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公主死了,可是她会对自己说“我爱你”,会每天晚上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会笑,不会哭。她不会怕自己。也不会再对着其他的男人笑。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身体被腐蚀的越来越严重,每天晚上,他脱下手套,看着腐蚀掉落的血肉,下意识的避开身边的那具早就已经冰冷的尸体。
甚至对她说,“我不疼。”
多么可笑可悲啊,对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尸体,说着违心的话。
纵使他再爱这个人,她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不在自己的身边,眼前的这具身体,永远没有温度,如果不倾注禁术,就会一点点腐烂。
身为这个国家的王,每一年光明祈福的时候,他都带着自己的王后避开礼堂。礼堂里受着万人膜拜的,曾经是精灵族的叛徒,是害死他的公主的凶手。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他根本阻止不了白宸为了伊瑞特做那些事情,也阻止不了她两次删除自己的记忆。
谢宴想着自己每天晚上对那具冰冷的尸体说“明天见”的时候,不由得笑了,勾起嘴角的那一刻,有眼泪划过了脸颊。
“白宸,我这一生,执念,妄念,思念,都是你。到最后,我的痛苦,折磨,也都是你。”
谢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压抑着痛苦。
我是菲林嘉德的时候,看着你爱别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着喜欢,喜欢到甘愿付出一切。
现在,我是谢宴,你却在叫唐书泽的名字,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呢?我也算是他啊,我哪一点比不上他?
白宸,让你说爱我,就那么难吗?
谢宴在床边坐了整晚,天色一点点露出露珠样的白开,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白宸的额头上,不烫了。
于是站起来,草草的找了个帕子把割伤的手擦净。
“我回来之前,把她送回落花榭,把杨珣熬的药送过去,把落花榭再收拾收拾。”谢宴想起来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这几日就不用让她过来了。”
说完,谢宴迎着越来越亮的天,上朝去了。
——
白宸醒过来的时候,杨珣正在落花榭门口把药端给海棠,嘴里说着一些注意的事儿。杨珣的样子在府里还算好认,因他的半张脸戴了个面具,声音同十五六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有些违和。
“这药吧,最好是热着喝了,可别等凉了,还有,你家姑娘最近好生找点厚衣服裹着,别见风。”
“这药,我还会来送两天。要是再不成,我就换一个方子。”
他用余光看见白宸醒了,“白姑娘,我先走了。”
说完便回头走出了落花榭。
“白姐姐。”海棠连忙端着药朝白宸走过来。“喝药吧。”
白宸点点头,把药接了过来。
刚刚喝了一口,眉头就锁了起来,缓了很久才继续喝,一碗药喝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我怎么在这?送药的是谁?”白宸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只记得自己很累还有疼。