清了许多。信中所提到的八仙酒楼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出名。他连着询问了十多人,最后才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寻见了酒楼的旗招。
酒楼的生意似乎并不怎么样,现在该是下午吃饭的时间,店内却是连一个客人也没有见到。在看到李煜走进去后,热情的小二当即便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之中将他引到座位上坐下。李煜听人说过一句话,天下所有的小二都爱财。也许这句话有些武断,但从他遇到的那些小二看来,基本便是如此。所以,他也没让小二去拿菜单,只是让他自行去安排。小二听见后,兴高采烈地便去了。
李煜在等待上菜的空档打量了一下这间酒楼,有些陈旧的桌椅看起来上了年月,大厅中间像是搭了一个高台,他猜测可能是用作说书歌舞之用,这样的摆设他在京城和杭城都见到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酒楼的辉煌渐渐成为了过去,成了现在这般苟延残喘的模样。
“我且问你,这家酒楼可愿出兑?”李煜在小二上菜时,出言询问道。
小二上菜的手顿了一顿,这才笑道,“回大爷,这家酒楼乃是东家祖上传下来的,早有吩咐不得出兑关门,叫大爷失望了。”
李煜从怀中掏出一张钱引,“这个数,可够?”
不出所料,小二偷偷瞥了瞥,“大爷,这酒楼实在是……”
“那再加一些,这样呢?”李煜又拿了一张出来。
小二脸上顿时颇有些意动了,看着李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精光。“大爷,……”
“再加一张,再不能多了,不行我吃完饭便走。”李煜打断小二的话,将最后一张钱引掏了出来,拍在桌面上。
“够,够,怎么会不够呢,小何,关门。”乒乓声中,大堂里瞬时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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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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